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张卫钦

刘宏民

<p class="ql-block">  昨晚翻看微信群,赫然看到了卫钦离世的消息,吃惊得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卫钦这么年轻,仅只46岁;这么有才,会写诗,会写字,会教书,会交友,怎么就突然要消失了呢?看到郭敬伟满怀深情的题句“天国又多一才人”,不禁要滴下泪来。我想,也许天妒英才,妒的是卫钦这样全才的人。</p><p class="ql-block"> 我与卫钦相识甚晚。2017年春末,宝丰县举办“宝丰诗词大会”,县内外的诗词爱好者云集,参赛的有2700多人。经过初选,我和卫钦都入围所谓“百人团”,有资格进入第二轮。因为大家都有诗词的爱好和一些功底,一见之下,几句之间,都有了深刻的印象,记住了彼此。后来,我很快出局,卫钦大概进入前二十,而且取得了不错的名次。</p><p class="ql-block"> 有朋友建了一个微信群,成员都是诗词爱好者。大家在群里谈对诗词意境的理解,谈字句的解诂,有时候甚至把自己所作的古体诗放里头晒一下,把“茴”字四种写法类似的问题放群里争执一番,自得至乐,长恨时光之易逝,偶得假斯文的欢娱。</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我们互加了微信,谈得就更多了,有时候把他所任教的小学语文教学中的问题都拿来讨论。记得有一篇关于马蜂蜇人的文章,里头的若干段落和照应,我们讨论后,坐井观天地以为,那文章对马蜂的描写是有毛病的,作者先生也许没有农村生活的经验,就写出了不合农村实际的文字来,好像让马峰生产了蜂蜜。我们通过微信讨论,互相鼓励,中间相互作少许的吹捧,都享受到虚荣感满足的快乐。读点书的人如我们者,大概都这样,通过精神的交流,作彼此的慰藉。</p><p class="ql-block"> 2019年第三届宝丰诗词大会,我们再次相见于百人团,还有郭敬伟、宋水利、李保平许多新老朋友。那天,我们几个又止步于“二十晋十二”,只有卫钦晋级前十二,于是大家吵闹着要吃喝。中午,七八个人吃焖面、喝肠子汤,乱哄哄地。卫钦坚持要买单,声称只有自己还有“捞回来”(领到奖金)的可能。喧闹声中满是我们的快乐。</p><p class="ql-block"> 知道卫钦会写书法还是在2020年县文联组织的“义写春联”活动,县文联每年都组织宝丰籍的各级别的书法家为各乡镇一些村庄的农户现场书写和赠送新春对联。在新世纪广场后的集合点,蓦然发现有卫钦在,我感到新奇。原来卫钦不止会背诗,会写诗,还会写字,而且是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在书写的现场,我特别留意卫钦的书法。字内的结构安排、笔力的雄健勇武、作品的庄严气象,都令我一个不懂书法的人觉得,作为对联贴在门上,有面子,也有些可惜。但卫钦坦然地告诉我,书法就是为人服务的,美的艺术作品不仅在精神上娱悦人,也要在价值上服务人,作为实用品发挥作用,也不辜负书法艺术。</p><p class="ql-block"> 去年,我跟别的同志一起去中和寨村采风,了解中和寨发展食用菌产业的经验,跟卫钦通了一个电话。虽然他极力邀请,无奈公务在身,终于没有见上一面。我们约住,要赶在某年的中和节——那是农历的二月初二,在他中和寨的家里见面,装一次斯文,发一回疯癫,把酒畅谈,胡吃海塞。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p><p class="ql-block"> 我与卫钦的交往并不多,然而他的谦和、友善、风趣,常常让我想起,在生命的历程中,曾经有一个面目黧黑、说话缓慢、举手投足温文尔雅,自带吸引力的朋友,在我还远没有与他交往够的时候,突然间就失去了。他留下一段耐人回味的过往,以示现的方式让我记住他。我与卫钦相识不早,但这有什么妨碍呢?倾盖如故,相见一场就是缘分。短短的几年间有限的交往,已经让我觉得他早已是自己的老朋友了。卫钦的为人处世,也许也让很多的人都觉得他是自己的老朋友,不论认识时间的长短。</p><p class="ql-block"> 卫钦是因病离世的,三个多月中他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我不知道。他爱面子,有尊严,不愿麻烦别人,即使在最病痛的时候也不愿更多的人知道。我想,谁也违抗不了上天施加的命运,但在生命的最后保持本真的个性,也一定是出于卫钦作为读书人的初心。</p><p class="ql-block"> 佛家说,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是人生的三苦;爱别离,乃是三苦之最甚。亲人的离去,总会让人因失去而心痛,就在胸腔的某处隐隐发作。我身无长物,写几行文字,平复一下作痛的心,也算是对卫钦的悼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