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兄长

杨书荣

<p class="ql-block">巜忆兄长》</p><p class="ql-block"> 杨书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哥哥走了,就像流星划过天穹一般,一个温良、勤劳、憨厚的大哥,眨眼之间殒落不见了。</p><p class="ql-block">哥生于一九五一年,出生于繁华都市----上海,大名:杨书忠,乳名:毛头,姊妹共七人,兄弟二人,他行二,我行六。</p><p class="ql-block">命运就喜欢捉弄人,五九年的上海,因外地人口爆满,散居在中山北路贫民村棚户区的居民,(也叫潭子湾下只角)被纳入了疏散人口的范围,祖父是党员,必须带头行动起来,在团庄乔墩给我们买了几亩薄地,打发我父母一家老小阔别久居的上海,因大哥是长孙,祖父本想让他留在身边,无奈大哥太过顽劣,每天闯祸,沒少挨打,再加上继祖母的不待见,恶意挑唆,大哥在祖父身边沒待两年,耳根子软的祖父就把大哥“遣送”到了团庄乡下,从此一条长江隔开了我们和祖父的血脉亲情。</p><p class="ql-block">据我母亲回忆,大哥九岁来到团庄,在他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好奇,冬天的水田结了一层薄冰,穿着棉袄棉鞋,一头奔进刺骨冰水里,抓到的昂次鱼,看它在跳,光脚用力踩踏,结果鱼刺深深地扎进脚底,但他不会哭一声…在乡下也是天天闯祸,祸祸不一样,每天有人上门告状,可以这么说,我哥的童年是在我祖父和父亲的棍棒、皮带下长大的。1959-1961年的大饥荒可谓是中国历史的一个痛点,三年久旱,赤地千里,稀见炊烟,遍地饥号,时年十二、三岁的大哥,为了能够填饱肚子,和几个同村的伙伴瞒着家人,乘着夜色,偷偷地结伴去外地讨荒要饭,但他从不偷不抢,利用自己聪明的小技俩,总能把肚子填得饱饱的。</p><p class="ql-block">我哥年长我十四岁,1969年是他人生最大的转折点,体检合格光荣入伍参军,他十九岁我才五岁,服役六年间,在部队表现良好,并在部队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思儿心切的母亲,经常看着我哥的照片,一个人默默流泪,那时我才知道,我还有一个当兵的哥哥,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二十五岁退伍复员回家,一身戎装,煞是英俊潇洒,六年的军旅生活,已经深深烙在他的记忆里,融进血液里,从一个顽劣少年,蜕变成一个知书达礼、谦卑恭良的成熟男人,在部队文化学习中,识了不少字,还写出一手好字,并于同年结识同村贤淑女孩喜结连理,一生育有三个孩子,治家有方,凭借自己一身健壮的体力,和传承部队的优良作风,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严于律己,教子有方,孩子们也不负家人众望,个个都小有成就,事业有成。</p><p class="ql-block">唯一的缺点,我哥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七十一岁的年龄,三十五年的酒龄,一天一斤酒,细算起来,三十五年就是一万多斤酒,血管、血液里长年流淌着酒精的炙烤,再健壮的身体也会垮掉,大热天下地干活,人家带茶,他带酒,人家渴了喝茶,他喝酒,田间地头到处都是酒瓶,奇怪的是,他喝得再多,平生以来,从未见他喝醉过,其间得了一次轻微脑梗塞,体检结果罹患三高,戒了近八年之久,前几年一次战友五十年聚会,九百人的师团,走了近三分之一,久违的战友之间不禁感慨:人生几何?对酒当歌,把酒言欢之际,酒虫又一次攻占了心理防线,家人一次次苦口婆心的劝告,他仍然我行我素、无动于衷,他把生死看得非常淡然,这次脑部大面积脑梗塞,短短七天,夺走了我哥的性命,把生命定格在了七十一岁,如果不是烈酒惹的祸,再过十几年不是不可能,儿女亲人撕心的哭喊,怎唤得回逝去的生命!</p><p class="ql-block">唉!你这液体之火,你让人若梦若醒,飘飘欲仙,景阳冈上,助武松三拳毙虎,放倒了多少村夫莽汉,你呀你,耽误了多少大事,更因为你,造就了多少人的肝癌和心血管疾病,而魂归天堂,你这浇愁愁更愁的琼浆啊!一贪毁终身啊!</p><p class="ql-block">谨以此文悼念已故的大哥,也警醒那些执迷不悟、嗜酒如命的瘾君子,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