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南峰水库

徐茂

<p class="ql-block">家乡民间有谚曰:“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里连阴吃饱饭。”五月,正是锄苗子的时候,旱点,有利于除草。六月,庄稼进入盛长期,隔三差五下些雨,也用的着。</p><p class="ql-block">今年,自进入六月以来,家乡丝雨未洒,高温持续。地里的苗子蔫里吧唧,农民们心急如焚,日夜盼望天降甘霖,润泽万物。</p><p class="ql-block">六月的日子在热浪中延续,每一天都是一场煎熬。任何人,当他来到田间的时候,回响在耳畔的总是那句古老的歌谣:“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p><p class="ql-block">人,在处于极端情感状态下的时候,总会生发许多幻想或者幻觉。今年这个六月,对雨的渴求,大概亦如此。街边几个围聚的老人,兴致勃勃地谈起古时候或者说他们小的时候,民间祈雨的仪式。</p><p class="ql-block">我对他们的描述虽然感触颇浅,但是,我想起了一个地方,那就是离县城仅五公里之遥的南峰水库。</p><p class="ql-block">南峰水库,位于前所乡窑子上村北200米处,1958年军民共建。在水库大坝东建六角亭,内嵌纪念六通,记述当时军民共建水库的情况。</p><p class="ql-block">昔日的水库建设指挥部原址现在仍然完好,门楣上书有“为人民服务”的大红字样,顶部镶嵌红五星,时代特征鲜明。</p><p class="ql-block">我的岳父当年参加了修建水库的劳动。劳苦多日,他实在干不动了,加之胃病折磨,苦不甚苦!善良老实的岳父无奈中憋出了一个解脱的妙计。</p><p class="ql-block">上工前,他偷偷把一小块红色洋胭脂塞入口中。劳动中,他猛然倒地,口吐“鲜血”。管理人员见状,害怕了,毕竟人命关天哪!于是,他被送回了农村。也难怪,岳父的身体太虚弱了,活到六十出头就去世了。</p><p class="ql-block">当年修建水库的故事很多很多,现在,人们还经常谈起。据说,修筑过程中牺牲了不少军民。</p><p class="ql-block">我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出生在离水库仅三公里的一个小村子里。小时候,村边的水渠里常年流水。人们院子里种的蔬菜长得真好!</p><p class="ql-block">翠绿的黄瓜,摘下来,盛满竹筐,用自行车带到神池县义井镇换莜麦。在那个粮食匮乏的年代,颗颗莜麦就是救命的金蛋蛋啊!</p><p class="ql-block">村集体的地里,种着大片的茴子白,一眼都望不到边。晚秋时节,锅盖大的茴子白一车车拉回村,那是多么令人欣喜的时刻啊!</p><p class="ql-block">今年六月十三,我和几个同学在二道河畔的“清涟人家”酒庄喝酒、闲聊。期间,谈及今年的旱情,我再次向同学们描述了上述情景。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提出一个疑问:如今,南峰水库的水为何不再长流?旱情如此严重,为何不用水库的水来浇灌农田?</p><p class="ql-block">酒足饭饱之余,同学们打着饱嗝,相继驾车离去。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童心未泯,仍然对水库充满了好奇。于是,我回到生我养我的村里,找了几个村民聊了一会儿。</p><p class="ql-block">他们的说法是这样的:水渠好好的,能流水;灌溉要收费,费用过高,用不起,算不过账来;水库承包给了个人经营,用水不方便……</p><p class="ql-block">村民们的说法是否属实?我不知道,因为我一介草民,从来没有接触相关部门官员的机会。我只是遗憾:仅三公里之距,为何南峰水库的水流不进干瘪的农田里?!</p><p class="ql-block">离开村子,走在回家的路上,瞅着路边农田里打卷的玉米叶子,我想起了著名诗人顾城的诗篇《远与近》: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