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才传奇故事（二）

云间倩影

        7月17日那天我把《林子才的传奇故事》发出去以后，得到很都人的关注和点赞，知情人都非常热心，有打电话的，有加我微信的，还有人就直接到我办公室，给我讲他们知道的情况。曾经是木业小学学生的朱秋海老师特意到我办公室，告诉我一个叫陈惠传的老先生的电话号码。让我当场就打电话给他。陈老先生当年就住在林子才家读书的。接通陈惠传老先生的电话，只听见对方耳聪声响，头脑清晰，根本不像八十多岁人的状态。我问起林子才家的情况，他的话闸子打开了，真可谓是滔滔不绝。他跟我聊了很多，有家庭琐事、有海外传奇故事、还有情系桑梓、办学传授传统文化和古诗词教学等。听到这么多的故事，一个个场面，一幕幕情景在我的眼前浮现，我在心里呼喊着，我要写《林子才的传奇故事二》。 

                         （一）远 渡 重 洋

       阜山济南郡破岩堂的私塾老师们，世代耕读传家，教私塾种田，岁月静好。清朝人口大涨，田地贫瘠缺少，开始有人走向温州教私塾，清未在西郊太师码道和永强等青田人聚集的地方办起了私塾，传授先秦文化和诗词文化。 

         1905废除科举，破岩堂最年轻有为的五位老师，没有书教，没有田种，被迫出洋。林子才他们想起了石雕，想起了与山口林家的交情，从山口林伯光办谷口书院就一直有来往。1905年正月初三，山口林氏祠堂对面的炮天坞，七位有可能是老友，或是同窗，林子才以秀才的身份，用诗歌的格式写下了《炮天坞盟言》。

        《炮天坞盟言》: 分析了当时的世界，分析了生存下去的计划，最重要的是: 当年山口林家答应以赊的方式让那些没有钱出国的人先拿石雕再付钱！山口林家的后人一直到林笛秋先生，还坚守着盟言。

          五子分五路出洋，这是破岩堂走向消亡的开始，他们约好五年后在太师码道重逢，可是回来的只有林子才，其余的四人成了悲惨的历史…… 

         林子才从1905年到1912期间先后四次来回，到底都去到哪里，都做了什么？是为了寻找失散的五子吗？还是这段经历特别辛酸？他没有记录下来。这次从陈惠传获得一点线索，他说林子才曾经去过日本，具体做什么工作也没有详细记录，只知道他们坐轮船到日本的，用他们一句话来概括：“只要跟林子才出国一趟，你就学会了写诗词了。”可见林子才对传统文化的热爱和传承之用心。据说这次去日本没有赚到多少钱，用他本人的一句风趣的话说：“去一趟日本，就穿了一件呢大衣回来。” 

    

         之后，林子才又赴欧州，途经过法、德、意最后定居荷兰，以推销青田山口的石雕为主，历尽艰辛，经历无数。有一次他骑着自行车去做买卖，有几位荷兰妇女看到一个中国人怎么会骑自行车，觉得很奇怪，一路跟着看，他为了甩掉她们，一加速，在转湾处摔了一跤，爬起来马上就走，结果到了一家店里，发现自己的皮包丢了，里面有护照和钱等。他站着发呆了，店老板得知情况后安慰他说；放心吧！明天一定会有人送还给你的，果然第二天一个在荷兰打工的中国人，把他的皮包送回来了，他非常感激，把一对花瓶送给那位好心人，他们从此成为好朋友，相互照顾，直至战争暴发以后才失去联系。（故事来自是陈惠传老先生口述记录）

      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和宜斋（和记）石雕旧址开在王宫对面的小巷里，曾因推销青田石雕，一日，林子才无意中误入海牙宫奇遇荷兰女王。据陈惠传所知，当年林子才送给女王的“峰门五彩冻”，女王非常喜欢，以为是玉石，他告诉女王，这是我们家乡青田山上挖出来的一种石头。女王听了赞不绝口。

          一时，王宫里的人都对青田石雕发起一阵疯抢，林子才只好把所有人的石雕货都收起来卖到王宫里去，还先后多次回国带货出国，当时他赚了很多钱，还带动了山口的石雕户也赚到了钱。荷兰女王为他开通了一条石雕销路，他非常感激，除了上面说的送石雕外，还送给女王一个双龙戏珠的大香炉，还有中国妇女穿的绣花鞋、四川墨等。因此，女王特优他在海牙宫经销，讲解东方文化，我想像着他可能还教他们写诗词了。

         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航路中断，林子才等一群以贩销青田石雕为业的华侨，因货源不继而陷入困顿。但又无法回国，据说有20多人，林子才把自己钱都捐出来和大家同舟共济，共度难关了。上篇已经写到反映他们当时的困境有诗为凭证。他写给领事馆的信也在上篇里出示过了，领事馆接到林子才执笔写的致中国驻荷大使馆书以后，果真派了一个人过来，了解他们的真实情况了，后来由领事馆出面答让他们回国。林子才把在荷兰海牙市，租用王宫对面一处小巷里的一个小铺，开设的“和宜斋”（和记）也变卖了，给大家当路费，一路上在林子才的带领下几经周折终于回到祖国。

          这次回国后，大儿子林淼出生了。家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家里负担更重了，在家呆了几年，直至1920年，与世交陈祖庭商量，两人又决定再次去欧洲，重新开设“和宜斋”销售青田石雕、茶叶等。1921年林子才思念家乡，心系传承传统文化的重任，辞商回国，让陈祖庭在外面继续经营“和宜斋”。他到了温州太师码道准备搭船回青了，那条养在太师码道的狗，就先跳到船上陪他一起回来。（注：温州太师码道是当时出口贸易的交通要道，当时太师码头到有阜山人的茶行。一直经营1962年。）

                          （二）文 化 传 承

         林子才本是个秀才，又是破岩堂老师，曾经在迎龙书院和泥湾书院（鹤皋书院，因为地出泥湾）教过书，传授传统文化和古诗词文化，他非常向往继续习教，有诗云：

     苦读几寒窗，书声俚语腔。

     育才期济世，教史为安邦。

     神往传经地，文开涉大江。

     吾今还入梦，依旧泪流庞。

       可见，他多么希望自己能继续传承传统文化，教书育人，兴教安邦呀！他的爱国兴教之心令人崇敬！

            1921年回国后，他曾经在嘉兴等地任职，同时，在寻找失散多年的破岩堂老师，未果。于是在1925年辞职回家，在青田县城西门外天坛旁边，盖起了五间两厢，并开起木行。1928年在他的住家里，又办起了破岩堂，继续传承先秦文化和泥湾诗词。陈惠传先生回忆：他看见过在房子的中堂挂了一个八卦图。（注：八卦图为破岩堂的标志）两边还有一幅对联，上联：“忠孝传家宝，下联：诗书处世长”。横批是什么记不清楚了。说到这来大家可能会问什么教破岩堂呢！破岩堂的老师又有什么要求呢？记得我在文化之旅四里简单交代过，最后一个破岩堂林老师的解释是：“破岩堂老师是在阜山林氏家族中有这么个要求，“开。始在私塾中熟读四书五经，接下来破解道德经，并且以道德经为人生准则。那破岩又是什么意思呢？破，是动词，是破岩而出的意思。破岩就是《道德经》里面的世界观，破岩，也代表坚强，来自《周易》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诸子之首《道德经》和四书五经之首《周易》，这两本书的标志是八卦图，所以，破岩堂先秦文化以“八卦图为标志” 。

           为什么以道德经为人生准则？道，世界观，德，人生观，经，经验。也就是现代哲学的三观。我跟林老师学诗词已经有几个月了，林老师给我发了他写《道德经》，读了《道德经》之后感慨很多。那么道德经到底都讲了什么呢？道德经就是破岩堂文化的精髓，其中心思想的归纳只有八个字：圣人之道，为而不争。道家的思想，其实还是要“有为”的，所谓的“无为”，只是一种策略，为而不争，本身也是“为”的一种原则。道家的“无为”和“不争”，都是为这个“为”而服务的，为，自身修为，也是为了让人更好的、去有所作为。为而不争，不争并不是不要，而是不争输赢、不争功名。只有读懂了《道德经》的为而不争，我们才能试探着打开人生的那扇智慧之门，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是我们的灵魂”。博大精深的八卦图，中华瑰宝，是一门修身养性的学问，更是以德为人生观的哲学。

          说到这里，我们应该理解当年林子才那么注重传统文化的传承，把它视为兴国安邦之源。他不顾一切地办学兴教的决心，如今林家最后一位破岩堂林老师，弃商归田写书，也是为了不辜负先祖的重托，传承和保护传统文化和泥湾诗词文化。古诗词有望传承，现在有很多人在学习。如；青田诗词协会，还有四都农耕文化群等。那破岩堂的先秦文化呢？破岩文化今寻古迹，不能枯萎，待传承、盼复苏。这是林家子孙的愿望，渴望再成为教育学生行为准则。

           写着写着，我的心似乎穿越到100多年前的阜山林宅村的破岩堂。在那里曾经是书声朗朗、学子满堂，如今却是荒山一片，但仍有遗迹残墙依稀可见，一片竹林和走向竹林的台阶，可是，先秦文化的延续何时才能盛行，先祖们的愿望如何实现呢？现如今最后一位破岩堂林老师身负重任，孤身伏案，昼夜不停地写书，把记忆中的，道德经、周易等，一一写成通俗易懂的现代文，为的就是留给后代，便于学习、理解，有待成为他们人生路上的行为准则。

          林家破岩堂老师林子才、林淼、林海，从他们身上都能折射出当年破岩堂老师的道德标准：“为而不争”，“终身不仕”。他们的一生都是在传承文化之路上跋涉前行。

                              撰稿人：心雨

                         于（2021、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