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萨斯艺术博物馆-美国中部博物馆之旅（二十六）

艾伯慢游世界

在美国肚皮里的堪薩斯城是美國第27大城市，把堪薩斯州+密蘇里州的堪薩斯城合併起來也只有50幾萬人。北京一个朝阳区2021年第七次人口普查345万还多。堪萨斯和密苏里这两个州都有一个城市叫做堪萨斯城，绝对不是堪萨斯城横跨两个州。

就同很多人想当然芝加哥是伊利诺伊州的首府，纳尔逊博物馆所在的堪萨斯城当然在堪萨斯州了。但是对不起，纳尔逊艺术博物馆在密苏里州，这个堪萨斯城还是该州的第一大城市，虽然没有多少人，但比圣路易斯还大，同堪萨斯州的堪萨斯城隔河相望。

不差钱的纳尔逊博物馆1:1还原了被米开朗基罗誉为“天堂之门”的这件作品，上面雕刻了十个著名的圣经故事。天堂之门原本位于佛罗伦萨，是文艺复兴时期雕刻家 Lorenzo Ghiberti 的经典杰作。这门虽为仿冒，但也是高仿A货。

纳尔逊博物馆还有一个专门的房间来展示当初从纳粹手中抢救出来的绘画艺术。当年欧洲的第一陆军强国法国，拥有铜墙铁壁的''马奇诺防线''。然而在短短6周时间里，在德国闪电战面前，瞬间土崩瓦解。卢浮宫里的绘画珍品尽收德国囊中。听起来好像比八国联军洗劫圆明园还惨。

像达芬奇的《抱银貂的女子》，拉斐尔自画像通通都被纳粹党卫军照单全收。三流画家希特勒同学学过艺术史，知道这些作品价值，视若瑰宝。但现世的毕加索，马蒂斯，夏加尔等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作品被伟大的元首称之为“堕落艺术”，被一把火烧的精光。

二战的后期，希特勒自知帝国是要吹灯拔蜡，就将数量庞大的艺术品转移到奥地利的地下盐矿之中，准备战争失败，命令手下全部销毁。于是，一丝不苟，爱党爱领袖的党卫军弄来八个半吨的炸弹，准备葬送了这6577幅绘画和137个雕塑。

然而，在党卫军准备引爆炸弹的时刻，当地盐矿工人拼死阻挠。党卫军拼命反抗，工人们不得已引爆了盐矿入口的炸弹，将所有绘画和雕塑封死在洞内，险些引爆全场。两天后，美军占领了盐矿，面对这些珍贵的艺术品，艾森豪威尔的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而盐矿里不光是有波兰国王肖像，还有学艺术史的都知道凡艾克的《根特祭坛画》。

古时候画匠给别人画定做的画，巧妙的画家像书写大师签字落款一样，一般都会把自己悄悄藏在画中。比如拉斐尔【雅典學院】這幅畫中，拉斐爾把不同時期的大牌明星全都集中在一個空間，古希臘羅馬和當代義大利五十多位哲學家藝術家科學家薈萃一堂，他自己男扮女装偷偷藏在各路大师之中。

著名意大利巴洛克大师卡拉瓦乔（Caravaggio）活到今天451岁。但他逝世时年仅38岁。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NPR称其为“坏蛋艺术家的鼻祖"。在这幅画里，把自己画成一个被割下来的人头，谁也想不到。卡拉瓦乔因为活的短，存世少，还是开创了明暗画法的先锋，画作皆为精品。

20世纪早期，“镀金时代”的美国同今天“造福时代”的中国一样，经济腾飞，热钱流入，泡沫横行，财富都汇聚在地产，电力，石油，铁路这些领域，同时也造就了一大批巨富。William Nelson和Mary Atkins这两人的资金正是来自房地产业，他们二人在1915年左右去世后，留下的资金成就了堪萨斯城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

纳尔逊博物馆如鱼得水的幸运，还在于他们选用的杰出管理人才，其中数在中国“恶名昭著”的华尔纳（Langdon Warner）亚洲艺术造诣最高。他当时在哈佛教亚洲艺术。从1930年开馆，他买回来了七八千件中国艺术品，2000多件日本艺术，以及1000件左右的印度东南亚艺术，使其服务的纳尔逊艺术博物馆成为享誉世界的亚洲艺术重镇。

华尔纳一手牵着大古董商卢芹斋，一手控制着在北京当倒爷的美国人史克曼（Sickman）。就这么在中国收了几年的文物之后，1935年，华尔纳延揽史克曼进入纳尔逊博物馆，并让其当了亚洲部门的curator（馆长）。

所以真的不能小看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她的中国收藏品无论从数量上和质量上均可与纽约大都会艺术馆和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相媲美。其石刻、壁画、佛像、绘画藏品中有无数的珍品，有些甚至是孤品。

成王方鼎 西周时期（公元前1046-公元前771年） 内有铭文“成王”。据传说，黄帝曾铸造了三个大铜鼎，象征天、地、人。青铜鼎代表了王权，也代表了统治阶级的等级制度，贵贱有等，上下有别。青铜鼎作为重要的礼器也是祭器，用以祭天祀祖，缅怀先祖功绩。

堪萨斯城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还收藏了北京智化寺大智殿藻井。15世纪早期智化寺是明代敕建庙宇。还有一藻井藏于费城艺术博物馆。智化寺是隐藏在北京闹市区里的一座距今560余年、未被后世翻修，原汁原味的明代木结构建筑群。

这还有河北易县辽代（907-1125年）八佛洼辽三彩罗汉组像中的一个。波士顿艺术博物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亦都有收藏。1912年，北京的古董商向来自德国汉学家Friedrich Perzynski兜售两尊来自易县的罗汉像，虽然当地政府禁止居民向他出售任何文物，但是利欲熏心的官员监守自盗，自卖了两尊。村民知道这些罗汉非常值钱后，于是连夜将造像盗运下山，过程中，至少有三尊罗汉像被愚昧无知村民打破。迄今为止存世间者仅11尊，中国一个都没有留下。

南海观音彩绘木雕 辽金时期（907-1234年）1930年代，华尔纳在北京时候同史克门争论过这尊观音，别看现在所有人都把它当宝，然而当年，史克曼发现这尊菩萨的时候，它是被遗忘在一个掮客的院子里面，身上盖了一层雪。史克曼一眼看上，而华尔纳却根本不在意。很快，这尊观音就落入了卢芹斋手中，最后在史克曼为博物馆大佬的时候花了超过50%的价格才从卢芹斋手中又把这件艺术品买回来。 

想不到这乡下有如此众多的中国文物，仅仅一两件就已经羡煞了众人，让人留连忘返。不能说这里是此行最好的，但至少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是个相当有家底儿的博物馆。一个站在门口的志愿者告诉我，现在厅馆里的展品仅仅是博物馆巨大库存的10%，按照轮展排序的原则，今天看到的精品可能几年之内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