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从民俗学的角度来看,“栏姐”、“栏哥”是岭南地区封建社会一种特殊的婚姻形态,也是农业社会的产物。这种形式在当时有它一定的合理性,也是为了维护家族部落稳定团结的需要。长幼有序,父慈子孝,兄长弟悌,夫唱妇随,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在这一系列的格局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和定位,不得越雷池半步,否则族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br> 自然,为了大局,为了大我,有时候是要牺牲小我,忽略自我,这样个体才能融入集体当中,然后就格局稳定,世代相传。可是,世事哪有什么都是如当局者的意?主观意志总是随着客观事物的变化而变化的。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化,婚俗亦然。<br> 说起这个“栏姐”、“栏哥”也是好几匹布那么长,一是因为以前的人兄弟姐妹多,虽说那个时候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理说那些兄弟姐妹由长到幼的谈婚论嫁既很合理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如果是大户人家,名门望族这从物质上说是没什么问题的。可问题是那些烂船都没三斤钉的小户人家,靠食谷种为生的赤贫家庭,他们家的儿子要在需娶妻的时候却因为票票问题而无法在二十岁的时候娶妻,这可怎么办? <br> 还好他有个十八岁的妹妹,把妹妹卖给别人做老婆或做小妾,这就有钱过礼娶妻了。可那边的男家也不是白痴来的,交易是很公平的,得一手交人一手交钱——先把妹妹嫁过来,再给你付款。人家是卖家由人家话事,没办法了,妹妹先嫁吧。于是,传说中的“栏哥”或“栏姐”就这样产生了。<br> 这有人就会问了,那“栏姐”又是怎么回事呢?还是回到刚才的故事吧,因为妹妹比姐姐漂亮,易出贷,为了哥哥的妻子,为了家庭的香火,做姐姐和妹妹的就都牺牲一把吧,没什么比哥哥的人生大事更重要的,谁叫哥哥的责任重大呢,又谁叫你是女人呢?做姐妹的能为兄弟牺牲这是一种莫大的福气。<br> 好了,现在钱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可我们是礼仪之邦,有着优良的家族传统,我们是很讲究长幼有序的,做哥哥的做姐姐的对于妹妹来说怎么说也是长辈,做妹妹的得尊重兄姐,特别是在婚俗方面。不过还好,山不转水在转,事情总有个较好的解决办法。这是个和谐社会,一切都是可以和谐地处理的。为了使哥哥和姐姐在以后不被媒人婆及亲家讲闲话,为了维护兄长的威严,更为了兄姐及各大家族以后的兴旺发达,好吧,这次就要委屈妹妹了。妹妹要出门可以,先过守在门口的哥哥和姐姐这一关吧。吉时到,新人要出门。哥哥姐姐跨在门口,妹妹从容地从兄姐的胯下出门成了别人家的人。附,胯,栏也。<br> 后来又过了好多年,人们觉得那样子从胯下钻过太不大吉利市了,还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然后那些仁人志士或有识之士又想呀想的,就差绞尽脑汁了,终于被他们想起了一个更好的办法,胯让人们想到腿,腿又会想到裤子,裤子好呀,又有新衣服穿又可以让妹妹免去胯下之辱,一举两得也。于是后来我们的风俗就改成了在妹妹出嫁那天,哥哥姐姐就穿着妹夫家也就是传说中的细姑丈家送来的新裤子,站到高高的楼台上,这样也算是妹妹从“胯下”钻过了。再后来,人们又发现了送裤子太复杂了,那边的人家又没见过你们这些大细舅大细姨,怎么知道你们的裤子码数呢,这样的裤子穿起来肯定不怎么好看,从审美的角度的来看。然后再后来,人们终于还找到了一种更好的办法,送实物不如送红包更方便实际,而且操作简易。<br> 说到底,还是万恶的世界,生活不容易哪。在那个传说中的社会,如情非得已,那些做父母的是不会让他们的仔女做“栏哥”、“栏姐”的,可又有时候,马死落地行,凑合着过吧。<br> 所以由这个传说中的“栏哥”“栏姐”派生出很多流行语。如“千拣万拣拣只烂灯盏”什么的。因为在男尊女卑的社会里,男丁做“栏哥”没问题,可是如果让他“被栏”那是做父母的最不愿意看到的。那怎么办呢,只能让头大女早嫁早着了,既可帮家里赚点外快,又不耽搁弟弟的前程。通俗地说,又不阻住弟弟发达。事实上,一般的女子也就在她芳华正茂时趁着年轻貌美讲主嫁人去了。可总有例外的时候,有些女子就是不嫁,就是喜欢吊高来卖,还没拍卖到最高价绝不出货。一来二去,黄菜花都凉了。这可好了,弟弟卅一也到了。三十而立,成家立业迫在眉睫。老姑婆弹开,冇好阻头阻势,这回不到你不嫁了,生疯佬也要嫁一只。于是乎,该女子在出嫁的时候唱哭嫁歌就来了这么一句“千拣万拣只烂灯盏”。<br> 好了,故事也讲完了,生活还在继续,时代也在进步,有些东西就像智齿一样还在影响着我们。可似水流年,自求多福。</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