河北省帮扶孤困儿童服务中心志愿者团队赴灵寿走访摸排纪实

河北无孤

　　2021年8月7日，今日立秋。清早五点二十天色渐亮，我已经站立在十字街头，等待搭乘梁永明秘书长的私家车，一起赴灵寿走访摸排当地孤困儿童现状。

　　梁永明老师清晨四点多就起床了，陆续接到李燕岭团长、我和吴东跃老师，一行四人首先赶赴灵寿横山湖边的一户人家走访摸排。到达那里七点多钟，男主人接到电话来到路边迎接我们。

清晨，横山湖若隐若现地披着薄薄的面纱，远远望去若隐若现，处子般宁静怡人。今天我们要走访排查的是白家河一户陈姓村民。

　　孩子的爷爷带领我们沿着街边小路曲折前行，沿途鸡犬之声相闻，几个拐弯就来到家门口，男孩儿乖巧懂事，和爷爷奶奶一起接待了我们。

优美的环境，整齐的院落，路边院内的花花草草，无不显示着这户人家对生活的热爱，看得出他们在逐渐走出阴霾，用辛勤和努力开启美好的生活。

　　大家寒暄一会儿，李燕岭团长适时拉孩子走出大门，我悄悄跟出偷拍了他们。俩人在路边对着水面比划了几下，就手拉手走出了我的视野。我知道李燕岭团长这样做是将孩子带离，避免大人回忆往事所带来的伤痛影响孩子。

　　几年前，男孩儿的父亲开拖拉机干农活时，不小心车毁人亡。孩子奶奶至今回忆往事潸然泪下。现在，孩子和母亲在一个户口上，平时母亲外出打工，爷爷奶奶在家带孩子，家庭和睦，彼此关爱。

　　大家叙事的过程中，李燕岭团长带着游玩一圈的孩子回来了，看得出男孩儿非常开心快乐，与燕岭团长相处融洽。

大家围坐在一起亲切交谈，吴东跃老师非常专业地切入、引导话题；梁永明老师严谨、细致地询问、记录；我也将墙上贫困户帮扶成效一览表拍照留存。

　　一切工作完毕后，大家亲切地和主人道别，一家人送出很远，才依依不舍挥手再见。

　　下一个目标——燕川乡，此时，大家才开始有胃口吃东西，为了赶时间，在车上快捷解决早餐问题，然后边走边聊，商讨着怎样进行下一步工作。

　　来到燕川镇万寺院村一个罗姓村民家门前，奶奶接到电话慌忙出门迎接我们。来到屋里，看到女孩子在哭，原来祖孙俩正因为女孩儿不好好吃饭呕气。

　　李燕岭团长赶紧带女孩儿进里屋劝慰，奶奶跟我们说起往事更加声泪俱下。她原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23岁，小儿子21岁时，在自己家矿里干活时，矿井倒塌被埋压至死。屋里的两个孩子是堂兄妹，孩子们的母亲已经分别改嫁。

　　女孩子秀气单薄，我见犹怜。听奶奶说发生矿难时女孩儿还未出生，母亲孕期受刺激动了胎气，所以孩子身体比较羸弱，也使得奶奶格外上心。我两次走到门边不忍打扰，先是偷拍了一张模糊的照片，即使鼓起勇气进屋抓拍了一张，也是来去匆匆，不尽人意。

　　男孩子外向开朗，女孩儿内向收敛，但是，墙上的奖状女孩子实力碾压哥哥，奶奶骄傲地说孙女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即使升入重点中学也如愿进入快班，在千人开外的年级排名中也是名列百强之内。看得出奶奶非常要强，她说别人有的孙子、孙女也要有，一点不比别人差！

　　一家人收拾好情绪到客厅会聚，女孩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与刚进门时看到的表现大相径庭，判若俩人。

　　奶奶的情绪经过疏导恢复了平静，吴东跃老师是本地人，俩人亲切地拉起家常；哥哥配合梁永明老师登记信息；妹妹亲热地和李燕岭团长抱在一起。

　　我们离开这家时，哥哥大方地送出门外，妹妹看到拍照羞涩地躲在后边不肯向前。

　　受到我们感召，罗大姐已经化悲痛为力量，成了编外志愿者，自愿陪我们到附近一家境遇相同的人家走访。

　　这户人家也姓罗，孩子的父母同时死于一次矿难，孩子的爷爷、奶奶照顾着两个孙子，孩子有两个姑姑，一个在石家庄市生活。

　　不同的是这家爷爷、奶奶明显比较沮丧，不停地抱怨、哭诉，随时传递着负能量。长孙由于父母双亡遭受刺激，加之家庭成员之间不能及时排解疏导，已经患有精神分裂症，目前正在接受药物治疗。

孩子非常有礼貌地走过来坐下，分别跟大家打完招呼，表面上循规蹈矩，看不出什么问题。不一会儿孩子就悄悄地走开，回到屋里不见踪迹。孩子的奶奶不明所以，不顾大家的劝解提醒，兀自一遍遍重复表演着孩子犯病时的状态。孩子已经明显的自卑、自闭，心理状态出了问题。

大门外，小鸡、小羊和小猫悠闲地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快乐生活，一墙之隔，由于家庭教育的缺失，孩子的生活状态已经岌岌可危，无法自救。

小孙子比较开朗活泼，受家庭影响不大，这时，有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上门来玩，罗大姐告诉我们，这家有三个孩子，孩子的父亲中电身亡，母亲又聋又哑，难以胜任照顾家庭的重任，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是村里有名的贫困户。

男孩子家离这里不远，是街坊邻居。我们将男孩子叫过来，简单询问了一下家庭情况，感觉家庭情况的确比较困顿，于是，起身告别去到下一家实地走访摸排。

　　乡村的特点都是家族式集聚居住，这家也姓罗，有两个男孩儿，最小的是女孩儿，长子顶门立户，出面和我们交流。孩子的婶子闻讯赶来，自述平时对嫂子一家多有照顾。

　　两个小点的孩子打完照面，悄悄跑到院子里帮妈妈干活。期间女孩子贴心地返回，打开电视又拘谨地跑回院里。

　　说实话家里又脏又乱，孩子的婶子说救急救不了穷，两个小孩子平时长在她们家不愿回来，自己也有几个孩子，两大家人照顾不过来。

孩子的妈妈说不了话，吴东跃老师跟孩子婶子以及罗大姐交流，长子配合梁永明老师登记信息，李燕岭团长则拿起抹布帮助打扫卫生。

　　屋里非常热，老师们都汗流浃背。男孩子也不断用户口本扇着微弱的凉风，想到里屋看看有没有电扇，结果发现真的是家徒四壁，家里连电扇都没有。

李燕岭团长和孩子妈妈共同打扫卫生，使家里顿时整洁许多，孩子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临走时，三个孩子分别跑过来和李燕岭团长热情拥抱，传递爱心。

　　孩子的妈妈虽然不会说话，却异常高兴，她不停地打着哑语，指指三个孩子，指指自己，告诉我们她有三个引以为豪的宝贝，我们也竖起大拇指纷纷夸赞。

临走，孩子妈妈一把抱住李燕岭团长高高举起，用自己特有的方式表达着感激和喜爱！

善良的罗大姐又充当起摄影师，为我们大家拍照，接过手机，我也为罗大姐拍下珍贵的照片，回到家发给吴东跃老师，请她转发给乡亲们留念。

　　真的到了离别的时候，一行人沿着门前崎岖不平的小路走来，远远看到孩子妈妈不舍地遮住脸庞……

我们要离开万寺院村了，看到我们这样辛苦，罗大姐非要领我们到家里摘几串葡萄带走。婉言谢绝后和大姐道别，从心里非常感激和欣慰，罗大姐灾后重生，积极乐观的心态和助人为乐的精神，让我们看到了孤困儿童家庭的希望。

一上午收获满满，大家虽然劳累却心情愉悦，来到路边店，每人一小碗麻酱面即爽滑又解饿。

　　中午吃饭的功夫恰巧遇到燕川第一中心小学的校长李平国，说起我们此行的目的，李校长非常支持，并表示目前由于疫情缘故，孩子们还没开学，他回去后会着手从教育系统搜集孤困儿童信息，之后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稍作休息，几个人感觉时间差不多便驱车上路，到北燕川卫生所登门拜访朱国峰所长。

　　朱所长是医学世家，自己开办着一个规模不小的卫生所为乡亲们治病救人，同时，他还是灵寿县红十字协会法人代表，一直为当地贫困家庭送医送药，经济上每年发放不同额度的善款救济。

朱所长分享了他做志愿者的宝贵经验，就志愿者团队建设与我们共同探讨。

　　他们的红十字协会偏向于资金支持，河北省帮扶孤困儿童志愿团则重于对孤困儿童精神层面的关爱帮扶，两者在以后对接合作，顺应历史发展趋势，有助于本地孤困儿童的健康成长。

从北燕川卫生所出来，我们又赶赴下一个家庭，这家在村子另一边，由于不熟悉路况，只好停在路边电话联系，等待对方孩子来领路。

等了很长时间，走来一个女孩子，女孩儿十六岁，排行第三，上边大姐、大哥以及她本人都相差一岁，只有小弟弟小她两岁。

　　来到家里见到了孩子们78岁的奶奶，说起几个孙子、孙女，奶奶即欣慰又难过。十几年前，孩子们的爷爷五十多岁时因癌症去世，父亲、母亲相继因为尘肺病和肺癌去世，当时，最小的孙子刚会爬，是奶奶以一己之力，靠种庄稼自食其力养大了孙子、孙女们。

　　目前，长孙女已经去石家庄某超市打工，长孙学习最好，就读重点高中快班，是全家人的期望。小孙女已经辍学在家，准备打些短工陪伴奶奶。最小的孙子才十四岁，已经去搬运石头挣钱了！

　　奶奶说由于家里的房子属于危房，他们寄住在三儿子找的民房里。孩子们带领我们来到后街的祖屋，只见院里杂草丛生，已无法过人。

李燕岭团长希望劝小姑娘回学校读书，再过两年长大学到知识，就能更好地谋划自己的人生，但小姑娘去意已决，无法挽留。梁永明老师一再叮嘱小姑娘，十六岁出去打工已经可以享受成年人待遇了，不要被老板骗到。

　　望着孩子们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别的孩子在这个年龄正是青春绽放之时，这家孩子却因家境贫困，只能优胜劣汰，让学习最好的大哥全力打拼，下边三个孩子辍学打工，各自寻找出路，减轻家庭压力。

　　离开燕川镇，感觉时间尚早，我们决定去塔上镇，鲍自英老师提供信息的两户村民家走访摸排。到了那里，我们一路打听，找到了其中一户登门走访摸排。

　　这家人户主姓李，女主人姓杨，出事的是大儿子，因为失手致妻子死亡，被判处十年监禁（听邻居说明年刑满释放）。老两口带着孙子住在三儿子家，平时三儿子在外打工，杨大妈照看几个孙子、孙女，还要兼顾卧病在床的老伴。

本来二儿子之前多有帮衬，但是，五年前一次车祸夺去了二儿子的生命，日子越发艰难了。杨大妈把失去爹妈的孙子叫进屋来，男孩子阳光帅气，喜欢动漫但没有美术基础。梁永明老师嘱咐孩子，立下志向就要想办法去努力实现，先打好美术基础才能距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男孩儿的哥哥在天津就读免费技校，假期在天津打工没有回家。

　　杨大妈是个热心人，正好提供了我们要寻找的另一家人的信息。同病相怜，因为相同的遭遇两家互有走动，杨大妈还骑上电动车，自告奋勇地担当起向导。

新到的这户人家户主姓杜，女主人同样也姓杨。所不同的是两家家境犹如天壤之别，院里左手边有一个政府援建的半开放式板房，里边堆砌着杂物。右边两间板房也是政府援建的。让我欣慰的是最小的男孩子非常懂事，落落大方地走出来跟大家招手问好，彬彬有礼。

两年前夫妻争执过程中，女婿失手用木棒打死老两口的独生女儿。由于无法面对血腥的现场，孩子们有家难回，纷纷投奔到姥爷这里。老两口同样无法面对现实，丧女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时刻折磨着一对老人。

由于对突发状况的应激反应，和对未来生活的绝望，他们选择消极面对，得过且过，对孩子们封锁父亲的消息，不让孩子们去监狱探望。

全家六口人曾经蜗居在同一个屋子里，去年，大外孙女出嫁了；大外孙子在石家庄读技校，今年暑期跟随老乡们在深泽县工地上打工；小外孙女高考考取，因付不起高昂的学费选择二战。平时住校，周末回来就寄宿在同学家。小外孙因为同样原因白天在家，晚上也寄宿在亲戚家。墙上因常年做饭全是黑灰，孩子们的奖状都收在塑料袋里无法张贴。

　　这是一个挣扎在社会底层濒临崩溃的家庭，两位老人难以放下的仇恨和固执，限制了孩子们的格局，使他们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矛盾状态。我的手机没电了，看到旁边吴东跃老师泪眼朦胧的样子不便打扰，也不愿意打扰，我情愿无法录制下边的人生悲剧。李燕岭团长反复进行心灵疏导，总算是换来了老人舒展的笑颜。

　　要告别的时候，老师们回首院里破烂不堪的现场，心事重重久久难以离去。这是一个急需拯救的家庭，孩子们也迫切需要爱心人士的陪伴和指导，走好以后的人生之路。我们帮扶之路刚刚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需要我们集思广益，拿出行动去实现河北无孤，天下无孤的伟大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