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报告文学，航天英雄聂海胜青少年时期的故事（连载十一）徐青

徐青

航天英雄聂海胜少将

11、和同学重归于好

 

聂海胜的同学老强，名叫樊华强，他家所在的樊庄，和聂海胜家所在的聂庄中间只隔一个大堰。

老强的父亲樊大海和海胜的父亲聂云华小时候是同学，新中国成立前两人一起上过两年的私塾，两位老人从很早的时候就是好朋友，多年来两家一直保持着亲切的交往。

由于这层关系，加上老强和海胜两人对劲，玩得来，他俩从小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伙伴。

上学后，老强和海胜一直同班同桌，两人上学放学总是形影不离。夏季里放学，要是哪天遇到下大雨路沟里涨水了，老强和海胜总是手拉手先趟过去，然后指挥同学们一个个安全通过。星期天，伙伴们相邀一起逮鱼摸虾，捡柴拾粪，要是哪位伙伴受欺辱被外村的打了，他们一定要站出来帮小伙伴讨回公道。伙伴们谁遇到困难了，他们也总是主动帮助，大家一起出一起归。

遗憾的是，老强当时受到“读书无用论”的影响，在学习上不太用功，缺课的时间比较多，有时候人虽然在教室里，心却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到做作业的时候，老强总是找海胜或樊华忠代他做。

老强比海胜年龄大些，又是樊华忠的堂哥，加上他点子多，平时他们在一块玩，都是老强说了算，他们代老强做作业表现得很积极。那时候他们小，是非观念不明，把代老强做作业看成是朋友之间的义气，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常常是不等老强说，他们就帮他把作业给做好了。

后来，老强撵兔子入迷，当大家都先后回到教室的时候，他却迟迟没有回到教室。再后来，老强吃过饭后也像往常一样跟着海胜他们一起去上学，可到学校他点个卯就不见了。

在当时那个“史无前例”的年月里，学校长时间处于“放羊”半“放羊”状态，老师们一直处在被批判的位置上，对抓教学，对课堂纪律，一般都是听其自然，学生们的学习主要靠自己自觉。上四年级时，渐渐大些的聂海胜和樊华忠，也慢慢感觉到长时间代老强做作业不好，不利于老强的学习，不是真正地帮助老强。老师们也多次委婉地批评了他俩。可不代老强做作业，好朋友之间的面子又抹不开。

又是几天没看到老强了，聂海胜和樊华忠很是着急，怎么办呢？想到有老强在场时他们三人的“牤牛顶战”在班里所向披靡，没有对手。每遇“牤牛顶战”时，老强总是比过年还开心。海胜和樊华忠商量决定，用这个办法把老强“骗”回学校。

这天晚饭后，海胜和樊华忠相约来到老强家，看老强正喜滋滋地在伙房里烤自己逮的一钵子小鲫鱼。

他俩一边吃老强的鱼一边互相挤着眼睛，海胜明白樊华忠的意思，他先开口说：“老强，明天跟我们一起上学吧，这几天‘牤牛顶战’我们光输给人家。”

樊华忠接着海胜的话茬说：“人家说了，我们再也顶不过他们了，说老强来了他们也不怕。”

这一计果然很灵。连续几天老强都按时到校，也不早退，等到课间休息的时候，老强攒足劲要找对手来一场“牤牛顶战”。可总是他们的三人组合架势摆开很久了，却没有对手应战。老强感到很没劲，课堂上总还是打瞌睡。

看老强人虽然到学校了，心却没到学校，海胜心里很着急，他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和他们一起努力学习，他和樊华忠一起曾多次劝过老强。对他们的话，老强根本听不进去。

老强由于受当时“读书无用论”的影响太深，加上缺课太多，对继续读书学习已失去信心，感到在教室里读书太没意思，对他们的话不仅听不进去，还反过来要他们跟他一起出去撵兔子，好朋友之间的分歧难以调和。

这天傍晚，老强的父亲收工回家，路上碰到了老强的老师。老师将老强经常找同学代做作业，上课打瞌睡，常常一连几天不到学校的情况，都向老强的父亲说了。

老强的父亲知道老强在学校学习不用功，表现比较差，但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差，竟敢一连几天不到学校。老强的父亲十分生气，晚上回家，将老强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老强误以为是海胜向他爹告的状，气头上把海胜的书包扔到麦地里藏了起来，不和海胜说话，也不跟海胜玩了。

第二天学校考试，没有书包的海胜各科都取得好成绩，有书包的老强却考得一塌糊涂。两天后，考试结果揭晓，消息传到村里，老强的父亲又把老强打了一顿。

倔犟的老强跑了，不知跑到哪去了，晚上没回家吃饭，夜里很晚了还没见到他的人影。

老强的父母开始着急起来，安排人四处寻找却没找到。半夜里找到海胜家，海胜和父亲立即穿衣起床帮助寻找。临出门时，海胜又从灶窝里刨了一个烧熟的大红薯，拍打拍打，吹掉灶灰，揣在怀里。海胜带着大人们，来到一处他们平时好在那儿捉迷藏的地方，果然在那里找到了老强。

海胜走上前，把怀里的热红薯悄悄地递给了老强。第二天一大早，老强把海胜的书包也找回来交给了海胜。

聂海胜小学快毕业的时候，中国的“十年文革”结束了，学校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管理也走上了正规。此时的老强，已明白了学习和文化知识的重要，只可惜他的学业荒废得太多了。当时，九年义务教育还没实行，小学升初中，老强没有考上，成了村里年龄最小的农民。也成了十年“文革”被无数耽误的一代中的一个。

上中学后的海胜，时刻没有忘记童年的好朋友老强。经常到老强家里去看他，给他讲学校的事，讲童年伙伴们在学校学习的情况。放寒假，海胜听说老强想学打算盘，就主动和樊华忠一起去帮助他。不几天时间，老强的算盘打得又快又熟。

有一个周末放学，海胜老远看到老强一个人在堰埂上放牛，两头牛正在顶战，还有四头牛乱跑乱窜，立即和樊华忠、聂金玉跑去给他帮忙。回来的路上又将老强割的草扛在自己肩上。

老强也总想和海胜一起玩，一有空闲就到海胜家去看一看。海胜父亲病故下葬的那一天，零星的小雨雪一直飘洒不停，海胜趴在坟上哭，老强在旁边哭。老强看海胜趴在父亲的坟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身满脸都是泥。就和樊华忠一起，跑上去把海胜扯了起来，拉到一边用自己的衣裳，把海胜脸上的泥和泪水擦干净。

不太会说话的老强着急地说：“别哭了海胜，别哭了海胜。”那几天他一直陪着海胜，直到海胜情绪稳定。

 

到樊庄找樊华强，连问了几个人都回答不知道。当改口说找老强时，大家都告诉我，村西头房子最漂亮的就是老强的家。并主动向我介绍说：“老强是聂海胜的好朋友。”

找到老强家里，老强的父亲樊大海，问清楚我是谁，找老强有什么事后。老人家爽快地对我说：“想了解海胜小时候的事，找我就行了。海胜小时候，有些说头的事还真不少。”

有点文化，又对海胜特别偏爱的樊大海老人，谈起聂海胜，如数家珍。面对面坐在老人家院里，我俩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谈到了太阳落山。临别时，老人家又告诉我，老强在广东澄海打工，并把老强在澄海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我。

10月，聂海胜与战友驾神舟六号执行航天飞行任务时，正在广东澄海打工的老强，在床头的电视机前守了五天五夜。饿了他泡一碗方便面，困了他靠在床头蒙一会，第五天凌晨，当返回舱着地看到海胜微笑着走出来，他倒头睡着了。整整睡了一天，直到晚上才睡醒。

起床后，老强约了聂海军等几个一起在外打工的老乡，到一家小酒馆痛快地喝了一顿。平时一顿只能喝一瓶啤酒的他，这天晚上竟不知不觉喝了三瓶。 酒店老板和在酒店吃饭的其他客人，听说他们几个是聂海胜的同乡同村，老强还是和聂海胜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密伙伴，一下子围了上来。纷纷拿出手机要老强给聂海胜打个电话，大家都想亲耳听一下英雄聂海胜的声音。

“不能打，不能打！他刚从天上飞回来，肯定还有很多事。”老强摆摆手又接着说：“飞了五天五夜了，他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是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伙伴，越是好朋友，我们越是要关心他理解他。”

樊华强把对童年伙伴聂海胜的一腔深情，深深地埋藏在了自己的心底。

（选自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徐青作品《梦想成真聂海胜》一书中。此次制作美篇时文字略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