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青水流长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我的家乡我的魂</b></p> <p>  我一直觉得,家乡那片热土,便是我的精神家园,那个旧院子,便是我的依托,那些老房子,便是我思绪的归宿。虽然离开二十多年了,它却时常清晰的刻画在我的记忆里,时常萦绕于我的梦乡。</p> <p class="ql-block">  自从我记忆的意识开始,家里的两对檐单檐厦子和马坊就已经很破旧。老窑烧的大青砖,就铺了两三层,长出了淡淡斑驳的青苔,透出一种苍凉的朴素。青砖上面是胡基,用麦秸和土拌的麦秸泥厚厚的裹着胡基墙,白土刷的墙面,在风雨飘摇的日子里,早已伤痕累累,一副摇摇欲坠的姿态,挺立着,诉说着沧桑的岁月。后来,爷爷拆了面北的单檐厦子,胡基缝里拆出了不少圆头枪子弹和马钱,在院子的东边面西盖了三间楼房,用生产队的手工蓝砖多了,白灰挂了砖缝,瓦也是村上砖窑烧的手工小蓝瓦,我们多数都和老婆(爷爷的妈妈)住在楼底下,玩伴们偶尔也和我们拥在一起。再后来,爸爸从外地调回石柱公社,我们也都慢慢长大了,房子不够用,在院子的西边面东盖了五间安间房,中间一间是楼门套子,拿架子车拉了很多生产队的蓝机砖,后背墙和两边垮墙底部砌了十层高的砖,三花墙用砖漂了,前面墙漂了一米高的砖,四角砖柱子顶上是专门㓲的秀气的鹅项,瓦是宝鸡拉的挂钩机瓦,当时人们把这种四边用砖中间用胡基建的房叫“四镶房”。到大哥成家的时候,爸爸就卖了骡子、拆了马坊,在城墙外东南角捲了四孔砖窑,屋里的牛就喂在最南边的窑里,假期回家,晚上多数和爷爷睡在饲养窑里,早上还能钻在被窝里吃上爷爷在茶水里煮的鸡蛋。在我成家的时候,拆了院子南边的城墙,盖了七间一砖到顶的红砖瓦房,七栎平板瓦房,坡子凸立,至今房顶平整。我调回乡上,在青龙住了五年,走上了漫长的漂泊路。熙熙攘攘的人群,夏天火热冬天冰冷的水泥路面,密不透风的高楼大厦,无不左右我的情感,我的梦想,我的思绪,从而坚定了我的信念,刻骨铭心了记忆里的向往。</p> <p>  二十多年过去了,老家的每一处,每一个细节,就连当初的頂拐拐、抓五子、摔泥包都十分清晰,就像印版子印在我的脑海里,贮积在心灵深处,永不褪色。</p> <p>  老房子的窗是古老的,方格的木条扣着各式各样的棂子,用白粉凉纸糊着,里边有两个木窗扇,楼落成后,窗子大了,就换成能折叠的木窗扇。老房子有两扇木门,门扇中间或者上角有欻拉、咣当响的门栓子,下面有门槛、挡板。盖好安间房后,淘汰了木窗扇,窗子以玻璃为主,有两扇的,也有三扇的,两扇窗装九块玻璃,三扇窗装十三块玻璃,玻璃窗便成了眼睛,让我清晰的认识着这多变的世界。</p> <p>  农村都有涝池,下过大雨,人们都穿着雨鞋,去看涝池的水收满了没有,说是看水,实质上是攀比,谁穿高腰雨鞋啦,谁穿雨衣啦,谁打雨伞啦,没有的就穿烂布鞋眼巴巴的瞅着别人,甚至说些风凉话。那时候,我们这些调皮的伙伴对涝池是最感兴趣的,伏里天,去涝池打浆水,出来在石碑上烫身子。下午放羊去凉羊,把羊群赶到涝池南边的最高处,两边人挡着,两个人逮着大羊,后退两步,朝前走,猛一推,羊雄赳赳气昂昂的腾空而起,奔向涝池中央,“噗通”溅起好高的浪花,顿时欢呼声四起。小羊一个人抱起,像掷铁饼一样,轮向涝池。更有趣的是同伴的妈妈提着竹棍子,气势汹汹的朝涝池走来,“狗娃,你妈来了!”狗娃猛地穿出老池,精溜溜的沿涝池畔跑着,他妈妈扬着竹棍在后面撵着、骂着。还有傍晚,我们都在涝池冲着凉、戏耍着,老师悄悄的把我们的衣服鞋收到一块,让女同学抱回教室,然后把我们赶出涝池,精溜溜的站在学校院子,训斥着。</p> <p>  都说童年的记忆无法泯灭,是的,昔日玩伴那一张张活泼的笑脸,演练享受自编游戏的快乐,以及家乡的旮旮旯旯,角角落落,都难以忘怀。何其说承载我童年梦想,陪伴我成长,为我遮风挡雨御寒的老房子?不如说孕育我们成长的那方热土,它就像文王山上的连翘花、槐花香,年年重演,成为我一生中不可逾越的、不能忘怀的记忆,深深的记忆里铭刻了一个个醒目的突出标记。</p><p><br></p> <p>  记得那时最怕的是锄地,没完没了的一晌接着一晌的锄,锄完了谷子锄糜子,锄完糜子锄玉米。爷爷常常在锄地时给我们讲故事,讲七月七日是牛郎织女会面的日子,讲唐太宗李世民落魄的故事,讲柿子核为什么种不出苗、骡子为什么不生崽、椿树为什么长鼓鼓笃的传说,每到这时,我们都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就这样,爷爷编织着故事,也编织着我们的童年。</p> <p>  老房子历经了近百年的沧桑风雨,那麦糠拌土的黄泥裹泥的墙,就像一张久经风霜的老脸,黢黑而又布满皱褶。劳碌一天的妈妈,就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缝缝补补,做鞋做袜,度过了一个个严寒酷暑和春秋。妈妈喜欢剪纸,自创的剪了很多很多,夹在书本里,永不出世。每当月光从窗户洒进来,我们睡不着,妈妈就唱不知从那儿学的戏,唱着唱着,我就睡着了。</p> <p>  家乡这块热土是我与生俱来的胎记!在我生命的河床上,它已成为漂泊中的一种怀念,一种向往,一种精神寄托与心灵安慰。</p><p><br></p> <p>  想起那些难忘的日子,有无尽的欢乐,却也有我一生一世抹不去的心痛,无法弥补我心灵的遗憾、不足与空白,只有让思念在我记忆中徘徊辗转,让行动付诸于成熟的祈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