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福耀玻璃（3）美国中部博物馆之旅（二十一）

艾伯慢游世界

人们习惯于把这些看似在东部的城市叫做中西部。代顿也是如此，曾是钢铁制造业的重镇。但随着美国制造业外移，它逐渐式微，成为典型的铁锈城市。我们本来就是一个路过，但是据说中国企业家曹德旺的美国玻璃工厂就建在这个锈迹斑斑的小城。这下子引起了我们的好奇心。

特别是在目前，中美双边关系瞬息万变，孰好孰坏很难把握，老曹这不是吃饱撑的自己往火坑里跳吗？再加上川普不管不顾地拒绝任何来自中国的投资，何来如此逆潮流而动的奇闻异事？当然现在的时机不是当初的那个形势，事情的发展总是始料未及。

2008年，已经千疮百孔的代顿又遭受一记重拳，通用汽车宣布关闭当地工厂，直接导致2500人失业。压抑的气氛萦绕着小城，时薪30美元的工作没了，很多人被迫转而去做时薪9美元的工作。比如在亚马逊的仓库里，日复一日地做着扫描二维码的机械工作。

也许老曹那会儿的如意算盘如此，2014年不失时机的拿下了通用汽车的旧厂房。小城里人们欢欣雀跃的心情可以想象。尽管老曹的福耀只给出时薪14美元，不及当年通用的一半。但对依然还在失业中毫无指望的人来说都是香饽饽。

在商言商，曹德旺创立的福耀集团，总部设在福州，在上海、香港上市，主要生产车用玻璃。中国企业在美建厂接近市场和降低成本，加上美国部分地区提供丰厚的税收减免，土地厂房、电费等运营成本都比中国低。

既然路过此地，何不前往探视一番？我们驱车前往，车上老胡还调侃着中午饭就在职工食堂了，没准儿幸遇老曹，还有机会茅台喝喝。但是门口的黑人保安十分不客气拒绝了我们。电话通到里面，一个黑人口音的主管再次拒绝。我们只好悻悻离开。

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基本上进出的工人都是黑人，还有几个刚下班的满嘴都是污言秽语，似乎情绪激动的在骂着什么人。听说工人们吵吵着要成立工会，但老曹斩钉截铁地说，你们只要成立，我就卷铺盖走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界定美国的福利体系。美国和大多数的欧洲福利国家还不太一样，特别是和邻近的加拿大。据说加拿大的税赋更高，且人民享受的生活保障也高。看似美国的资本力量强大，但被工会搞垮了的企业和城市也是哀鸿遍野。

鼎盛时期把每小时的工资给顶上了天，一朝有变，养懒了的大爷们可下不来了。整个铁锈区的萧条难道没有工会搅活的原因吗？川普做梦的制造业回归真实吗？这只无形的手真是个狠角色。要不就是资本的资金链断裂，工人失业，要不就是工人先改造自己，顺应时局，和资本家一起潮起潮落。

平心而论，中国的崛起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崛起？美国的式微是不是资本主义制度的丧钟？这远不是现在中美关系败坏的主因。福耀来美国投资，也解救不了很多美国企业和城市结构性的颓废和消失，但我们也看到很多企业和城市结构性的调整和崛起，比如匹斯堡。

2017年，美国劳资委就福耀是否设立工会举行投票，美国工人444票支持，868票反对。多数工人站在了曹德旺这边。他们认为工会除了搅黄了他们的工作机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这从另外的一个侧面反映了资本主义的劳资关系也在经历百年历史的摔打，进行着痛彻心扉的改革。

做好自己的事，关注自己的人民，解决自己面对的问题是中美关系迎刃而解的关键。全球化始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是资本流向低成本的必然。几十年下来，美国资本家赚的盆满钵满，中国死死扼住抓住资本主义的命门，“利润极大化”。“让渡一定的利益” 客观上给了中国百年不遇的改革开放机会，和平发展了四十几年。

随着美国的打压，大资本家纷纷外逃，中国人工成本加大，无数工厂外迁。随着四十年改革开放以来的历练，中国资本也不容小窥。难道只有富士康知道去越南吗？现在无数个大大小小越南工厂背后的支撑是中国的红色资本。老曹一把到位，直接插入美国市场，是不是这一局大棋妙招呢？

在美国自驾旅行最惬意的就是，在任何一个成规模的小镇子里都会有标准的连锁超市，比如 Costco， Walmart，Audi ，Dollar Tree，99 等等。我相信超过50%的美国人民习以为常地在这些低廉的店里买东西，而这些店里，几乎充斥的都是物美价廉的中国制造。

因此谁能把握机会，顺势而上，这也是国家竞争层面上的較力。一遍一遍走过博物馆，看得出来中西文化的不同，顺势走进社会感受制度不同的碰撞。主要商家的货架上依然还是充满了中国制造，川普的制造业回归，把中国制造挤出美国市场几乎就是一个痴人说梦。老曹能否走出一条两全其美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