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

秋兰佩

*只是遣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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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楚辞·九歌·云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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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上有个很大的宫殿。

被霞光铺满的浮云，其实是宫殿的庭院。

云层裂开的地方露出最干净的蓝色。所以坐在云端的时候，要是把脚放下来，就像坐在河边把脚放下来一样，是凉爽的。

你在庭院上跑了很远，周围是岑寂的。或许是稀薄的空气拒绝了声音传播，或许是你脚下厚厚的云层把声音都吸走了。

你跑的太远，跑到了云层中央，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云——云的海洋，连鸟也没有。你觉得这云未免也太厚了，在上面跑的时候就感觉它很厚实，像小时候踩在家里的厚棉被上。

于是你突然有点担心，下面的小人间会不会被憋坏了？你实在想看看，就跪下来，努力把脚下的云拨开一条缝。云是很柔顺的，被你一拨，还往旁边飘了飘。

你连忙往下看。这时下面还有一点点小的云雾缭绕着，你看人间好像隔着一层纱。你晃晃手，小云雾就自己散了，贴到云层下面。你往下面看，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这条缝掉了下去。是什么呢？

哗啦——一条金黄的瀑布。噢！原来是阳光滑下去了。哈哈哈。你顺着这条瀑布看人间，嗯，好像没有被憋坏。你甚至感觉她是在浅浅地呼吸着。

你突然想起来，这个地方不是乌云。你记得刚刚奔跑的时候，有踩到一处很松软的灰色云雾。那里应该下雨了！于是你又赶紧去那里看看。

乌云比白云低一些。你跳到其中一片上，它抖了抖，但还是托住你了。感受到它在渐渐变轻，你趴在边缘，小心翼翼地往下看。

你吃了一惊——你看到的大地，不仅不憋屈，而且淋浴着雨水的时候，很酣畅，很放松的样子。好像是敞开怀抱，通过雨在和天空低语。催生出的风，在大气中奔跑，做了一回天地间最飘逸自在的信使。

人间青山绿水。虽然在雨中是安静的，但是你能感觉到，大地是在酝酿生机，执行着万古的规律。你觉得自己可以回到上面去了。哒、哒、哒，你小跑着，挽住一位信使，让他把你顺回了白云上。

白云层。更圣洁，更邈远的存在，拥有人应该害怕的绝对沉寂，美丽的孤独荒漠。也是最安宁的宫殿，无尽的庭院。

从地上是鱼鳞状、缝隙中透出蓝色的云，对你而言，其实是渗着清水的、松软的石板路。你顺着它蹦哒，突然发现前面就是云端了。

——或许是个小池塘？你向那片蓝色奔去却突然发现，好像看不到它对岸的云。难道你遇到了一片海？你赶紧四处张望来确认——真的！周围没有其他云了！你找到了一个真正的晴天，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

海底，是日光下的、欣欣向荣的人间。你看到鸟儿游弋在脚底，就像地上的小孩看到湖里的游鱼。

抬头，又看到映满眼底的蓝。你笑了笑，觉得自己终于能好好睡个觉了。就在这个海岸好了。你顺手披上一层阳光，闭上了眼睛。云啊，抱着你，你本就穿着白袍，这时好像要和云融为一体——但是你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做着自己的梦，梦到自己失去记忆，身体变成了地上的一个普通人。喜欢遥遥望着游云。有一天早上你看到了温柔的朝霞，突然心头一震，觉得自己好像在云上有座宫殿，有望不到头的庭院。

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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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后记：考试没考好。在出行路上看到了朝霞，随笔遣怀。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小仙人，也可以理解为小天使，也可以理解为一个漂泊的灵魂。都行。

那，祝我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