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

丰获博文

怀念父亲         

———写于父亲百天祭日的回忆

     在扶贫的神池县城，这里平均海拔1600米，空气清新。每当休息日的黄昏，总是一个人在西海子公园这条路上散步。父亲在世时，2018年8月我带着父亲在神池住了26天，父亲很适应神池的气候，26天没有吃过降压药。在神池每天我喜欢陪着父亲在这条路上散步。如今，父亲不在了，留下一路的回忆……

                  （一）

     父亲一九三八年三月初四出生于陕西省高陵县南银旺村。当时，爷爷在高陵县棉花店做记账先生，由于家庭孩子多，生活负担日益加重，加之当时军阀混战，局势动荡，爷爷奶奶于一九四三年春季将南银旺村的房子卖掉，全家六口人搬回陕西省富平县铸鼎村曾祖父曾经住过的地下窑洞。爷爷一边雇人种植收回的20亩土地，一边做着生意。此后几年，父亲已兄弟姊妹八个，上有两个姐姐，下有四个弟弟一个妹妹。

     一九五零年底，爷爷辞去生意回到富平家里与奶奶一起耕种农田，担负起全家10口人的生活重担。由于战争混乱，父亲高级小学二年级没有读完，就辍学回家帮爷爷做了三年农活。看着家庭生活经济颇为拮据，一九五三年十月，闫良飞机场公路开始建设，父亲去了闫良公路局施工所打工。由于思想进步、劳动成绩突出，父亲在打工中获得了二等奖，并加入了共青团组织。

      一九五四年十月，父亲到渭南参加了铁六局铁路技校的招生考试，铸鼎村同去了三人，初中文化的没有考入，只有父亲被录取为电工班学员，毕业后分配到铁六局隧道处四分队一小队电工班工作，半年后兼任一小队团支部书记，随后赴工区任事务员工作。

     做事务员工作期间，父亲谦虚好学，勤奋刻苦，在工区技术员的帮助下，自修了初中的文化课程，学习掌握了一般施工管理、生产技术知识。一九五六年，父亲由工区事务员改任教育干事，担负起工人技术素质摸底调查、拟订培训计划、举办短期脱产培训班的重任。一年时间，先后在四个分队举办了电工、内燃、木工和开挖等五期140多人参加的工人技术培训班，有效地提升了工人技术素能，扩大了生产骨干力量，推动了生产发展。此时，组织批准父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父亲更加严格要求自己，不断加强思想修养，勤奋学习，积极向上，克服困难，努力工作。

     一九五七年初，父亲由工区调任二分队团总支书记兼人事干事。此间，为了加快郑洛复线金沟隧道施工生产进度，父亲根据团员青年思想、行为特点和生产实际需要，在分队工会的配合及工程技术人员的支持下，提出日进、月进生产竞赛目标，积极组织团员青年开展生产劳动竞赛，连续数月突破和超额完成月生产计划，有效地促进了施工生产发展。在开展劳动竞赛的同时，开展团员青年喜闻乐见、寓教于乐的各项文体活动，既活跃了职工业余生活，又进一步激发了职工的劳动热情。五七年上半年，父亲所在的二分队以120%的优异成绩完成了施工生产任务，受到了上级表扬，在西安召开的铁六局共青团基层工作会议上，二分队团总支介绍了开展青年劳动竞赛的经验并受到了表彰。

     一九五七年下半年全国开展了反右派运动，父亲被抽调到‘审干’工作组，近一年时间常在外地进行审干调查工作。期间，父亲不辞辛苦，长途跋涉；善于分析，慎重谨言，请示汇报；一事多证，佐证充分；讲求工作效率，严格保守秘密，工作成效突出，组织非常满意。

     五八年七月，组织下令调父亲到驻扎于青海省察汗诺洲的西宁铁路局四处党委纪监委工作。在纪监委工作的六年期间，父亲曾根据调查的党内违纪倾向，研究编写了《施工单位党内纪律教育材料》，主要章节是：（一）教育党员在政治上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二）教育党员要保持实事求是的思想作风，说实话、办实事，坚决纠正说大话、谎报成绩的浮夸作风；（三）教育党员要顾全大局，富有吃苦耐劳的精神；（四）教育党员干部要转变工作作风，耐心细致地做好思想工作，坚决纠正和查处粗暴、打骂工人的违纪行为。

      一九六五年三月，处党委研究将父亲调任铁二局七处团委副书记代书记工作。起初，父亲思想矛盾，一是处团委原有正、副书记两个人，现在自己一人主持工作，工作责任、工作压力增大，况且处团委是铁二局团委多年的先进单位，担心给工作造成损失；二是原计划回黑龙江加格达奇搬家。经过思想斗争，父亲还是服从党组织决定，接受了人事调令，并写信安慰了母亲，愉快地奔赴了新的工作岗位。父亲主持处团委工作，无论是学习教育、生产劳动，还是青年文体活动均开展的有声有色。特别是在接待团中央书记胡克实视察七处工作时，从准备高质量汇报材料；施工现场视察路线；食宿安排等方面进行了全面细致的部署。父亲代表处团委汇报共青团工作，陪同胡书记走进乌斯河隧道慰问团员青年和全体职工，召开了座谈会，胡书记对七处共青团基层组织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提出了新的要求和期望。

     一九六六年初，西南三线建设工地‘文革’开始，学生串联、群众造反，揪斗、批斗‘当权派’逐步展开。群众运动初期，父亲被勒令到七处机械厂接受批斗，白天参加车间劳动，晚上7：30—11：30接受群众大会批斗，有时部分团员青年在半夜12：00至凌晨2：00组织小会议再行批斗。批斗的形式由群众自发确定，有戴高帽子、大弯腰，还有膝盖垫砖头半跪姿势等等。总之，必须按照要求，由造反群众任意批斗和体罚，否则，难以过关。两个多月的批斗和体罚，父亲患上肠胃炎、慢性痢疾等疾病，身体彻底垮下来。六六年八月至六七年九月，‘文革’群众运动由批斗当权派，发展到群众组织间‘走资派’与‘保皇派’的斗争，并逐渐升级为打、砸、抢。人们思想混乱，谣言四起，挑拨离间，制造事端，发泄怨恨，报复伤人，致死致残事件时有发生。那一段，父亲因母亲有病住院离开了四川省喜德县两河口，回到陕西省渭南县才躲过了一劫。六八年初至七零年上半年，‘要文斗不要武斗’，‘抓革命促生产’成为‘文革’群众运动的主要任务，军代表进驻各单位，帮助建立三结合的革委会，稳定形势，开展斗批改的新阶段，父亲被任命为革委会斗批改办公室主任，带领秘书组、外调组、运动指导组20余人，按照政策，妥善解决了一些复杂疑难的问题，促进了抓革命，促生产，及群众大联合形势趋好纵深发展。

     一九七零年年底，父亲响应祖国号召，随铁二局七处组建的‘援建坦赞铁路四机队’奔赴非洲——坦桑尼亚和赞比亚，父亲任坦赞铁路四机队政工组组长。在国外五年多时间，四机队无论在各个隧道和线路施工任务的完成，还是在思想政治工作及涉外纪律方面，均做出了显著成绩，为坦赞铁路建设做出了贡献。

     一九七六年元月，援外国内休假期满，父亲到山西省榆次市铁三局五处任宣传科科长；七七年七月调动任命父亲为铁三局组织部组织科科长；七八年一月，又调任为局党委常委秘书，一九八三年三月 ，局党委安排父亲任铁三局五处党委副书记、政治处主任。在五处两年时间，父亲主持抓好干部任免和干部作风建设，认真处理冤假错案，全面进行企业整顿，使五处各项指标达标，率先进入全路基建系统首批企业整顿合格单位，并获得先进，授予了奖牌。

     一九八五年初，经局党委研究，调父亲任铁三局党委政治部办公室主任至一九八八年四月，父亲任铁三局纪委副书记，直至九八年四月退休，在此期间，父亲报考了中央党校大专班，取得了大专文凭。

     父亲工作44年，始终不怕吃苦，刻苦钻研，勤奋好学，求实创新，敢闯敢干，担当作为，一生奉献给铁路建设事业。

                  

（二）

      2003年母亲离开我们以后，父亲在悲痛与怀念、憔悴与恍惚中度日，他对母亲的思念和眷恋，深深地植于心田。为了让自己心情释怀，让生活多彩，父亲振作、坚强，合理安排自己的饮食起居，坚持读书写作，锻炼身体。母亲走后的18年中，父亲先后书写了十万多字的读书心得和生活杂文，有的在报纸、杂志上刊载发表。书印了《一位平凡的女性》、《玉兰周年纪念文集》、《玉兰三周年纪念文集》、《我走过的路》、《随思与随笔》、《读书札记与心得》、《思考与心得》等七本书。

       父亲勤于思考，努力写作，源于他几十年工作经验和勤于读书的积累。读父亲写的文章，更加了解到父亲细腻的心，真挚的情和坚定的信念；积极向上，拼搏进取的世界观，同时也证明了父亲是非常注重正能量传承的人。

       从父亲身上我们做儿子的学到许多优点，比如：多看书，勤思考，把握时间不玩物；把精力用在学习、工作和做有意义的事情上；热爱生活 ，踏实做事等等。总之，父亲是一位乐观坚强，有毅力能吃苦，有爱心肯奉献的好父亲！      

     98年父亲退休后一直担任离退休党总支组织委员，经常组织和参加一些活动。父亲身体一向很好，随着年纪的增长，在七十五岁以后每年身体总会出现不适的状况。为了不影响我们哥四个的工作，非到自己无能为力时，父亲都是自己求医问药，治疗疾病。比如拔牙、补牙，治疗腿疼等等。

       记得2013年12月12日，父亲为解决便秘，自己骑自行车到肛肠医院咨询、检查并决定做内痔手术，直至12月20日手术前才告诉我和二弟，我们陪着父亲做了内痔手术并轮流倒班护理至2014年元月9日出院。出院后，父亲身体一直很好，每天锻炼身体、买菜做饭、读书写作，生活十分规律。

     2014年4月，我退居二线回到太原，住在迎泽大街局机关后面，距离父亲家走路20几分钟。过去长年在外地工作，现在近了经常去看看老人，陪他说说话。每次看到父亲身体健康，精神状态很好，打心里高兴。2014年11月初的一天，我去看望父亲，他说‘最近走路腿有时出现酸胀的感觉’，我说‘可能是天凉风湿引起的，天气冷了就不要出去活动了’，之后都没有在意。直到15年4月初，我和父亲回陕西富平老家才发现父亲走路时间长了左腿出现酸麻胀痛的现象。

     记得那是15年3月下旬，父亲与我商量：‘自己快80岁了，清明前你陪我回富平老家走一趟，这有可能是我今生最后一次回老家了’！我听了心里一阵酸楚，这是父亲多年心念富平，想念亲人，清明回乡祭祖的夙愿，是一个耄耋老人思念故乡的情怀啊！我即刻答应父亲开车陪他回去。4月2日早上6：30分，我和父亲驱车下午1：40到达富平铸锭村老家。在陕西一周的时间安排的很紧凑，祭奠了爷爷奶奶和三爸；看望了富平淡村的姨妈姨夫和县城的舅舅妗子；游览参观了习仲勋故居；带二爸到西安旅游了两天。在西安活动时，三弟、四弟和他大嫂分别从厦门、天津、郑州汇聚到西安，一起陪同父亲、二爸游览了古城西安。父亲那几天走路多、活动量大，左腿胀痛症状明显，走一段路需要休息一下。尽管如此，父亲精神强大，心情愉悦地和自己亲弟弟以及儿子、儿媳一起在陕西老家‘春游’，还是十分高兴的。回到太原，父亲腿疼的现象日趋加重，医院CT报告为腰椎间盘膨出导致椎管狭窄压迫神经所致。近一年时间，我和二弟交替接送、陪护住院，先后采取了药物治疗、理疗膏药+按摩、小针刀住院等保守治疗措施，但都是缓解症状除不了根。

     2016年3月20日，为了明晰父亲腰椎病变程度，我领父亲做了核磁共振。第二天取片子时大夫说：老爷子腰椎十分严重，必须马上治疗，否则2——3个月就要瘫痪在床上。我详细地咨询，大夫耐心地解析着片子。听完，我当时脑袋‘嗡’的发懵，仿佛‘劈雷’打到了身上。为了提高父亲生活的幸福指数，回到家即刻联系天津的四弟，让他咨询天津总医院的专家，可否微创手术治疗。4月1日，我和二弟开车带父亲去天津治疗，经过全面检查会诊，结论是微创解决不了问题，只能开放式手术。做通了父亲的工作，回到太原，于2016年4月19日住进山西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骨科病房，医生会诊后于4月20日做了开放式钢钉固定腰椎手术。术后，我和二弟轮换着陪伺父亲，父亲身体恢复的很快很好，两个月就下地活动，三个多月就下楼了。之后每天由我或二弟陪着去碑林公园轻度活动和上街买菜。随着活动锻炼、增强体质，父亲身体恢复到之前状况，看不出是做了腰椎大手术。但是，步履蹒跚，行动迟缓，毕竟是80岁的老人了。

     2017年秋季，腰椎手术第二年，父亲感冒身体不适，伤口周围肌肉疼痛在中铁三局中心医院保健治疗半个月。

     2018年1月下旬，父亲在家吃药后喝了即将过期的牛奶导致细菌感染病毒侵体，血液指标低下。那次先是我夫人和二弟陪着父亲住院，我从神池县赶回来陪护的，也是父亲身体健康状况下降、血液指标出现问题的最初表现。在山大一院住院治疗近20天也未查出感染源。待白血球提升后，临近春节前腊月二十八出的院。

      2019年8月1日，父亲因吃了剩菜导致急性胆源性胰腺炎，胆总管堵塞、胆汁反流、腔内炎症。当时，父亲疼痛难忍，我接到电话驱车极速赶往父亲家，随即到中铁三局中心医院，经过检查病情严重、特殊，接着转往山西大医院。本应微创手术疏通胆总管，消除胰腺炎症即可恢复，因父亲血液各项指标处于危急值，防止术中出血不止，造成危险，普外科、内科、血液科、手术室等科室联合会诊，结论否决了手术治疗，采取一边疏通胆总管治疗胰腺炎，一边全面检查化验血液指标，确诊血液病症。先后做了骨穿，骨髓标本空运到国家血液中心检测。骨穿的全称是骨髓穿刺手术，通常是用于检查细胞的形态，主要用于诊断白细胞减少、白血病、贫血、骨髓瘤、淋巴瘤、脾功能亢进、类白血病反应、骨质破坏、骨痛、心包粘连、月经周期混乱、恶性肿瘤、结缔组织疾病以及寄生虫病等一些疾病。通过骨穿检测，确诊父亲为‘骨髓增生异常综合症’，实际就是血液病。血液科主任讲‘要是年轻人可以考虑骨髓移植，80多岁的老人还是保守治疗吧’！四弟通过国家血液研究所的专家给父亲开了‘重组人促红素’注射针剂等药物，这种药隔一天打一针，将伴随父亲终生。从此，父亲的血液指标总是低于正常值，身体免疫力极度下降 。21天出院后，根据父亲的身体状况，我们给他顾了全职住家保姆照料日常生活。

      2020年8月2日，父亲浑身乏力、腿软，身体感觉寒颤，高烧不退，血液指标呈危急值，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20多天输血、输球蛋白、打升白针，提升、巩固、稳定了血液指标才出院。父亲一次次住院、出院，身体素质急剧下降。10月15日，太原市还没有供暖，家里开着空调室温也不高。父亲没有听从保姆的劝说，坚持在家洗澡，当晚出现腔隙性大面积脑梗，留下了左半身瘫痪的后遗症。考虑到出院后便于照顾和方便生活，我夫人在保利香槟国际我们居住的相邻楼租了房子，由保姆和父亲居住。我们常去陪父亲说话和康复锻炼。尽管如此，脑梗对父亲打击太大，面对买回的各种康复训练器械，父亲精神不振，情绪烦躁，感情脆弱，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看着父亲失去了以往的坚强、乐观和焦虑、绝望的眼神，熬着不眠的日子，身体一天天消瘦，我们痛心着急中安慰着自己，陪护和鼓励父亲坚持康复锻炼。我告诉父亲‘清明之后春暖花开了，每天坐着轮椅推你到楼下花园转一圈’！谁知还没有等到下楼，父亲就再次住院，而这一次竟是最后一次，成为了永久的别离……。

　　

（三）

2021年2月28日星期天，天气咋暖还冷，凌晨就下起了小雨。按照山西省委‘’扶贫干部3月1日前全部进岗‘’的要求，我与扶贫战友又要奔赴神池县。

6年的扶贫工作，每次临行前我都要去看看父亲。父亲2019年8月确诊为骨髓增生异常综合症，特别是2020年10月份脑梗半身不遂以后，精神和心里状态一直低沉，春节前表现更为突出。所以，这次我走心里总是沉甸甸的放心不下。要走的头一天去看了父亲三次，陪他聊天、康复锻炼、给他买了鸡蛋和爱吃的青菜，第二天上午临行前我又去与父亲告别，父亲坐在轮椅上脚蹬着康复器材停了下来说：‘你放心走吧，不用担心，我这病就是这样了，慢慢康复吧’，‘我安排好工作再回来看你’！我给保姆小刘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走了。

两天后，夫人打电话说‘老父亲浑身没劲’，接连几天通着电话，‘腿一点也迈不动了’，6号早上夫人和二弟陪护父亲去医院做了血液指标检测，血项各项指标达到危急值。我同夫人、二弟商量8号星期一住院全面治疗，提升血液指标。

我安排好神池的工作给省扶贫工作大队长请了假，12号回到太原，下午去医院看望陪护父亲。

进了病房，我走到父亲病床前‘爸！我回来了’，父亲睁开眼睛微弱地‘嗯’了一声，保姆小刘大声说‘大爷，你睁开眼睛看看谁回来了，你认识不认识’，父亲又睁开眼睛看着我说着我的名字，想说话而没有力气说话，眼角挂着泪水又闭上了眼睛。爱人和小刘给我说着住院几天来已经输了三袋血、三个单位的血小板，打着升白针及其他液体、昨天还同三弟视频通话、还问保姆小刘‘你大哥明天回来’？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闭着眼睛没有精神说话！听完情况，我去见了主治医生和医院领导，她们介绍说老爷子病情很不稳定，情况不太好，不像上次指标提升明显，现在各项指标均处于危急值。回到病房，我意识到父亲的病情加重了，但我仍不相信父亲就此出不了院。

父亲住院这几天，白天由我爱人和保姆照顾，晚上二弟下了班整夜陪护。父亲最爱吃大儿媳做的饭，爱人每天早上4点多起来做好老人爱吃的早餐和午餐，赶在二弟上班前到达医院。父亲住院这几天，爱人、二弟和保姆非常辛苦。

当晚我在病房陪护父亲一夜。我抓着父亲的手和他说话、给他喂水。父亲一个姿势躺着，没有气力说话，只是微弱地‘嗯、哦’应答着你；父亲咳痰无力，嗓子里的痰呼呼的一声捯一声 ，偶尔咳出些白沫状痰液需要用纸粘拭出口；痰多了咳不出就让护士用吸痰器，父亲难受地咬着吸痰管子不完全配合；一晚上几次要给父亲接尿，父亲模糊地表达了‘’尿不湿‘’三个字，我这才意识到父亲已经没有力气喊儿子给他接尿了。

3月13日星期六早上，四弟和我儿子从天津飞回来直接到病房探望父亲。星期天上午，二弟陪他们去黄坡烈士陵园看望祭奠母亲。我在病房守护着输液的父亲，握着他的手和他说话，父亲只有流着眼泪‘嗯！哦！’微弱地应答，还是没有力气说话。当大夫让我去门诊二楼交费时，父亲突然重复说了十几遍‘’二楼、二楼……‘’，父亲此时应该是想回劲松路他居住了40多年的房子了吧！

儿孙的事儿都安顿好了，父亲本应享福了，可当下只能躺在病床上流食进餐，身体日渐消瘦，家人们看着都心痛的在背后流泪。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相信父亲就此撇下我们早早地去和母亲团聚！

三月十五日星期一，我与省厅领导约好下午一起去神池开会，早上4：50我和爱人起床给父亲做了鸡蛋糕、稀饭等饭菜，和保姆小刘早早地到了医院，先和二弟给父亲换了衣服及尿不湿。随后二弟去了班上，保姆开始给父亲喂饭。父亲和往常一样，靠在摇起的病床上，吃完鸡蛋糕再喝点稀饭。早餐后按照护士长的要求给他拍拍背、坐一会。突然发现父亲头上不断地出汗，头偏向我站立的右侧，眼睛先是看着我，接着看向病房门的上方，微张着嘴，不知道是想说什么还是想吞咽什么？接着呼吸急促、开始倒气。我手忙脚乱，心急如焚，赶紧让保姆喊来主任医师，她们根据临床经验：‘大哥，老人情况不好，你先出去’，接着又说‘给你弟弟打电话让他过来吧’。病房里医院领导、内科专家、主任医师、多个大夫、护士紧急地抢救着，病房外我站立不安，眼泪在眼眶打转。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透过门窗看到监视器显示父亲的心率忽高忽低，由176降到37、33、32，血压呈直线。抢救28分钟后医院内科专家、院领导出来问我：‘家里准备了没有？老人家各项指标逐渐归零，不行了’，……。

我分别给在外地的弟弟们和单位离退休管理处打了电话。进到病房，看到父亲慈祥地闭着眼睛，嘴巴微张着。我用手托扶着父亲的下巴，心里并没有接受父亲走了的事实，我手摸着父亲的手、摸着脉搏，父亲还有体温。此时，我极力克制自己，多么希望摸到父亲跳动的脉搏，可是，这一切都不可挽回，没有了再呼唤一声‘爸爸’、听到父亲应答的可能！在陪着黄师傅给父亲擦洗身子穿衣服时，我亲手感觉到父亲的身体从头到脚一点点的冰凉下来！父亲就这样因血液病导致心肺衰竭，静静地离开了我们！

父亲非常热爱生活，眷恋这个世界，渴望生命的延续，与儿孙们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但是，病魔无情，我们没能挽留住他老人家的生命。父亲就这样依依不舍、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这怎能不叫人伤感刺心，悲痛不已啊！

2021年3月17日，我们泪流满面，双膝跪地、双手合拢，在亲朋好友的关心、爱护和陪护下于太原天龙山殡仪馆送走了父亲，从此，父亲与母亲在天堂团聚。

父亲走后，我时常打开手机和优盘看着照片和视频，总感觉他没有离开我们，他老人家的容貌依稀还在眼前，他的谈笑声宛如还在耳边，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父亲熟悉的气息！但事实是父亲与我们阴阳相隔，他的生命化作烟云耸入云霄，化作了儿孙们一腔浓浓的思念！

6月22日是父亲仙逝的百天祭日。我们永远怀念可敬可爱的父亲母亲！祝愿父亲母亲康吉静祥！灵魂安宁！在天国一切安好！

儿子写于2021.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