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突发事件面前

蔡金定

五年前，我和福建省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小张，来刭曾经在一起下乡多年的地方。

故地重返，看一看当年工作队居住的地方，因在居住处曾经发生一次难忘的"突发性事件"，和探访多年在一起生活，劳动过的乡下一些农民，看到他们感慨万千，那时他们年纪还很小，现在有的当上村长和党支部书记，几十年的岁月里，大家互相惦念着。

来到几十年前，我们工作队居住的地方，我站在居住的门口，想起难忘的往事，在这里曾经发生过惊魂的″突发事件"。如今记忆犹新。那年，三明专署派了一个工作队进驻清流县古坑公社，工作队由市公安，文教，财政金融，商业等单位组成，我们几个人进驻老大难的罗坑大队，这里地处永安市，连城县，交界处，高山林密，贫穷又落后，情况十分复什。有一天晚上，工作队在开群众大会，我和小张发现，民兵队长没来参加大会，民兵工作很重要，我和小张离开会场出去寻找。小张终于在一个地方找到了。把他带到大队部来批评教育，他不参加大会，而出去乱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经教育后他认错了并写了检讨书保证改正，此事，我们也为他保密，请他家人领他回家。第二天清早有人来报告说民兵大队长上吊自杀身亡，我们立刻赶到他家，把情况向公社和县里作了汇报。下午一时多，村里十多人强行把尸体抬到工作队住处，放在小张床上。事态发展越来越严重，风雨欲来风满楼，工作队紧急开会，公安处办公室主任老万，他在公安工作多年，他有丰富的公安工作经验，他说可能要发生大事情，决定由公安处老万掩护小张和小陈夫妇二人尽快撒离，我和供销社经理大老张留下来，并迅速通知其他工作队员暂不要进村来。并向公社和县里报告事态发展，老万离开前，再三交代我们二人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下午四时多，电话外线被切断，村里纠集了一，二百人，包围了工作队住处，有的拿扁担和锄头，我迅速站在门口，阻止他们进入，大声喊着，乡亲不要激动，有事好好说，人群中一些人喊着:“民兵队长被工作队害死的，把工作队赶出村去，打死他"，此时一位年轻人拿起扁担朝向我身上打来，被几位农民挡住了，逃了一㚒，此时此刻，我才懂的，站在我周边的樟树坑笫四生产队那些贫苦农民，是要来保护我的。此时我立刻站在椅子上，大声说，乡亲们，今天你们来了那么多人要把我们工作队赶出村去，要把我打死，但你们要让我把事说清楚说完，让大家听个明白，我把民兵队长的事全过程向大家说了，而不是我们害死逼死的，我十分注意有哪些人在人群中，是谁在人群中指手划脚，和观察现场的发展动态。我很担心大老张的性格，搞的不好也可能会冲出来和闹事的人拼命。就会出了不可收拾的局面。此时，我看到民兵大队长的母亲也在人群中，我说，大家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现在能不能请民兵大队长的母亲出来说几句，听一听他儿子是不是工作队害死的？她老人家大声哭着说，“大家不要这样，工作队是好人，是我儿子他自已做坏事，自已找短见(自己上吊死的)"，人群中突然鸦雀无声，接着我大声说，乡亲们你们不要上当受骗，要警惕呀，现在有些人故意无事生非在闹事，挑扒大家和工作队的关系，工作队进村来帮助村里建教室让孩子有地方读书，短时间內建了小型水轮泵发电，大家就不要再把稻谷挑到十里路外去碾米了，为了做好春耕冬种，在严寒结冰时，我们工作队带头跳进水田里挖稻根，完成了春耕冬种任务，一直走在各大队的前面，现在我们又和大家一起开山劈地，开挖晒谷场，你们看一看我的双手，我双手都是血泡，为了共同改变我们大队的面貌，现在有些人要来这里打我们，要把我们赶出村去，你们看这是一些什么人？他良心何在，我们正在全面清理大队的账务工作，发现有些人弄虛作假，冒领大家的救济款和补助款，这些人就跳了出来闹事，要把工作队赶出村去，大家想一想，人群中很多人喊着，“工作队是好人，为我们做了很多好事，工作队不能走...。"我看了人群中很多人在交头接耳，一批又一批村民离开了…。

此时太阳下山了，天黑了，来闹事和围观的村民也走光了，我把大门关闭了，

天已黑了，大老张看我走了进来，他说；“你一个人在那里，我是很担心，我看来的人那么多，下午太危险了，我想，今天我们二人会没有这条命了，还好的你把事化解了”，他看到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问我在想什么，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叫大老张一起走进死者放的房间，在里面点燃一盏煤油灯，并用床单把尸体蓋住，因第一次接触到尸体，此时才知道，人死后手脚是多么冰凉，可怕，我们走出房间后把那间房门关了。

下午外面大喊大叫的嘶叫声消失了，晚上变的如此安静，窗外看到的是阴深深树木，村庄没有一点灯光，像一处无人居住的鬼村…。我和大老张座在那里呆呆的互相对看着，天气很闷热，肚子有点饿，但吃不下，因闻到隔壁尸体的气味，因只有一板之隔，夜深了，想睡又睡不下。大老张担心晚上是否会再来闹事，我告诉他，不会来，他们也不敢来，因尸体放在这里，他们怕“鬼”，说什么人死了会变成“鬼”，所以太阳下山了，家家户户门户都紧闭着，不敢走出门来，下半夜，我看到大老张一直吸着香烟，一支接着一支。其乎没停，我问他是什么事吸那么多香烟？他说闻到一股很难闻的气味，因我们住的离停放尸体只有一木板墙之隔，这时我才明白过来，大老张这时突然很激动的说，“今天下午我手里若有一把枪，他们若打进来，我会开枪自卫”，我说你当过兵的看你的性格可能会发生，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幸好你手中没有一把枪，若有的话，今天下午肯定会出大事，会发生一场不可收拾悲惨的局面，越想越可怕。

我盼望早点天亮，我们二人躺在一张床铺上，聊了很多事，真的有点累，不知不觉外面鸡啼了。

上午县人民武装部李部长，和公社带了一些工作人员，来到村里了解情况，赞扬我们把突发事件化解了。

几十年虽然过去了，但岁月留下这段历史的记忆，难忘的往事，是我人生道路上至今遇到最惊险的一幕，感恩在“突发事件"紧急的一瞬间，挺身而出救我的贫苦农民兄弟，感恩厦门市六中母校，在我毕业之时，送给我最珍贵的八个字“为学在勤，成事在勇″。

第二年春天，映山红盛开的季节，开遍了满山遍野，我们工作队离开了那里，村里沿途，不知多少乡亲农民含着热泪相送，我们依依不舍离开了村庄。青山绿水，满山遍野的映山红花，养育着勤劳，忠厚，朴实的农民，虽然我们离开了这里的乡村，但我们会永远想着你们，惦念着你们...。

《在突发事件面前》于2017年曾经在很少数朋友定向圈里发表过，化解矛盾得到了朋友圈里的点赞和好评，现重新整理公开发给大家分享。

每当看到山坡岭上，满山红艳艳的映山红，把我带到难忘往事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