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有感

柳叶青

今又是一年父亲节，一早就感觉天气有点热，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声也不断地传到耳边，翻看手机朋友圈的父亲节刷屏，心里也不由想起远在家乡的老父亲和我的二伯父。

二伯父和老父亲都年逾古稀，按家乡的说法二伯父虚岁应该79，老父亲该是76岁，他们老兄弟俩相差3岁，大伯父已逝去6年。现在老一辈健在的除了我的父母还有二伯二妈和大姨二姨舅舅他们。大姨已经入耄耄之年，父母和二伯二妈和也算是过了古稀之年的即将奔八的“80”后。二伯二妈有妹妹们在身边照应，妹妹妹夫都很孝顺，二妈视力不好，但二老身体还算硬朗。我特别佩服是二伯，快八十了尽管一头白发，但生活规律身体力行思维敏捷，除了炒股，还买菜做饭，不说辛苦还乐在其中 ，给我们晚辈树立了很好的年老榜样。

相比之下，感觉老父亲尽管白发不多日常也很操劳，但自身生活习惯就没二伯做的好，喜欢抽烟打牌一坐坐很久。以前回家看老父亲相比同龄人还不算老，身板也比较直，尽管个头不高，平时话也不多，但在儿女眼里还是不怒自威。这几年随着岁数增长，辛苦劳作，加上抽烟偏多，出门电动三轮，走路时候少，感觉他老人家衰老有点快，耳聋明显，打电话视频都需要大声他才能听见。有时还生气心急说半夜胸闷，让我很是担心。

作为儿女，自从离开家，被工作生活牵绊，我在家陪父母的日子很少，即使回家也是来去匆匆。每到过年过节及父母二老的生日，常起心动念想回家看看，但很多时候也只是想想而已，真正能回家的时候不多，在家的日子也少，最近2次回家更是来去匆匆。所以每年一到这些特别的日子，总是心动而少行动的感觉很不好，心也不安。

老父亲与我们儿女的话不多，需求也不多。这些年，逢上他过生日，我们都会提前打电话做安排，姐弟三人至少有一人能陪着老人家过生日。这两年，老父亲过生日，因为疫情，我和大弟都没有回去，幸好有小弟回家陪伴照顾父母，和小侄女一起陪老人过生日，端午节也是。我们在外不能回去也只能给钱买些礼物求得一点心安。前几天大弟说和老父亲打电话，老父亲说他过生日不要给他钱，他说有2年未见大弟一家，有些想。。。说完这些我们姐弟俩一时都有些心酸无语。尽管现在有微信可以常常视频，但毕竟隔着屏幕。有时和父母视频一说起这些，他们还总是宽慰我们，说知道我们在外辛苦，上有老下有小，挣钱不容易，他们能理解也很知足，说我们姐弟都很孝顺，让他们衣食无忧，说的更是让我感觉难安。

人到中年，身不由己。远离家乡越久，回家陪父母的日子就越少。父母渐老，陪伴他们的日子也渐少。这些年老母亲夏天还能来北京待上一段时间，老父亲却要固守家园，见面的日子少。而给老父亲过生日的日子就更少。记得我们一起回家陪父母过生日还是18年，父亲生日农历三月中旬，正好赶在五一放假期间，我和大弟全家都赶回去陪他过生日。老父亲一向节俭低调，过生日不愿意大张旗鼓，平时的二老生日就他和老妈自己在家过，赶上大生日才让儿女陪着。

记得上一次是几年前他七十大寿，我们姐弟原本约定一起回家为他过个热热闹闹的生日，但父母心疼我们做儿女的工作忙来回奔波辛苦，生日前几天他们老两口千里迢迢来到北京，于是在老父亲生日那天，在大弟家附近的便宜坊烤鸭店，我们姐弟几家还有在京打工表弟和堂妹夫，满满一大桌陪他老人家过的七十大寿。后来适逢老妈的七十大寿，老妈带小侄女在北京过暑假，我们姐弟三家、侄儿侄媳还有假期回国的儿子，一大家子也在那饭店给老母亲庆生过寿。

如今父母都年逾古稀，我和大弟都远在千里之外，庆幸有小弟离家不远，能常常回家看看，更庆幸是他们老两口身体还算硬朗。他们生活在老家，守着老屋，照顾接送小侄女上学。平时我们回家日子少，以前一周打几次电话，问问安好，聊聊家常，现在有微信视频还能互相看见，不过一到遇到过年过节或者二老生日，心里还是特别纠结，想回家，但无奈工作生活又常常身不由已，父母亲也总是体谅儿女人到中年的艰辛，打电话也总是报喜不报忧，不让我们在外总是担忧牵挂。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给儿女添麻烦。以前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既怕他们有事找不到我，也最怕接到家里电话。这种感觉估计远离父母的中年儿女感知最深。

昨天傍晚在家和老妈视频，提出想让小弟给家里洗澡间买块防滑垫，可防止老父亲泡澡起来不小心滑倒，老妈说用不着，我一急就说起了几年前那惊心动魄那一幕。那是18年7月22日，一早老妈来电让我惊恐不已。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那大概也是3年前的这个时候，高温炎热，父亲在关院门准备睡觉时，不慎被小土蛇咬了腳背。无奈儿女都不在身边，他只能忍着伤痛趁着夜黑风高还骑车十几公里去镇上求医打抗蛇毒血清，遗憾镇上医院没有抗蛇毒血清，二老只能沮丧返回，路过堂妹家，庆幸为人热心的堂妹夫刚好在家，他开车连夜送老父亲去城关一诊所打了抗蛇毒血清，此后又连续在那诊所打了七天点滴。

而这一切都是两位古稀老人独自承受，就连我们平常电话回家他们还是守口如瓶一如既往地说他们都很好，最后因为蛇毒血清弥散严重影响心肾功能造成少尿全身浮肿，才让老妈一早电话告知我，有关被蛇咬后他们所经历的一切，我也是事后才得知。这一切听起来都很惊心动魄，想想他们老两口当时又是怎样惊恐无助，而远离他们的儿女却一无所知。。

庆幸有老天眷顾，有贵人相助，父亲还算命大福大。接到电话后我和儿子及大弟弟全家都先后赶回家。小弟也从北海赶回。回想高铁一路几小时，我不断电话多方求助以前同事朋友，也联系好黄山祁门专治蛇毒的医院院长。等我当天赶到医院时，见到老父亲坐在轮椅上被妹夫推着，老母亲跟在后面，他们看见我就像小时候我们落水看见了父母，眼神是那样无助急切。我接过老父亲轮椅，看见他水肿的面容和小腿，还有被蛇咬伤的腳背，看老父亲软弱无力，老母亲疲惫无语，一时间泪眼婆娑五味杂陈，为老父老母所遭的痛苦，为我们做儿女的不孝远离和无能为力。。

好在有堂妹夫尽心尽力地帮忙带着老父亲做了一些化验CT等检查，有在医院工作的远房表弟帮忙在拥挤的病区走廊安排了一张床位，本想带老父亲去治蛇毒的专科医院或者转到合肥大医院，但都被老父亲拒绝，最后只能随他住在拥挤噪杂的病区走廊里。妹夫和老母亲也辛苦了一天，小侄女还在妹夫家，最后我让妹夫把老母亲带回家好好休息，我留下来陪老父亲。

这也是我长大后第一次这样近距离伺候老父亲。留在我记忆里和他亲密接触还是在我年幼2~3岁，那时年轻气盛的父亲在镇上做裁缝，曾抱过我去他裁缝铺里。长大后父女之间，无论是我高考失败，他头顶烈日为我步行二十多公里去城关找人复读，还是上大学前他帮我去转户口那辛劳的背影；还有我在怀孕临产月初，老妈让他送几只老母鸡到单位找我时担心不安的眼神。都让我对他心存感激但却敬而远之，不敢亲近。这不知是我们所处的那个时代，还是家乡风俗习惯，我们这一代父女之间都少有现代的年轻一代的亲密热络，相依相偎。

这一次看老父亲突发状况，全身浮肿不能动弹，我给他洗脸擦身，扶他起身去厕所，开始他还有点不习惯，后来也就顺从接受了，不知道老人家心里当时作何感想，而在我心里感觉父亲真的老了，需要儿女在身边照应，在他需要的时候我能这样贴身伺候他，也算给我一个尽孝机会。尽管我一路奔波顾不上吃喝身体很是疲惫，但见到父亲守在他身边心里也终于踏实，感觉还似乎有些温馨。这也许床前尽孝能减少一点愧疚能让心安吧！

父亲的平时身体还不错，这一次尽管来院检查所有的化验CT报告检查都不正常，蛇毒已严重影响心肾功能，肺部感染，但对症用药后，病情也很快好转，尿量增多，浮肿渐渐消退，从开始我见他不能起身下床，到几小时后午夜弟弟一家赶回家，父亲已能慢慢起身。那一夜我时而坐在父亲床边，看他满脸苍老皱纹，时而侧身卷曲在父亲的床头，听他安静入睡的呼噜声，心里一时感慨万千，不能自已：所谓父母子女一场，父母给予儿女多少，儿女又能回报父母几何？

后来父亲身体渐渐康复，化验 指标复查也逐渐正常，后调至病房住院治疗一周，大弟和小弟轮流照顾，父亲情况渐好，我和大弟也陆续返回北京，出院后留小弟在家照顾一段时间。老人家经历这一次劫难，受惊吓不小也受罪不少，庆幸有惊无险。不过感觉人也老了很多，脾气也温顺一些，也口头答应要听从儿女建议，连抽了几十年的烟都戒了，这多少也让我有点欣慰。我一向反对抽烟，特别是我的亲人们，但无奈父亲弟弟们都是烟瘾者。这好歹也算后劫后重生一点回报吧！只可惜后来他又抽上了，而且抽的烟更多。

今年的父亲节，对于老父亲，更添喜庆，更有意义。大侄子喜添娇儿，荣幸做了父亲。想起昨天和父母视频，让他们看看远在京城出生才俩个多月的曾孙女，二老高兴的面容和笑声，让我感觉到了他们的快乐满足。人生在世，四代同堂，也算是父母一大福报。喜添新一代，今年的父亲节对于侄儿，大弟和老父亲又增添了新的寓意，父爱叠加，传承接力。祝愿做父亲的亲人们都节日快乐！祝愿父母、二伯二妈及老一辈亲人们都颐养天年，健康长寿！也祝愿大侄子荣升做了父亲，好好感受人生的第一个父亲节，好好体验做父亲的累并快乐着，也细心体会做父母的辛苦，努力上进做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