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申纪兰

海霞

谨以此文，怀念那段短暂的相遇、珍贵的回忆……  我眼中的申纪兰  ———李海霞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老劳模申纪兰同志离开我们已经一周年了。 我在西沟和老人家接触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她却给了我永恒的记忆。至今，我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似乎并未远去；仍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还在我们中间；仍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满怀关爱期待。 时间能抚平伤痕却永远抹不去记忆。在老人家逝世一周年之际，写下这些点滴故事，表达对老人家的追思和敬意。 （一）劳模之初印象 2018年11月，我调到西沟乡政府工作，任宣传委员。在三楼综合办公室里，申主任正坐在她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埋头写着什么，像新闻里、电视上看到的那样，一头齐耳短发、藏青色老式西服、白衬衫、磨得有了毛边的黑色布鞋，笔记本上一手工工整整的钢笔字，我怯怯的又毕恭毕敬的上前打招呼：“申主任您好！我来西沟工作了！向您报到！”听到我的声音，老人家抬起头来，热情的握着我的手大声说：“孩子，你来了！好！好啊！” 几个月后，我读到同事送我的《见证共和国》，在这本书里，我读到了西沟村在风云变幻中与共和国共成长的故事，读到了申主任在历史风雨中矢志奋斗的传奇，在序言中时任长治日报社社长的王占禹写到：走近她，就像走近一座高山……，第一次见到申主任时，对她的印像就像文章中所写：高大、敬畏，让人忍不住想有更多的了解。 （二）朝夕相处的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如果没有外出开会任务，处理完日常工作，90岁高龄的申主任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待在乡政府，和我们同吃同住。也是在这样的时光里，褪去劳模光环的申主任，在我们眼里，像一个邻家老奶奶：和蔼、可亲、慈祥、简朴，但她又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奶奶，在她不经意的小事中折射出的品格，又在不断提醒你，这个看似平凡的老人经历了不平凡的人生。 2018年冬天一个晚上九点多，我正准备去关后院的门，申主任突然风尘仆仆的推门而入，这是她刚刚获得改革先锋奖章回来，她一脸疲惫却满脸笑容的和我们分享领奖时的紧张心情，随行的石永斌拿出奖章和邀请函给我们看，邀请函上密密麻麻签满了我们在媒体上经常能看到的名字：厉以宁、马云、马化腾、刘永好、柳传志……，大家说：“申主任，您可真了不起！”，申主任谦虚的说：“我想也没想过会得这个奖，咱可做了个甚呀，这是西沟村集体的荣誉，是大家的。” 2019年9月29日，申老获得共和国勋章，习近平总书记亲自为申老颁奖：初心不改的农村先进模范，第一至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倡导并推动男女同工同酬写入宪法，六十多年来，带领群众艰苦奋斗，为老区建设作出巨大贡献。 然而这么多荣誉加身的申老，却时时不忘勤俭，事事亲力亲为，对身边的人永远关爱有加，始终以一个优秀共产党员的最高标准要求自己，如春风化雨般影响着身边的人。 休息时间，经常能看到老人家在走廊尽头洗衣服洗袜子，那件白衬衫因超龄服务早已发黄发黑，稍稍用力就会被洗破了，申老像对待一个老伙伴一样认真的搓洗，初次看到，我没有敢打扰，而是悄悄去问同事，老人家自己洗衣服吗？没有人帮忙吗？我们可以帮助洗洗吗？同事们笑笑说：“你就别去了，你会被无情拒绝的”。 记忆里，2018年的冬天特别冷，又是脱贫攻坚的关键时期，连夜下乡是常有的事，记得有一次晚上下乡回来，申老还坐在办公室看当天的新闻，我调皮的走过去，把冻得冰冷的手放在申老的手上冰她，她立马用她宽厚温暖的双手握住我，心疼的说：“呀！看把你冻成个啥了，事情办完了吧？快暖暖！” 一次食堂吃汤面，从小就不爱吃汤面的我谎称减肥，就从食堂出来了，申主任看到后，生气的说：“好好的，减什么肥！”扭头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大把琪炒塞给我，用命令的口气说：“快吃了!不吃东西怎么行！”我看着被琪炒上的土弄脏的衣服口袋：“申主任，衣服脏了，换下来，我帮您洗洗”，她轻轻的拍了拍：“没事，不脏！” 申纪兰就是这样，高大的似乎遥不可及，改革先锋的名单里，申纪兰的名字和郎平、姚明、陈景润……在一起；共和国勋章的名单里，申纪兰的名字和袁隆平、屠呦呦……在一起；而在乡政府，她又普通的像我们的长辈，总是嘘寒问暖、慈祥关爱、简朴勤劳。 还记得，那天我们站在乡政府前门，申纪兰望着金星峰满山的绿树，叹了口气：“小李啊，你不知道，过去我们多费事哩……”，目光深邃幽远，仿佛穿越时空。那一刻，年轻的我无法透过厚重的历史长河感知您。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真正读懂您，没有人能真正走进您的内心，但我知道，西沟村倾注了您一生的心血，是您一生的牵挂、一生的惦念。 （三）最后的见面 2020年元旦之后，申老查出患胃癌晚期，辗转各医院治疗，再也没有回到乡政府。 最后一次见到申主任是2020年6月23日，知道老人家病重，我和几个同事趁中午休息，匆匆到市医院看望，老人家已被病魔折磨的没有气力，见到我们，老人家激动的起身握住我们的手，连声说：“你们吃饭了没有？告诉你们工作忙就别跑了，怎还来”…… 出了病房，一直陪伴在申主任身边的小珍姐，再也忍不住眼泪，告诉我们，老人家的病已经非常严重，病痛不是常人所能忍受，可她老人家硬是一声不吭，不肯喊一下疼。我们默默的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看着被一堆机器包围、极度消瘦的申主任，心疼不已，久久不舍离去…… 5天后的6月28日，申主任与世长辞，永别了她一生挚爱的西沟。临终前留下遗言：一、丧事从简。二、共和国勋章经费作为党费全部上缴。6月30日，申主任遗体告别仪式在长治市殡仪馆举行，万人空巷，殡仪馆内外水泄不通，挤满了全国各地前来吊唁的群众。作家刘重阳为老人家写下“奋斗一生初心不改满目青山化丰碑  国家功勋纪兰精神一世英名贯长虹”的挽联。7月3日，申主任的葬礼在西沟村举行，墓地选在老西沟方向的山坡上，对面就是象征着西沟精神的金星峰，山上长满了老劳模申纪兰年轻时带领西沟人栽下的苍松翠柏，西沟村尽收眼底。 青山巍巍在，金星更熠熠。                          2021年6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