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的(原野上的原野)

微娃

<p class="ql-block">(本文图片来自朋友的阿尔伯塔和撒省草原的即时图,谢谢🙏)</p> <p class="ql-block">原野的《原野上的原野》</p><p class="ql-block">读着读着,常常笑出声,他的语言那么好玩。</p><p class="ql-block">或合上冥想,想像一下未曾去过的蒙古大草原。 两朵打架的云下,不着边际的河流,胖乎乎卷着毛发的绵羊群渐渐远去,消失在花海中。</p><p class="ql-block">牛羊犬,对了,还有马,枣红色的。是旅居墨尔本的好友总是说到枣红色。她骑在马背上的帅气,就算不发生在现在时,而我的羡慕一直处在进行时中,ing !</p><p class="ql-block">读着读着,思绪就会跑,不止跑去蒙古,也跑去2000 公里外的撒省,那里怎么样了,花成海洋了吗。</p><p class="ql-block">鸟和上帝的视角,看加拿大,从蓝色(海洋)到蓝色(海洋),中间要穿过如海洋那样的草原三省。“草原,谁都说不流畅,只有旅游者才会说出一些观感,就像说大海,怎样才能把海说清楚呢?”</p><p class="ql-block">类上的句子读多了,思绪跑出草原,也只有思绪能跑出草原的边界吧。边界之边,鲍尔吉.原野站在那里,就像席慕容站在更远的海峡之崖上,他们远远地也有点怯怯地看向草原。</p> <p class="ql-block">鲍尔吉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的思绪停滞了。</p><p class="ql-block">好的文字牵动了全身的细胞,那些细胞一会儿笑,一会儿沉思,一会儿蹙眉。全然不顾主人要矜持出一个云淡风轻的假相。</p><p class="ql-block">俗话说:人如文。如果这命题是真的,那鲍尔吉,是一个一会儿让人笑,一会儿让人沉思,一会儿让人蹙眉的人了?这不尽准确,总觉得他更是一个喜欢说笑话的人,站在他周边的人全身毛孔放开,随时准备让笑声从毛孔跑出来。</p><p class="ql-block">他仅把深情当手工磨制的芝麻油了,在沸腾的泛着白色蒸汽的鱼丸汤装碗后,滴上那么几滴。</p><p class="ql-block">日后,你任何时候吃上鱼丸汤,没有芝麻油的香气,你就不干了,</p><p class="ql-block">那种无法言语的失落仿佛没法描述的草原。</p><p class="ql-block">“说结巴是因为元音和辅音急于一起冲出来,结果堵车,谁都出不来。我对草原的印象也像一个口吃者-----印象的雪球堵住了大门。” 我站起来拍手叫绝,不再责怪自己长久的结巴或无言语,虽然我没有一个草原的故乡,虽然我只有一个被海洋包围的故乡。</p> <p class="ql-block">一种嫉妒不时不时泛起:为什么他们都有一个草原的故乡呢?鲍尔吉,席慕容,他们还都有一个草原的名字。我嫉妒到好想也给自己取一个草原的名字,那样牵一匹枣红色的马儿就不那么假模假样了。</p><p class="ql-block">也好像鲍尔吉,席慕容,德德玛,降央卓玛,全因有了蒙古名字,就会写出深情的文字,唱出好听的歌曲。</p><p class="ql-block">我想去草原了,读他的文字后更想了。类似我那年去到Amish 村落后的牵挂,无休无止。我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喜好,而是游牧的祖先潜伏在我们的基因里的意象遇到某种熟悉的元素就如胶片遇到显影剂,豁然揭露了本面目。</p><p class="ql-block">蒙古草原太远了。不宜远游的年代,这种“想去”渐渐蒙上一层雾气。鲍尔吉的《原野》,有如他说的长调:“像宽厚的手掌擦去暖屋玻璃窗上的哈气,露出屋外的蓝天和草黄色的土地”。你就趴着窗看出去 “他们背着手,眯着眼…..马上的人,眼光落在远处,目接天际” ,这不应该是我们共同祖先的样子吗?</p> <p class="ql-block">鲍尔吉对于外族旅人,他像一个导游,起初引领给你草原的风光,正在你目不暇接暗暗贪恋之际,一座蒙古包豁然出现在你眼前,门是开的。</p><p class="ql-block">进吗?他目光询你。正落你下怀。</p><p class="ql-block">炕上有奶茶,喝吗?他目光询你。正落你下怀。</p><p class="ql-block">然后他就不管你了。和他同族人说开家长里短。</p><p class="ql-block">你起初也就漫不经心听着听着,不一会儿你的耳朵越竖越长了,再后来,你坐直的身子,怕漏掉了什么关键的细节。</p><p class="ql-block">那些目见的物理风光成了幕布。一则一则故事像从河里刚捞出来的衣服,细绳拉开,展在滚滚白云的下方,频频点头的花海上方。</p><p class="ql-block">它们迎风招展,缤纷多彩。而你开始落泪。</p><p class="ql-block">鲍尔吉不只是会说笑话的人啊。</p> <p class="ql-block">“跟其他人相比,蒙古人更多和动物---牛,马,羊,犬打交道”</p><p class="ql-block">这些让人喜乐又落泪的故事主人,不仅仅只是他生命中遇到的人,马儿,羊儿,牛儿,草儿,花儿,云儿,长调,歌…….统统加入其中。</p><p class="ql-block">如果我要画一张图表来表达关系,他的花草,动物,人物,是没有前后顺序的,都混合在一起,像坐在一张八仙桌一起用餐的团队:你所知道的就是都在用餐。</p><p class="ql-block">自然界应该就是如此。但会说话,会写字,会编故事的我们习惯了金字塔的排序,习惯了处在尖顶的人类要纵横开阖统领宇宙的气势。</p><p class="ql-block">“蒙古人和藏人一样,从来不企图征服山,而恳求山接纳自己,歌者在山上置身峰回路转的长调之中,他们抒发的不是豪情而是柔情。。。机器和体制才产生豪情。”</p><p class="ql-block">在他的故事里,篇篇动魄心弦,但想着复述一篇出来,发现不能。你只能笑或落泪或沉默啊。</p><p class="ql-block">“歌声入我肛肠,像一只手伸进面口袋,翻过来一抖,粉尘四起,颗粒飞旋。”</p><p class="ql-block">所以,我也只好告诉我的朋友说:我在读它,原野的《原野上的原野》</p> <p class="ql-block">另外我还想起我经历过的一首歌。</p><p class="ql-block">很多年前,开车出门,打开车里的USB 盘歌曲,那盘是我在云南刻录的,有些歌熟悉,有些应该是光盘店家觉得好给录进去的。</p><p class="ql-block">熟悉的歌曲一首一首前进,我的车开得很正常,情绪放松。</p><p class="ql-block">又一曲新起,男中音。好像被捻针戳了一下,车瞬息慢了下来,我的双耳朵全面出动,要去抓出藏在旋律里的歌词,它不是中文,它也不是英文。</p><p class="ql-block">我索性趴车在路边,一个公园的边沿,扬额闭目,静静跟随。</p><p class="ql-block">还是无果。什么语言呢?为什么它,我不熟悉的旋律语言会击溃我的某处神经,不能言语。歌曲设置在反复循环,“那么哈,那么哈……”, 循环出满脸的泪水。</p><p class="ql-block">我后来动辄就播放这首歌,请各路的朋友一起听,有的是通过远洋电话一起听。听完我就问:你知道这什么语吗?没人给我答案。</p><p class="ql-block">世界之大,我好奇有一种语言,被一种旋律赋予,藏在世界的某一处,恰巧经过我的耳朵,然后萦绕,不肯离去。</p><p class="ql-block">再后来我放弃了询问,只听。我把它叫做“我不知道的却深深打动我的一首歌”,每次听到,就把车停下来,跟着晃脑:“那么哈,那么哈”。</p><p class="ql-block">直到蒋敦豪登上歌手舞台,唱出中文:乌兰巴托的夜。我像从一场远古的梦中醒来,原来它是草原语啦:</p><p class="ql-block">有一个地方 很 远 很 远</p><p class="ql-block">那里有风,有古老的草原</p><p class="ql-block">骄傲的母亲目光深远</p><p class="ql-block">温柔的</p><p class="ql-block">乌兰巴托的夜</p><p class="ql-block">那里静,那么静(哈)</p><p class="ql-block">歌儿轻轻唱,风儿轻轻吹</p><p class="ql-block">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p><p class="ql-block">(美好的事物,适合藏起来,在月光如水的夜晚,偷偷拿出来独自品味,《乌兰巴托的夜》如此,《原野上的原野》如此,只因要参加读书会,胡诌以上全然不得要领。)</p><p class="ql-block">就要踏上去撒省草原的路途了,把心收紧点。</p><p class="ql-block">看到草原不许掉眼泪。</p><p class="ql-block">2021.7.13 枫树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