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旅岁月(九)军直宣传队

晨曦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作者军装照</span></p> <p class="ql-block">我参加军直宣传队,是我当兵的第三年。</p><p class="ql-block">1973年7月初,为了参加全军(陆军二十九军)将要在国庆期间举办的文艺汇演,军政治部直工处经研究决定从各直属分队选调部分文艺骨干组建临时军直宣传队。创作、排练一台优秀的文艺节目,参加汇演。</p><p class="ql-block">记得那是8月上旬的一天早上,我们刚刚吃过早饭,正在 宿舍里准备穿军装扎腰带,一会儿参加上午的拳术训练。忽然听到连部通信员在门外喊我:“二班长,指导员让你现在到连部去一趟,”“到!我马上去”,我边答应边放下手里的腰带,紧接着出了宿舍门,快步向连部走去。</p><p class="ql-block">到了连部会议室,我看到指导员在,还有三排的崔同信、二排的赵玉斌、王小萌、李国柱和连部司号员张明也都在这里。指导员对我们说:“直工处李副处长来电话,说军直属队要组建文艺宣传队,要从我们连抽调你们六个人去参加宣传队。今天就要集中,你们回去准备准备,上午就去军部招待所报到。希望你们在宣传队里遵守纪律,听从指挥,好好表现”。</p><p class="ql-block">原来是调我们几个去参加军直宣传队的事啊,怪不得前不久(五一期间)军直属队搞了一次文艺汇演呢,我们连演出了六个节目。我和二排的赵玉斌合说了一段相声,我自己表演了一段山东快书。今天在座的六个人都是连队的文艺骨干,原来那次汇演就是为组建军直宣传队做准备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军直属队宣传队全体队员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回到班里,我打起背包,收拾好洗漱用具和水壶挎包,跟副班长交代了一下班里的工作。然后我和赵玉斌、王小萌(以上三个演员)崔同信、李国柱、张明(以上三个乐队的)六个人集合去招待所报到。</p><p class="ql-block">上午八点半,参加军直宣传队的队员们都准时来报到了。大家都是从军直各营、连和军机关抽调来的,一共来了29个人。有23个男兵,6个女兵,听说其中5个女兵是通信连总机排的,1个女兵是军司令部机要处的。</p><p class="ql-block">报到的队员们到齐之后,直工处凌荣干事召集我们到招待所二楼会议室开会。开会前,凌干事按照花名册逐个队员点名,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然后请直工处李文生副处长给我们讲话。</p><p class="ql-block">李副处长先是给我们介绍了宣传队的队长和指导员。李副处长说“宣传队队长由处里凌荣干事担任,他酷爱文艺活动,会表演,擅长舞蹈。宣传队指导员叫赵正清,是军直通信营架线连的副指导员。他有带宣传队的经验,爱好文艺创作,这次宣传队要排练演出的节目,大部分都是出自他手”。</p><p class="ql-block">接下来,李副处长给我们讲了我们这次组建军直宣传队的目的和意义。为了推动部队文艺活动的广泛开展,进一步活跃部队业余文化生活,陶冶干部战士的情操。军里决定在国庆节期间举办全军文艺汇演,二十九军所属各部队都要排练节目参加汇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直工党委对举办文艺汇演很重视,把你们这些文艺骨干从各营、各连和机关抽调到一起组建军直宣传队。创作、排练一台形式新、立意高、深受官兵们喜爱的文艺节目参加全军文艺汇演。我们还要下部队演出,让基层官兵们也能看上节目。参加汇演节目的剧本,大部分已经由赵正清副指导员和凌荣干事写完了,如果在排练的过程中,发现问题可以随时修改。</p> <p class="ql-block">李副处长最后说:“为了更好的完成这次文艺汇演的任务,我们宣传队的队员们要先到专业文艺团体去学习一段时间,学习表演技巧,学习乐器的演奏技能。乐队的同志们由侦察连的崔同信排长带队去晋江文工团对口学习,演员由你们的凌荣队长和赵正清指导员带队去福州军区文工团学习。希望你们出去以后,遵守纪律,听从领导,虚心学习,认真排练。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及时向你们的队长和指导员反映,搞好团结,把任务完成好”。</p><p class="ql-block">李副处长讲完话之后,队长和指导员又分别给我们反复强调了一些学习问题和纪律问题,还有日常工作、生活当中应该注意的问题。</p><p class="ql-block">为了便于管理,宣传队编为三个班。演员队,六个女兵为一班,临时班长张小平。九个男兵为二班,临时班长是我。乐队十二个男兵为三班,临时班长王道恩。</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军里派车把由崔同信排长带队的乐队送到了晋江地区文工团学习。我们演员队由赵正清队长和凌荣指导员带队乘军里的大客车到了福州军区文工团去学习。</p> <p class="ql-block">福州军区文工团驻地在福州市西郊、美丽的白马河畔。这里远离了闹市区,没有熙熙攘攘的行人,也没有喧闹的车水马龙。环境优美,空气清新。</p><p class="ql-block">文工团各演出队下部队演出去了,营区空荡荡的,非常幽静。我们来到之后,团里留守的首长安排我们住在他们的演员宿舍楼。我们男兵班住在一楼,女兵住在二楼,凌指导员和赵队长也住在二楼。</p><p class="ql-block">吃饭的餐厅在文工团南院,挨着练功房不远。这样很方便,早上,吃过早饭,在院子里溜达一会儿,就集合到练功房去练功。上午练功结束后,洗一洗手和脸,可以直接去餐厅吃饭,饭后再回宿舍午休。</p><p class="ql-block">就餐的时候,我们十七个人分成了两桌,每张桌上有三个女兵。我这是第一次跟女兵在一桌上吃饭,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看女兵们也有些害羞。都是因为互相不熟悉,所以都觉得不自然。干脆,我就快吃完了快离开,记的第一顿饭,我都吃了三个馒头了,女兵们一个馒头都没吃完。到后来慢慢熟悉了,也都很自然了,像兄弟姐妹一样了,女兵们吃饭也快了。</p> <p class="ql-block">我们的学习和排练就此拉开了帷幕,早上的出操改成了吊嗓子。吊嗓子就是练习发声,我们在离宿舍不远的白马河边,在辅导老师的指导下,按照老师的要求吊嗓子。</p><p class="ql-block">每天早晨饭后,在练功房里由聘请来的指导老师教我们舞蹈基本功。练习压腿、踢腿,练习手位、脚位,老师要求很严格,谁做的动作不到位,他立即给纠正,重新再做。大家练的都很认真、刻苦。尽管有些动作做起来很累、很痛苦,但是从没人喊苦喊累,不管是男兵还是女兵都在坚持练习。</p><p class="ql-block">过了些日子,我们男兵班九个人,一边练习舞蹈基本功,一边开始学习说快板,由一个姓马的老师教我们。说快板首先要会打板,我们每人一副竹板,跟马老师学习。以前没有接触过竹板,不会打,不懂打什么节奏,不懂什么花点。跟着老师从头学起,大板怎么拿(大板是两页竹板串在一起),节子怎么拿(小板叫节子,是五页竹板串在一起),大板打什么节奏,节子打什么节奏,大板和节子怎么配合在一起打。马老师手把手的教我们,我们按照老师说的要领练习。这个快板节目是个群口快板,需要大家在一起练习配合,九副竹板一起打,关键是打的节奏都一致,动作要整齐。除了集体练,空余时间自己也练,顺便背着词。集体练的时候,马老师给还要给我们排练动作。后来,因为我要学习说相声和学习演唱山东快书,所以我就不再参加群口快板的排练了。</p><p class="ql-block">就在男兵们学习打竹板的同时,女兵们也没闲着。她们六个女兵跟辅导老师学习演唱单弦学习演唱单弦。老师教的用心,女兵们学的认真。时间不长,她们就学会唱了,她们几个唱起来韵味十足,好听极了。</p> <p class="ql-block">直工处首长安排我和赵玉斌学习说相声,教我们说相声的老师是陶湘九老师。那年他六十多岁,身体硬朗。陶老师是相声名家,与马三立先生同是第四代相声艺人。</p><p class="ql-block">陶老师教我们学习表演相声非常热心,不嫌弃我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他从一开始就认真、细致的教我们。教我们怎样上台、怎样给观众鞠躬、怎样静场,眼睛往哪里看、怎么使活、怎么捧、怎么逗、包袱响了以后,怎么让过观众的笑声。使活的时候怎么掌握迟、急、顿、挫、怎么甩包袱等等等等一系列的表演知识。</p><p class="ql-block">他结合我们要演出的相声段子给我们指导怎么表演。我和赵玉斌合说的这个相声段子叫《训马日记》,是赵正清指导员创作的。陶老师就是给我们排练这个段子。陶老师是著名的相声表演艺术家,而且在相声界的辈分很高。但他不以辈份高自居,耐心细致的教我们 。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给我们讲,甚至是反复的给我们做示范,我们的表演直到他满意为止。陶老还经常说几个小段给我们看,用行话说就是“熏熏我们”,也就是耳濡目染吧。都是为了尽快的教会我们说相声。</p> <p class="ql-block">我一边学习说相声,一边还要学说山东快书。我的山东快书老师叫孙裕泽。孙老师教我说山东快书是下了功夫的,因为我没有说快书基础,啥都不会。孙老师从基本的东西教我,开始先教我学打板。说山东快书,表演者要左手拿着两页铜板打节奏,那两页铜板叫“鸳鸯板”,是用来给山东快书伴奏的击节乐器。表演山东快书首先会打板,不会打板就没法演唱。尽管我在军直属队文艺汇演中说过山东快书,可那哪儿是说快书啊?那个鸳鸯板只会打个“叮当,叮当”的响,节奏根本不对。再就是手持鸳鸯板打起来不能翻板。孙老师教我怎么拿板,怎样掌握打节奏的技巧。打出来的节奏是“噹的个噹,噹的个噹,噹的个噹的个噹的个噹”,或者是“噹噹的个噹,噹噹的个噹,噹噹的个噹噹的个噹噹的个噹”。就这样用左手打板,右手来做动作表演。</p><p class="ql-block">学会了怎样打板,孙老师就教我如何演唱山东快书。山东快书的板式、唱法很多种,但基本上就是顶板、闪板两种。另外还要练习嘴皮子喷口,合理运用丹田气演唱,让剧场后排和楼上的观众听的清,前排的观众听着不吵。</p><p class="ql-block">演唱山东快书是一人多角,俗称“一人一台戏”。表演者在演唱中,根据故事情节,要演几个人物,既要学老人的样子,又要学小孩的样子。动作和表情以及说话都要学的惟妙惟肖,这就要求演员平时注意观察各种人物的举止言谈,要善于模仿不同人物的各种形态和说话的语气。</p><p class="ql-block">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孙裕泽老师的精心指导下,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学习,我慢慢的学会了打板,初步掌握了山东快书的几种演唱技巧。当然,这只是刚刚入门,还不熟练,还要虚心学习,刻苦练习。争取把老师教给我的演唱技法全部学会,真正学会演唱山东快书。</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作者和苏厚金表演相声</span></p> <p class="ql-block">转眼到了九月上旬,我们在福州的学习圆满结束了。马上我们就要回部队了。我们军直宣传队这一次来福州学习,受益匪浅。我非常幸运的得到了老一辈曲艺表演艺术家的指教,初步学习掌握了曲艺表演的技巧,为我后来长达几十年的业余文艺创作演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p><p class="ql-block">宣传队回到军部后,直工处首长把我们安排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点的地方排练节目,那就是驻在海边的军直侦察队。我们住进了侦察队的营房,在侦察队伙房吃饭,在石城大队的一个礼堂里面排练节目。</p><p class="ql-block">在凌荣队长和赵正清指导员的带领下,文艺节目排练工作全面展开。前一阶段在福州学习期间排练的群口快板、相声、山东快书、单弦还要继续排练。每个动作、每句台词都要细排。舞蹈《通信兵之歌》和独幕话剧《 起跑线上》、坐唱《东海红嫂》开始排练。为了演员排练节目不矛盾,队里安排把节目穿插开排练。上午排相声、山东快书、独幕话剧、群口快板、单弦,下午排练坐唱和舞蹈。这样安排基本上互不影响,所有节目都能轮流排练。</p><p class="ql-block">舞蹈《通信兵之歌》,由凌荣队长编舞,凌队长和辅导老师共同指导排练。独幕话剧《起跑线上》,编剧是赵正清指导员,指导排练也是他。坐唱《东海红嫂》,由赵正清指导员创作,他和凌队长共同指导排练。我和赵玉斌合说的相声《训马日记》,是赵指导创作的,我和赵玉斌按照陶湘九老师教给我们的如何表演继续练习。我自己演唱的山东快书《捉鳖》,孙裕泽老师已经给我排了好多遍了,我每天都要练习几遍。相声和山东快书这两个曲艺节目,隔几天就说给大家听听,请队领导和战友们提提改进意见。</p><p class="ql-block">莆田的夏天是炎热的,尤其是七、八月份,天是湿漉漉的闷热。尽管我们是在海边,当海风吹来的时候,会觉得凉快。无风的时候,也会觉得热。我们在石城大队礼堂里面排练,虽然开着门窗,但也是热。尤其是排练舞蹈,在舞台上跳一会就出汗,大家只好带着毛巾来擦汗,中间休息的时候可以喝点水。大家在冒着酷暑排练节目。</p><p class="ql-block">经过二十几天的反复排练,我们准备参加汇演的节目基本上熟练了。只是有部分节目还没有跟乐队合乐,我们必须尽快回军部跟乐队汇合。</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作者表演山东快书</span></p> <p class="ql-block">我们结束了在石城的排练,回到了莆田后卓军部,跟早几天回来的乐队一起住在军部招待所。宣传队的人员都到齐了,我们可以每天都去军部礼堂合乐排练了。不到一周的时间,跟乐队在一起合乐的节目就排练好了。其他节目都很熟练了,直工处的首长对演出非常关心,鼓励我们到时候一定要演出成功。</p><p class="ql-block">十月一号,全军文艺汇演拉开了帷幕。汇演场地就在军部礼堂,舞美、灯光、音响、会标,都由军政治部电影队负责。会标上写的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二十九军文艺汇演”。</p><p class="ql-block">参加演出的有我军所属各野战师、守备师、代管的独立师、野战医院、军炮团和军直属队的宣传队。</p><p class="ql-block">师团里演出的节目形式大多都是对口词、三句半、枪杆词等。少有女兵的节目,但是节目都很短小精悍,强劲有力。反映的都是基层部队学习、训练和生活当中的突出事迹。把火热的军营和部队良好的精神面貌呈现在大家面前,节目很受指战员们欢迎。</p><p class="ql-block">各医院参加汇演的节目风格和形式,跟师团的节目不一样。医院里的女兵多,节目以舞蹈、表演唱、声乐节目为主。她们的舞蹈展现出来的是女兵们的英姿飒爽,是女性的柔情。她们翩翩起舞,舞姿优美,很有艺术感染力。</p><p class="ql-block">我们军直宣传队的节目形式多样,别具风格。不光有反映通信兵军事训练的舞蹈《通信兵之歌》,还有歌颂军民鱼水情的坐唱《东海红嫂》。既有铿锵有力的群口快板,也有韵味十足的单弦。有独幕话剧,也有河北梆子清唱,还有幽默诙谐包袱炸响的相声和让观众捧腹大笑的山东快书。我们演出的每一个节目,观众都报以热烈的掌声,剧场效果非常好。现场观看节目的首长和各直属分队的官兵,对我们演出的节目赞不绝口,反响很好。</p><p class="ql-block">这次汇演,共演出了五场七十多个节目。这些节目大部分是政治性强,艺术性高,形式多样,内容丰富,喜闻乐见,寓教于乐,深受广大官兵们的喜爱。军首长评价很高,夸奖这次全军文艺汇演办的很圆满、很成功。并鼓励各部队宣传队继续努力,到基层部队、到海岛去宣传演出,活跃部队业余文化生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军直宣传队演出获奖后合影留念</span></p> <p class="ql-block"> 后 记</p><p class="ql-block">全军汇演结束后,我们军直宣传队按照军首长的指示,在直工处首长的安排下,到我们部队留守处,给那里的干部战士和家属们演出。到莆田县城与地方举办军民联欢晚会,到莆田九五医院演出,所到之处,很受欢迎。演出结束后,军直宣传队的演出任务圆满完成。</p> <p class="ql-block">请继续关注《我的军旅岁月》(十)海防巡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