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兵兄弟红续(下)

幽邃风沙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美篇运营方列入话题佳作</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当了三年兵的 红续,从部队上回来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踏上家乡土地的那一刻,心情无比的激动。当年的毛头小伙,历经三年军营生活的锻炼,风华正茂,满怀信心地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的战斗和考验。展现在他面前的,不光是铺满了一条充满鲜花的道路。</span></p> <p class="ql-block"> 刚回村那年的红续</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年过完了。忽然间,发现情况有点不妙。那时,正值改革开放头两年,农村生产责任制改革,还未在全国全面推广,也没有今天男女老少争相离家的打工潮,整个国民经济尚在恢复中。农村孩子的出路,除了招工考学,在生产队挣工分,面朝黄土背靠天,土里刨食,没有更好的选择。小伙子人虽长的一表人材,当过兵,脑子活泛,又有一身力气,家人的生活,并未因他的归来,有多大的好转。原先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的对象也拜拜了。一时,小伙子心灰意冷,见人躲着走,不爱言语,整天愁眉苦脸的,对前途感到一片迷茫。</span></p> <p class="ql-block"> 民兵教练员考核勇夺第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红续回来的第二年初冬,县里武装部组织全县民兵军工教练员集训。红续被抽去担任军事教练。重新穿上绿军装的老兵,仿佛又回到了部队。虽说军装上没有佩戴红领章红帽徽,但民兵也是兵。训练场上,老兵十分活跃,左冲右突,摸爬滚打,像换了个人,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二十多天的训练考核结束时,荣获优秀教练员称号。所在的乡,在民兵军工教练员考核中,一路冲杀,勇夺第一名。老兵红续,在训练场上找回了士兵的荣誉和尊严,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信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回老家探亲那年,红续和父母住在一块。家里的几间老房依旧,但家境已变得殷实一些了,吃穿不愁,还添了不少农具,老妈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这时,家乡已分田到户,红续在责任田里种了二亩烟叶,正忙着在老院的门房烘烤烟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土法烤烟。他拿出一小包自制的烟丝,麻利地卷成烟卷,让我品尝。那味道很烈,抽一口呛得我不由连咳几声。他关心我的近况,我关心他现在的日子,两人相谈甚欢。看着曾经一个锅里吃饭,同甘共苦的战友风吹日晒、辛苦劳作的那双粗糙大手,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在心里默默祝福我的兄弟,今年烟叶能卖个好价钱,早点儿讨个媳妇回来。</span></p> <p class="ql-block"> 红续结婚啦</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再见红续,是在他结婚以后。小伙子找到了他的另一半,如愿娶了邻村一位暗恋他的姑娘。小媳妇人长得模样标致,兵哥哥如沐春风,小两口亲亲热热,老母脸上挂满了笑容,家里被勤快能干的新媳妇,给拾掇的象模象样。金黄色的大田里,麦浪滚滚,两人挥汗如雨忙麦收,小俩口劳作后依偎在一起的样子,那么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红续有了自已的家。几年后,有了自已的两个娃儿,生活在爱情的甜蜜中。小伙子恋家,舍不下“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没跟着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出去闯荡江湖,留下来专伺地里的十几亩庄稼。跟着别的乡亲,在地里栽上了几亩果树,也栽下了希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地里的苹果树一天天长大,枝头开满了白色带晕的喇叭花,散发着迷人的清香。小两口整天在地里忙着剪枝、打药、除草,套袋、追肥、浇地,干不完的活。那几年种苹果的人少,市场好,精心管理的果树,也没有辜负主人的一番心血,金秋十月时,红艳艳的大苹果沉甸甸的挂满枝头,很是喜人。为了保卫丰收果实,我这兄弟在地头搭了个棚子,晚上就待在那守护他的果园。也是仗着年轻,全然不顾深秋风大天凉地潮,围着果园转圈,犯困了就地卧在树下,还不忘时刻保持警惕。没白没黑地干,就是块钢也经不起折腾。过度的劳累,整出个脑溢血出来。我在村保健站门前,碰到刚输完液出来的红续,两眼发呆,说话含胡不清,走路一步三晃,全没了以前那个生龙活虎的样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我的这位战友,从身上掏出二百块钱,塞到死活推辞不要的兄弟手上,希望能给他加点营养,早日恢复健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也许是老兵的身上流淌的万荣人“挣”气和军人固有的顽强抗争的性格,帮助他战胜了病魔。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就急不可待地下地干活。别的果农农忙时花钱请人,两口舍不得花这个钱,起早贪黑,全凭一己之力,硬是干完了地里所有的活。我劝过,这小子嘿嘿一笑:“不碍事的。咱村里人皮实,一天不动弹浑身不爽快。地里的活不等人,再说娃要结婚,家里的房子还要修,要花钱的地方多了,那能歇得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村里评贫困户。乡亲们见他看病借了不少钱,生活有些困难,给他评了个贫困户,想帮他一把。这小子硬把送上门的人情,拒之门外。说,他不当这个贫困户,还要给娃说媳妇,丢不起这个人。这就是红续,一根筋,不服输,不愿落人后,死要面子,活的再苦再累,也要坚定维护做人的尊严。老兵的美名,也就是那时开始叫响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红续的全家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老兵两口子辛勤劳作,含茹如苦,把一双儿女养大。省吃俭用,盖起了家里的第一面大北房,矮小破旧的大门也换成气派高大的门楼。先后给两娃娶了媳妇成了家。大儿子结婚时,我还开着我那辆“宝马”去女方家迎的亲。两个儿子也争气,在城里有了自已的事业和新家。兄友弟恭,妯娌和睦,子孝媳贤,邻里亲善。三个小孙孙的到来,给这个家带来了新的欢乐,幸福满足挂满老兵的脸上。老兵在人前腰板挺直,说起话来底气十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人逢喜事精神爽。红续参加了村里的锣鼓队,跟着一帮乡亲,没事就敲敲打打几下,拜了邻村的老鼓师学艺,成了锣鼓队里的老大。老婆大人也跟着一帮姐妺,闲时遛遛弯扭扭秧歌舞什么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我见过别村的锣鼓队指挥员,手持一根指挥棒,鼓队跟着节拍起舞,锣鼓声此起彼伏。老兵自已双手持大镲,抑扬顿挫,口中念念有词,说是领衔领舞还差不多,不用心看的话,还真不知道谁是指挥,所有鼓点铜锣跟着红续敲打。这就是红续,不爱人前张扬,把自己当成普通一兵。不过,那锣鼓队,在他的大镲引领下,敲的鼓点密集,锣声昂扬,如雷贯耳,也不失一番热热闹闹。逢年过节,是他和他的锣鼓队大显身手的时侯。平时,村里的红白喜事,更少不了他的锣鼓队的热心参与。没当过一天班长的老兵,有了自已的一班手下号令,也算弥补了当兵时的遗憾。我想,此时的红续,可能真把自已当成解放军的班长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苹果紅了的时侯,是老兵最开心的时侯。红续这娃不贪心,果价差不多时,该出手时,就痛痛快快出手,绝不捂着盖着,藏着掖着,坐等着长价。果市有风险。这几年价格一天三变,把果农也搞怕了。有人家把苹果存到果库,指望春节时赚一把,结果销不出去,血本全无。红续算聪明人,这装到口袋里的票票,才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每年,红续都会精挑细选两大袋红富士苹果,专门留给我。你要给钱,他给你瞪眼。以后,我再也不在他面前提给钱的事。一是显的兄弟俩生份,二是怕伤了战友之间纯洁的感情。那红红的、香甜可口的大苹果,吃起来真甜真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苹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红续两口与三个孙孙的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前几天,红续打电话告诉我,家里新买了一辆车,娃在城里买了新房,他还给娃添了钱,话里流露出满满的自豪。问我啥时回家,记着告诉他。我知道,又能吃上带有浓浓战友情和乡情的红苹果了。我喜欢红续那小孙女儿,很亲很机灵很可爱的样子,见我一点也不认生,那一声爷爷叫的甜甜的,白捡了一个可爱的小孙女,再回去时,记着给娃买上好吃的。听说,今年卖了果子,兄弟要把院西边再修一下。听说,还要再栽几亩果树,给儿孙们攒钱。六十岁的人了,还初心不改,还想再好好干它个十年或者更长。</span></p> <p class="ql-block">那年,送战友踏征程。那情那景沥沥在目</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知道,中国梦,也是红续和他的家人的梦。衷心祝愿我的老兵兄弟,身体健健康康,以后不再那么辛苦。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美,希望他两口趁腿脚还利索的时候,能多出去走走看看。在家乡充满希望的田野上,奋斗了一生的老兵兄弟,应该拥有幸福的人生和晚年。你看那夕阳,如同初升的太阳,红霞满天,同样美好动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三十六年后战友再聚首,我们己不再年轻</span></p><h5><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从左至右依次为薛功成、董红续、王风林、吴孟启、屈启龙、郭民安、卫恒太、解强、作者)</span></h5>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那几年在医院的军旅生活,我和红续都很怀念。他跟我说经常会想到那几年的很多事情,想到在医院很多战友的音容笑貌,讲这些的时候,有些激动。在他心中,战友是神圣的称呼,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曾几何时,我们同穿一身军装,同站一个队列,同喊一二三四,我们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唱响当兵的歌。那里有他最美好的青春时光,有他光荣的过去,有他深厚的战友情谊。这段当兵经历,让他一生为之炫耀,为之骄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一日为兵,一生兵心不改。很庆幸我的青春有穿军装的样子!</span></p> <p class="ql-block">原创日期二0二0年九月三十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