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之二

牛鬼蛇神家的周扒皮

<h3>  冬至,是祭祖的日子。</h3><h3> 表弟荣锦带着我驱车来到湘潭排头岭的管子冲,祭祖。</h3><h3> </h3> <h3>此地有两座墓,分别归属于祖父周德俊和伯祖父周德纯。</h3><h3> 祭祖本应该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大事儿,可昨日的酒醉,让今天的行程变得很仓促,(祖先原谅我这个不孝女酒鬼子孙吧🙏喝酒误事还从未有过😢)只是简单的买了些香烛纸钱,和表弟一起祭拜一下。由于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原由,我的三位长辈们很少来这里祭拜。我也只来过3次,每年清明时节,只有表弟荣锦一次不落的坚持的来此尽孝(感谢荣锦的坚定)。</h3><h3><br></h3><h3><br></h3><h3><br></h3> <h3>  这里居住着父亲的堂哥炳伯伯,炳伯伯大名周怀远,年纪比我父亲周怀大稍长,思维、身体都远胜过父亲。因为父亲和他年纪相仿,少年时代的他们更愿意一起搭伴,感情也更为深厚。他俩的名字怀远、怀大也许是寓意志向远大吧。</h3><h3><br></h3> <h3>看到我,老人很是开心,定要留饭,而我因心里打着寻访父亲成长经历的小算盘,在假意推辞并得到表弟的应允后,(别忘了表弟荣锦的道上大哥范儿哦)欣然从命。</h3><h3>伯父伯母,两位年纪80有+的老人家,开始忙不迭的准备午饭。</h3><h3>这边伯母拿出肉、腊鸭、火焙鱼,那边伯父提着盆去菜地采摘。我亦步亦趋的跟着伯父来到菜地,想去帮忙,伯父一定不让,只见他在小小的菜地间走动,嘴里念叨:这样的好吃,那样的不要,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盆。食材准备就绪,午饭制作正式开始。</h3><h3>伯父是家庭大厨的助手吧,负责各种前期准备,切肉片、鸭块、火焙鱼用热水洗净,配料也葱花是葱花,蒜末是蒜末,辣椒也剁成了漂亮的碎末红艳艳的,哈哈,地道的湘菜雏形就让我直咽口水,伯母应该是家里的大厨,负责展示手艺,热锅热油中的食材在伯母的铲下跳跃</h3> <h3>炉膛里的火,红红的向上跳跃着,不仅烧热了锅灶还温暖的心怀。细心的伯母还特别询问我是否可以吃辣椒,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立刻就开炒啦!一会儿,菜的香味就像认识路一样直往我鼻子里钻,仿佛有自己的灵魂,专来前来安抚我那无处安放的生疏惶恐,相信应该是吧?食物的香味确实让我安定踏实了。</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一转眼,饭菜就绪,老人们拿出碗筷用热水烫了又烫,我突然觉得有点太打扰了,开始无措起来,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讪讪的站在一旁。</h3> <h3>这些菜我惯常的口味不太一样,应该是父亲离家前所有的味觉的日常吧,尤其是那一碗石灰蒸蛋,父亲总会谈起,而我一直认为那是他记忆的错觉。说实话,我并没有那么喜欢这蒸蛋的口味,但因为父亲,我还是决定多吃几口。试图让味觉做向导,走进父亲的孩提岁月。</h3><h3>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想着父亲,少小离家也许再不能回,想着他对故乡故土的依恋,这顿饭吃的我鼻塞眼酸,差点失态。</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在和炳伯伯聊家常的间歇,老人总会不断的念叨:说自己没有出息,只能在农村种田……我听的心里况味杂陈。</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炳伯伯和父亲年龄相仿,孩童时代一起读书,一起玩耍,感情很深,想必功课也不会太差。可在那个翻天覆地的时代中,一群少年被命运裹挟着,像飓风中的小小沙粒,被随意肆虐,抛洒,落到哪儿就是哪儿,无力自救。</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而在一个失衡的世界,寻求“出息”是那么的奢侈,那么的无法触及,即使你极尽所能,倾其所有!父辈们无法和命运抗争,打包所有的梦想,丢在身后,为了活下去轻装上阵。</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当癫疯的命运回归正常,原本打包丢弃的梦想苏醒,“出息”就像一把钝刀,时不时划着老人的心。</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也许我的到来,像无形的开关,扭动了钝刀,除了浅浅的自责,还有深深的的歉意。</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 <h3><br></h3><div><h3>这条路的那一头通往村边,通往远方,父亲应该是从这里走出这片土地,走进他乡成为异乡人的吧。?炳伯伯也曾走出去过吗?是,他出去过,去读书。然而,命运却让他沿着这条路走了回来,成了这个家族的守护者!也许,他也将成为家族最后的守护者。</h3><h3> 守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外面世界的精彩,如果没有这位老人家的守护,那会是怎样的情形,乡关何处,何处乡关!那些漂泊在外的游子,那些散落在天涯的花儿,何处寻根,寻根何处?</h3><h3>还有什么“出息”能大过于对乡土的守护,对亲情的守候!乡关何处,乡关此处!根在哪里,根在这里,在这片土地里,在老人家的的心里!</h3><h3><br></h3></div><h3></h3> <h3>告别时分到了,老人执意要送到村口。而我这个曾经面对乡土,乡情仓皇迷惘的游子,在老人家的平实的话语中、温暖的食物里,老人用一颗滚烫的心,温暖了我。那些曾经因为乡土乡情和父亲之间所有的冰雪,都被融化,心里那个飘忽的空洞,一片葱茏,生机盎然。</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