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沟——一个魂牵梦绕的地方

凡夫

　　自从1983年部队移防后，我这是第四次来到秋灵沟了。前几天我们河北任丘籍的六位战友相约自驾来到了这里。其中一位战友阔别40多年后第一次踏上这块奉献青春的热土，来到原师直加炮营营部旧址，看到残垣断壁的窑洞，寻找自己曾经居住过的房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们这次旅行首先了却了这位战友多年的夙愿。

秋灵沟，是在中国版图上很难找到的内蒙古化德县二道河公社山沟里只有几户人家的一个小村庄，却因原北京军区守备第一师的驻扎而闻名遐迩。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后期，中苏两国关系紧张，苏联在中蒙边境陈兵百万，并不断制造边境摩擦。为了抵御苏军的进攻，北京军区奉命在原军区工程兵第一工区的基础上改编为“守备第一师”，于1969年10月开赴内蒙古乌兰察布盟的“大东山”至“秋灵沟”一线设防驻守。

　　1981年3月，守备一师遵照北京军区命令，开始分批移防山西天镇、阳高一带。1983年3月底，守备一师师机关率一团﹑师直高炮营最后完成了移防任务。二团继续在化德秋灵沟地区驻守。1985年，根据国际国内形势，中央军委作出了百万大裁军的战略决策，同年9月，守备一师缩编为守备第一旅。1992年9月撤销番号，合并到其他部队。

　　守备一师驻防北疆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在国防施工、军事训练等工作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在北疆严酷的环境下，守备一师官兵发扬艰苦奋斗、团结拼搏、无私奉献及勇于创新的“干枝梅精神”，把荒山野岭建成了祖国北疆的钢铁长城。

我师“扎根边疆，艰苦奋斗，准备打仗”的先进事迹，先后受到北京军区及中央军委的通报表彰。国家最高领导人华国锋、胡耀邦曾到我师阵地视察。军委各总部和北京军区领导多次来我师检查指导工作，极大地鼓舞了我师官兵的斗志。八一电影制片厂根据我师先进事迹拍摄的专题片《干枝梅颂》，中央电视台在1979年、1980年、1981年连续三年的除夕“春节联欢晚会”前黄金时间播放。由著名歌唱家蒋大为演唱的主题曲《干枝梅啊干枝梅》，在全师官兵中传唱至今。根据师首长的事迹创作的军旅歌曲《十五的月亮》唱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并已成为一首经典军旅歌曲，其影响力经久不衰。

　　自从部队移防后来又撤编，战友们离开了秋灵沟，离开了部队，但守备一师官兵在新的岗位上再创辉煌，再放异彩。从守备一师走出来的官兵有的成长为大军区、军师级领导。有的转业地方走上厅局部级领导岗位。有不少成为全国知名的企业家。有的成为村官和优秀共产党员。有的成为乡镇企业带头人。

自从守备一师离开秋灵沟后，就有官兵陆续重游故地。特别是近年来，每到“八·一”建军节前后，来自全国各地的原守备一师老兵，或三五结伴、或以连队组织形式回到阵地，回忆曾经的战斗岁月，回顾艰苦奋斗的青春时光，增进了战友情谊，弘扬了“干枝梅精神”。

　　退居二线后我和战友结伴先后两次到秋灵沟故地重游。第一次去时秋灵沟村已无人居住，只剩下几处空房框。师部大礼堂和司政后机关的住房已经被人拆得只剩拆不动的地基，凡是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早已拆走。只有师首长居住的“白宫”住着几户人家，而且有的房子成了“羊圈”。从秋灵沟去往一团的道路都已冲跨，只能返回二道河再翻山去一团方向。我们把车辆停在离一团后勤处不远的一条大沟前，步行爬过大沟，去了后勤处、九连、团首长小院、政治处，再翻山去了司令部、卫生队、特务连等地。一团司令部通信股我居住过的房间只剩下地基。特务连电台我们的房间拆得只剩下窑洞，没有了外墙。到处一片凄凉景象。第二次去时秋灵沟村已经成为平地，并且播撒了草籽，草地刚刚泛绿。山西太原籍战友在师部原址已经树立起“干枝梅精神永存”纪念碑。

第三次去秋灵沟是2014年7月份，我有幸参加了“守备一师建师50周年”纪念活动。这次活动准备充分，组织周密，内容丰富，意义深刻，不同反响。其一：以原守备一师师长、北京军区副司令员邱金凯为首的纪念活动筹备领导小组，历时三年时间，从动意策划到各项准备，从组织实施到各个细节，呕心沥血，万无一失，令人感动。这就是守备一师作风，这就是“干枝梅精神”。其二：在邱司令的亲历亲为和化德县委县政府以及自治区、北京军区的大力支持下，在战友企业家的捐赠和社会各界的帮助下，在化德县西山建起了“干枝梅烈士陵园”，让守备一师牺牲的烈士得以安息。其三：在秋灵沟师部原址树立了碑林，建起了“建师50周年纪念园”。在原师首长居住的房屋建起了“守备一师纪念馆”。为每年去化德秋灵沟故地重游的战友们提供了活动场所和心中的念想。为宣传和弘扬守备一师“干枝梅精神”提供了有力保障。

　　近期是第四次重返秋灵沟。我和郑大船、郭巨波、张集体、吕春元、李利水六位战友相约同行，因为自驾，临行前我们做了一番“功课”，从旅行计划、行车路线、人员分工、注意事项都作了充分的考虑。虽然都有驾照，但也明确了主副驾驶。虽然都是亲密战友，但也采取“AA制”，既有“会计”也有“出纳”，亲哥们明算账。

第一天早上6点准时从任丘出发，中午1点赶到化德县城，简单用餐后到“干枝梅烈士陵园”，在参观的同时向守备一师烈士进行了祭拜。下午驱车来到秋灵沟，战友吕春元首先前往原加炮营营部旧址，寻找40多年前的印迹。而后我们又到原师部大礼堂旧址、卧龙沟师教导队旧址、“守备一师戍边纪念馆”和“守备一师50周年纪念园”（碑林）参观。看守纪念馆的师永先生还向我们介绍了一些情况，每年“八·一”前后都有原守备一师官兵或结伴而行，或夫妻前往，或携带儿女子孙，来到我们曾战斗、生活的地方，回忆过去的青春岁月，回顾自己的成长历程，同时也让子孙后代深受教育和启发，继续传承和发扬了“不畏严寒、爬冰卧雪、艰苦奋斗”的守备一师“干枝梅精神”。

　　原守备一师官兵曾经用“顺口溜”形容秋灵沟当年的恶劣环境：“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五一刚停雪，十一又结冰”。冬天“白毛呼呼”（刮雪），夏天“黄毛呼呼”（风沙）是家常便饭。这样的恶劣环境和艰苦条件却极大地磨练了守备一师人的意志品质。从而培养了一大批军队和社会各阶层的精英。多年来，秋灵沟早已不复存在，但她却成为了原守备一师师部的代名词。这里没有什么名胜古迹、名山大川、绿色草原、旅游景点，只有一片片残缺的营房，为什么原守备一师官兵每年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连睡梦中都想着回到这个“不毛之地”看看，是一种什么力量在驱使我们？用邱金凯中将总结的一句话说：这就是一种灵魂，也就是“铁血军魂”！

这里有我们的青春足迹！我们在这里扬帆远航！

秋灵沟，一个让守备一师官兵魂牵梦绕的地方！

（照片为此次拍摄或自存资料）

刘 满 良

2021年7月18日于河北任丘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