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深处的温暖

芷邑

一

记得那是一个金秋时节，我和妈妈还有弟弟扛着沉重的行李，没有过学校门口时时刻刻想着自己就要成为一名教师了，一进校门口就忘了自己也是一名教师了。

很远就看到了你的身影，粉红色的裙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幕，因为以后就很少见过这么高而且还挺漂亮的女孩子。更重要的是觉得以后能和你一起共事真是一种幸福。随行的姚校长把我托付给了你这个“大个儿”，然后看到你张开的双臂，我们很自然地拥抱彼此，并在你的引领下终于走向了所谓的“单身集体宿舍”，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床铺。最后，我不知道是用普通话还是家乡话，就半土半洋地对你说了声：“谢谢啊。”这也宣布着，我和你这个“大个儿”同事兼室友兼知己的生活从此拉开了帷幕。

二

以前我以为我是不喜欢你这样的女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皮肤在盛好的阳光下的白得透明，骨子里是倔强的，一句话不符合你的心意都要唠叨抱怨好半天，不喜欢吃亏被欺骗，带着一点儿中年人的世俗，看到不公平的事情会小宇宙爆发，然而更多时候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脸上随时浮现着的笑容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

这是刚开始我所知道的你了，很多时候我都这样想你，却不知道你事实上是不是这个样子。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永远都隔着一层雾，所谓的朦胧美，要是看得太真切反倒别扭得慌呢。

那时我还以为你是个性格捉摸不定的女生，会不习惯你的冷淡，还有你生气郁闷的样子。想不到，两个月后我们便彻底混熟了，两个女孩都揭开了蒙着的面纱，原来都是爱说爱笑且爱发神经的人，有了这样的基础，我们的话题就没有停止过。有时甚至我听你讲的内容，只看到你上下开合的嘴唇，不一会儿便能听到你不知由来的傻笑，接着会看到你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狂笑一阵后起身。继续自己的事情。

真是一个可爱的姑娘啊！我心里想。

三

某个燥热难耐的夏日夜晚，我们在奥斯卡看完某个莫名冗长的电影后走到小吃街吃烧烤。夏天的夜晚总是有些微微发凉。如此般惬意的晚上，我们点了很多东西，吃得很饱。因为把辣椒放得太多的结果，我们都辣出眼泪来，大口大口叫嚣着找老板要水喝，引得周围的人群不断侧目。我们张扬地挥霍着自己的青春。这样的回忆适合放进黄昏般的气氛里，如同现在。时间的积淀不会让它改变什么，只是如酒般越封存越浓厚。

以及上班第一年那个元宵佳节之夜的焰火表演。你说，过完这个午夜十二点，二零零九年的新年也就过去了。离十二点还有一刻钟。似乎触手可及的感觉又似乎没有以为的意义隆重仪式非凡。

我看着时间。第一朵焰花正好标志着新年的结束升上夜空。

夜空中冉冉升起，璀璨继而消逝的焰火，给那个不太冷的冬夜画上颜色，给平淡的日子加上花边。

我在努力寻找一种语言表达我此时的感觉，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太多想要表达的梗住咽喉。生命的本质是平淡实在，我们总尽力涂抹颜色，想让它变得绚烂。你每一次的陪伴和倾听于我而言都是一种力量，可以穿透浮华的表面沉潜进自己的内心。

四

我们依旧是快乐的，一起起床，一起做饭，一起睡觉，一起各回各家。

聊天时照样各说各话，且风马牛不相及。

我说：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活泼开朗的老妈和内敛的老爸性格正好互补，还有一个吸收两人全部优点的弟弟。

你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我说：这周回家要给老妈买一对儿护膝，防止她关节再次疼痛。

你说：那边有家蛋糕店，我们过去看看吧。

之后我们就都沉默着，安静地牵起手，走向那个散发着甜香味的小房子。

隐约感觉到你有太多的故事我不知道。 我从来没有主动去问，直到有一天，在吃晚饭时，你低下头平静地讲述了你的家庭。那种平静的语气，至今依然让我心疼不已。

我亲爱的阿白，你不知道在听完你的故事后，我有多么想流泪，我想站起来抱抱你，或者拉起你的手，让你感受到我的温暖。可是，最终，我什么也没有做。我知道，你不过是想倾诉而已，你从未期望生活会有怎样的改变。

只是，我突然对你佩服起来。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竟没有丝毫的叛逆，身心发展都是这样健康，还如此阳光明媚，如同盛开的向日葵，永远保持着向上的姿态。

冷峻的力量也可以这般强大。

五

更让我五体投地的是你的西藏之行。原来以为你不过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你竟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只身前往拉萨，追逐着自己的梦想，开始了这一段朝圣之旅。

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每天都要发短信，十分钟没收到你的回信便会胡思乱想。一遍遍祈祷，希望你归来时还是出发时的模样。你发信息过来，告诉我你所到过的每一个小镇，以及那里的风土人情。我细读着你的每一句话，为你的勇气而感动。

你像只不知疲倦的蝴蝶那样，始终渴求飞跃无限大的沧海，你扇动着爱的翅膀不肯停歇。我亲爱的阿白，我知道你是不能没有爱的姑娘。我有时惊讶于你生命力的顽强。你的生活在远方。

你的爱也在远方。

对吗？

六

这段时间因为一些琐碎繁杂的事物，浓郁的心情常常多了很多的无奈。而因了想起你脸上的笑靥，心情便变得轻松起来。

光阴的花朵，常常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就灿若尘花，正如生命的旅途，我们和很多人相遇，和很多人分开。来来往往，匆匆忙忙，如果只是驻足，如果只是观望，那么该是多么的遗憾。我们能做的，唯有珍惜，珍惜这生命中的很多人。尽管心与心的距离，有时会难以琢磨，我们无法测量，可我们只要能够懂得珍惜，这样就好。

珍惜这遇到的人，珍惜你和我的故事，珍惜灵魂深处永不曝光的底片，就如珍惜这慢慢流走的光阴，

多好。

七

此时的洛阳已笼罩在落日的暮色之中，透过窗外，似乎隐约看到正从办公室出来的你，一蹦一跳地向我走来。转过头看那片暮色，想着上帝在天空中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可以让漫长的时光中有无数次幸福而安静的凝望。

这样的场景已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让我有些怀疑它的真实。在最近的一个梦中，我点亮一盏灯，温暖了整个房间。就像温暖的你，点亮了我的整个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