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旅生涯，（九上）

黄道贵

驾驭战争未来时决胜千里岂止人 炮兵学府返寒窗博览群书换脑筋 1983年，团党委根据我的工作实绩，于5月份把我的行政级别调为副营级。并于当年秋季院校招生时，推荐我报考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学院。炮兵学院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部队系列的最高学府，专门培养炮兵军政指挥人员。1978年政治教导员动员报考军校没去，今天还是走上了报考军校之路。这大概是命中有上军校这个过程。在广州军区考区，我以数学高分、总分优先的成绩，考上了炮兵学院政治系地炮指挥专业。全团当年考上炮兵学院三人，政治指挥系两人（另一人是吴坤亚），参谋班刘泉忠（广东兴宁人）。 9月初，我们一行三人，踏上了前往宣化炮兵学院学习深造的旅途。在广州火车站，买不到按时赴京的车票，只好每个人多出六七十元钱买了三张黑市票。车是上了，但没有坐位，一个洗漱间，挤下了六个人，我坐在洗脸盆架上。列车服务员要我下来，我说下不来，真的下来了也没有地方站。两天两晚挤到北京，真是累死人。到北京站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客站，转车前往宣化。 　　宣化是河北张家口市的一个区。这里有一个比较大的钢铁公司，他们有自己的列车、有自己的站台，有先进的公司化管理制度，院校曾组织学员到该公司参观过其优越的制度、先进的管理。更有名的是宣化葡萄。宣化葡萄的历史悠久，从我见到的一株不是葡萄王的葡萄足以说明这一点。这株葡萄在盛夏长势旺盛之时，其枝藤可覆盖几百个平方米，主杆根部直径超过20公分，冬季剪去小枝放下埋在土里也有五六十个平方米。宣化葡萄以个大、色艳、肉嫩、质美、味甘而著称。在丰收季节，宣化火车站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托运宣化葡萄不受时间、地点、车次、多少、零整等的限制，随到随办随运。 　　宣化的自然环境，就不敢恭维了。当我们走出火车站大门，展现在眼前的是：天是灰蒙蒙的，抬头不见蓝蓝的天；地是尘土飞扬的，低头难寻绿绿的草。眼前四周的房屋不高，也都是灰色的墙、灰色的瓦。灰色是它的基本色调，还是蒙上的一层灰沙呢？时不时地还有几辆马车从广场驶过，那车、那马、那人全是灰的。一阵微风从远处刮来，把几片碎纸卷到脚下。车站广场人员稀少，接学员的几辆军车分别停在广场两侧，两条红色的横幅特别抢眼；“宣化炮院”、“通讯学院”。横幅下站着的几个战士似乎给人带来了丝丝寒意，他们穿着厚厚的冬装，两手插在袖筒里。现在可还是阳历九月啊？！ 我们三人到行李托运房取回托运物品，就上车了。在炮院门口，眼前一亮。这才真正体会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仿佛一下从灰色的世界走了出来。炮院大门两边翠柏成行，花坛锦簇。跨进大门，直线加方块的营区道路给人一种亲切感。高大的白杨透出军人的气慨，虽然不时有几片黄叶飘落，但它给人一种秋的美感、秋的喜悦。炮兵学院是五十年代苏联援建的，有点欧式风格。墙体厚实，红砖白缝，青瓦屋面，双层窗户，楼梯宽敞。炮兵学院占地二平方多公里，教职工、学员共有一万多人，有一个直属炮兵团，专门配合学员上专业课和战术演练。炮兵指挥学院大院，也是一个小社会，里面各种社会机构和服务设施一应俱全。 　　这里是真正的北方，生活上与南方有很大的差异。炮兵学院学员队伙食，按团职干部生活标准供应。两餐面食一餐大米，具体是早晚面食，中午大米。北方兵更习惯三餐面食，而南方兵晚餐吃过面食后，虽然肚子饱了，但总还有一种没有吃晚饭的感觉。我倒好，三餐吃面食都没有问题。 这里的天气的确比南方冷很多，现在只是九月份，平时已经着冬装，晚上看电影，好多人穿上了棉大衣。冬天一般是零下10到20多度，洗的衣服晒到铁丝上，很快就会冰冻成一块板，如果去折的话会断掉。有人开玩笑说“你如果在外面，走路觉得路滑，自己可以拉尿做拐杖。”有一次，全队到野外进行战术训练。当天气温是零下27度，战术训练场地在名叫锁阳关的山顶上。据说穆桂英当年挂帅出征，就在锁阳关上拒敌于关外的。学员们个个皮衣皮帽大头鞋、棉裤棉手套，只露出两个眼睛一张嘴，眉毛、胡子上结满了冰渣，南方人一个个冻得说话都发抖。来自广西部队的戴大理（广东人）学员说：“这么冷，打（她）妈的，给个段（团）长也不干。”午餐是送到阵地吃的，吃得慢的，那可是叫冰伴饭，吃着吃着，后面的饭菜就有冰了。洗碗是用保温桶装的开水，可是放在碗里几转倒出去，保管后面的几滴水就成了冰挂在碗边上。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与南方冷得不一样，那就是地下水。南方的地下水基本上是衡温，冬暖夏凉，而这里的地下水，既使在三伏天也是刺骨的冻手。夏天洗衣服也要不停地把手拿出来甩、不停地搓，不然骨头就痛得受不了。冷就是这里的气候特征之一。 气候特征之二是气候干燥。南方人来这里的最大敌人，可能就是这干燥的气候。很多南方学员到这里，都有流鼻血的过程。晚上睡觉，房间里必须放水。冬天晚上洗的棉罩衣，不用拧，挂在房子内，第二天早上可以折起来收好。 气候特征之三是扬沙天气。遇上大的扬沙天气，那才真叫天昏地暗：能见度极差，头抬不得，脖子伸不得，眼睛睁不得，嘴巴张不得，既使没有张嘴，嘴里也会不知从哪里进去的沙。 气候特征之四是白天夏长冬短。夏天早上起床太阳已经上了半天中，吃过晚饭还象是中午；冬天早上吹起床号象“半夜鸡叫”，下午下课却伸手不见五指。刚到院校不久，好多学员下午下课整队去饭堂，在灯光不好的地方站错队，跑错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