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旅途的十个镜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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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旅途的十个镜头 

王哲士

带着好心情出发

2018年7月27日，农历6月15，时值大暑。一年中老天火气最旺的时刻，激情似火的王家旅游团出发了。

两部车（七座一，五座一），11人，行李及各种吃食装得满满当当。女儿们心细，王燕和王黎为我们置办了防晒衣，防晒帽、登山鞋等。儿婿们也不粗，王进为妈妈带了钢丝床，还带了两根手杖，便于旅途临时休息和登山杖藜。二女婿薛绍祥带了轮椅，以防老太太不给力时乘坐。身体素弱的老伴见此，也便打起了精神要好好游玩。

旅游路线从山西临汾出发，过黄河壶口，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绕一大圈子回山西。团队有分工：领队大儿子王进。司机王进和二女婿薛绍祥，副司机大女儿王燕和四女儿王华。后勤三女儿王怡和外孙女楚楚。二儿子王军、二女儿王黎和外孙贝贝虽没有专职，但也不会闲着。只有我和老伴儿吃闲饭不管闲事。人马会集，颇有气势，不能说摩拳擦掌，但也喜形于色，带着好心情出发，带着好心情回家，一起憧憬前路的风光。

一、笑游麦积山

天水，因天河注水的传说得名。羲皇故里，古秦州，自然是人文荟萃之地。不过行色匆匆，只能选麦积山看看，因为麦积山名气太大。

翻过一架山，下得一面坡，迎面突起一峰，与四邻无牵无挂，峣峣乎唯我独尊。远看，如麦秸垛，当地人把这座孤山称作麦积山。

山奇色丹，万山青翠一山红。远看，悬崖峭壁缀满蜂窝状孔隙，孔隙外盘结着不规则的窗格子。近前，才知蜂窝状孔隙是石窟，那些窗格子其实就是用作游客观赏的栈道。

老伴无力爬山，大女儿王燕陪妈妈坐看我们登山。

昨日在平凉崆峒山，因山势陡峻，我不得不放弃了登狮子岭看32洞奇观，甚是遗悔。虽说败军之将不言勇，今日还是要试着“勇”它一把，一雪昨日之“耻”。

栈道呈之字形曲折盘旋，层层迭上。头上来云，脚下生风，如同在云梯上行走。上行时吃力，孩子们前面拉后面推；下行时前面挡后面拽，凭着心劲和“护驾”，在一面绝壁游移中遐想，遐想中游移。“有龛皆是佛，无壁不飞天”，是人家说的。“有壁立千仞，无佛不含笑”，是我们眼见。

下山，回望，山依然象麦积。但拂去外表的眩眼，想想它的前世今生，想想它的无与伦比，好像不是麦积承载了它，倒是它成全了麦积。这个积，即是人心的虑积。

麦积山虽是石窟，却以泥塑见长，极尽高浮雕塑，圆塑，粘贴影塑和壁塑诸手法之大成，还有如敦煌一样的飞天壁画。它积五代西秦至清末1700余年的斧凿，成就百窟万佛的煌煌巨观。挂在岁月年轮上的这串珍珠，结晶于劳动，累积于时间。

不免好奇，如此巨创，是怎么开掘的呢？导游说，用的是积薪法。古书说“自平地积薪，至于岩巅，从上镌凿其龛室佛像。功毕，旋拆薪而下，然后梯空架险而上”。难怪本地有“砍尽南山柴，修起麦积崖”之说。虽说此法甚“笨”，甚费，为了理想中的西天圣境，人可以不惜代价，于绝境生出绝招，处心积虑为佛开道。

在这里，还看到了佛的微笑。不管巨像还是微雕，大抵都面带笑容。有的笑得矜持，有的笑得含蓄，有的笑眯双眼……人格化了，世俗化了，这个笑便饱含着人间烟火味。使你觉得佛虽超然物外，却又是人间一员。面对半壁笑岩，一山祥云，你何愁之有？何烦之有？与其积愁，不若积笑，才不负这千年一笑。麦积山佛塑的微笑，笑出的是向往，是自信，是境界。它拥有的“回头率”，来自佛心亦人心的艺术表达。

佛在笑，我们也回以笑。

二、兰州“味道”

车至兰州，旅居兰州的乡人李青莲驱车至高速路口迎候。

好客的青莲不仅给订下酒店，连饭食也包了。异地乡宴，调动的不止是食欲，更是情谊。酒席宴间，有人提议，何不说唱助兴。老伴曾业余演过京剧《沙家浜·智斗》一折。先期来这里旅游的两位乡人冯玲萍、王娇莲能歌善舞，义不容辞。三人离开座席，老伴演阿庆嫂，冯玲萍饰胡传魁，王姣莲另有唱段，没有参与，刁德一只好由冯玲萍客串。老伴的沉着稳重，冯玲萍的“逢场作戏”，引来阵阵掌声笑声和喝彩声。王姣莲献上一曲《梨花颂》，嗓音清亮，委婉抒情，又叫大家乐了一阵。有酒，有菜，还有演唱助兴，这顿饭不乐翻天，也要掀动地。人在旅途，有快乐也有发见，今天这个发见，除却此时此地和此人，恐怕难得再现。

晚逛黄河风情夜市。临河广场，亲水公园，巨大的水车，在绚烂的灯火里展示各自的风采。正值汛期，水涨流疾，夜色里，只见洪峰身披五彩衣裳，像巨蟒从脚下汹涌而泻。兰州是黄河惟一穿城而过的城市，因而就有了百里黄河风情线，市中心尤盛。天热，人多，活动名目也多，歌舞声压过黄河的咆哮声。兰州因黄河而滋润，黄河因兰州而流彩。白日所见，高楼林立，街道纵横，绿荫霭霭，市面繁华，特别是那条“读者大道”，更能唤起外来人的遐想。哪里还有三十多年前来兰州时的一条河，一爿城，两个公园隔河望的影子。

兰州的两山是游人必去之地。

白塔山公园高踞山巅。过中山桥，盘旋而上，黄土四围中现出一派青翠。登楼远眺，偌大的都市，被压缩在两山夹一河、一河挑两岸的图景里。下山，穿城，至五泉山公园。五泉山低于白塔山，却比白塔山多了几分秀气。青莲邀我们在一处长廊坐定，先上三泡台，后上甜胚子。时微雨来，溅起点点水花，小塘浮萍抖擞，游鱼遁迹。塘那边立着小亭、拱门，几株垂柳相伴，勾起苏州旧游时情景。

来兰州，不吃兰州拉面惋惜，吃正宗兰州拉面，不去东方宫遗憾。东方宫外观清真妆饰，客厅富丽堂皇，几层楼同时营业，可见人气了得。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五黄的牛肉拉面放在面前，还没吃就口水盈盈。它的汤最是讲究，配料竟有20多种。一碗面再就些风味小吃，眼里的馋，嘴里的香，哧溜哧溜下了肚，临末，还落了个肚饱眼馋。一家人把主人和兰州的热诚味道留在心中，留在记忆里。

过兰州赠青莲

顾照高情题白塔，

兰州旅次似归家。

何须再唱阳关曲，

夜探黄河昼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