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居活动之挖树

虞人

在村里生活快一年了,可以记述的事情很多,今天且记一件——挖树。<br><br>那天,朋友来玩,热闹了一整天。送走客人,在楼上小憩,突然听见石头兄弟来找我,跟我家人寒暄几句就走了。待我下楼,发现他送了一罐茶来。想着他们应该在隔壁陶坊喝茶,去找他们却发现大门紧闭,正狐疑他们去哪了,突然听到前面路上有人喊我——他们又上山挖树去了。<br><br>上山挖树,是村居生活的一项乐事,更乃常为之事。我们院子里的树,都是从山上或者拆迁村挖来的。对这项活动,大家都乐此不疲,逮着机会就去浪一把。虽然我是在农村出生的,但我并不认识多少种树,都是他们一样一样教会我的。<br><br>说也奇怪,这附近的山我以前也爬过,不过只是走马观花,从来都不知道山上有这么多宝贝。他们随便蹲下,都能找到有意思有说法的树木,接下来很自然的,就是连根挖起,一番修剪造型之后,找个盆,种于院中。山上的好东西很多,院子却总不够大,然而还是继续挖呀挖,说也奇怪,总是能种下,总是能塞下。山上各种树都有,老鸦柿,槐树,榆树,松树,柏树,风车茉莉,绣线菊,黄杨,黄檀,竹子,木香,蔷薇,雀梅,很多很多,不尽列举,以上,原本皆不认得,跟他们混得熟了,也就都认得了。<br><br>这声山间的叫喊,自然是不可放过,回家背上锄头,跟媳妇说一声,就飞也似地追随而去。一直听他们说老鸦柿,也见他们经常挖来,我却不曾挖过,到底啥是老鸦柿,据说还有公母之分,如何区分,好奇得紧。果不其然,他们就是寻老鸦柿去的,而且很意外的是,竟然近在咫尺,眼皮之下,就有好一片老鸦柿,且经辨认,还都是母树,如此宝地,不狂挖猛挖一番,实在是对不起这眼皮底下的馈赠。<br><br>三人闷头猛干狂干一番,我本一植物小白,如今不仅认得,而且还见着好的就挖,深感自己也变成了一挖树哥,被带上了一条不归路,“我被你们带坏了,你们说,这咋整?!”,两人不语,我赶紧补上,“我愿意被带坏”。确实,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多几件都不算多,当然还有很多其它好玩的事情,以后再叙。泥巴哥嘿嘿笑着说,“总算讲了句人话!”😂😂。<br><br>不多功夫,也就一两刻钟吧,我们就下山了,三人浩浩荡荡,各自抬着自己挖的战利品以及作案工具,满载而归。这景象,任何人见了,都会投来惊异和好奇的眼光。刚巧,泥巴哥的媳妇挺着肚子(马上做妈妈的准孕妇)坐在门口伞下,见我们这架势,又好气又好笑,就一会功夫没见着人,老公就跑去拥抱大山去了,“你们这是有病吧?!”,“确实有病,他俩是真有病,俺是愿意有病”,俺赶紧接着山上的话茬接话,嬉笑之中,仨各自忙活去种树。<br><br>我挖了三棵树。一颗老鸦柿,修剪之后种在一个之前拆迁村捡的罐子里,仅留的两片叶子,绿了一阵,现在也枯萎了,不知是否能成活;一颗长藤,风车茉莉,据说开花之时,满院飘香,挖时,就没舍得剪短,直接整藤拿回了家,种在门前,因为藤够长,就一直扯到了楼顶,想象着它哪天爬满楼前,一面墙的风车,一面墙的茉莉香,不要太美,然而,想象总是过于美好,它到现在还没发芽;还有一颗是郁香忍冬,两个腰子形的果子是并蒂的,成熟的果子颜色鲜红鲜红,形状像两个小翘臀(题图),也像...(读者自行想象),非常有趣非常神奇的一种果子。<br><br>之前看张二冬的书,书里也有提到过这种果子,人家还给起了新名字,叫比心果,确实这个名字更清新更贴切也更现代,确实像比心的样子。据说还有人摘了这种果子做果酱,味道超美,这么神奇的果子我以为只有人杰地灵的终南山才有,不曾想,家门口就有,而且树叶也很漂亮,自然是喜欢得紧,连夜栽于门口影壁前,看起来也蛮有感觉,然而缺泥少水,最近好像也快被晒死了。<br><br>它们原本生活在山野之中,集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承阳光之恩泽,蒙雨露之滋润,花开花谢,默默长大,悄悄枯死,与世无争。偏偏被我等瞧见,我等妄图具匠心之独韵,汇自然之琉秀,连根拔起,种于自己的小缸小罐小盘之中,为小院添姿加色,然被我们挖来之后,大多都命运多舛,九死一生。<br><br>不过还是期望,它们若能扛过这命运的转折,便开启了它们生命的新篇章。毕竟它们在山上,只是无人知晓的植物,它们在院里,就是盘景了,盘景之于人,可以赏心,可以悦目,为环境添绿,为生活添趣,亦可以美化生活,滋润心灵。特别是看着自己辛苦劳顿,冒一身大汗,有时候还披星戴月挖回来的植物,发芽成活,又重新变得郁郁葱葱的时候,欣喜又欣慰的心情总是会涌上心头,欢喜之情自然不可言喻。挖树种树,自然也就成了我们村居生活的快事爽事一桩。<br><br>如此,我也就为这桩“有病的”移栽活动找到最好的借口,所以,哪天,再上山去,随时!<div><br></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