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

京西香侬

<p class="ql-block">——谨以此篇致敬素不相识的庐江县教育局原副局长张晓明同志</p> <p class="ql-block">题记 </p><p class="ql-block"> 一年一度的中考将至,得益于国家快速发展,中考无论难度还是招生人数都比上世纪八十年代有巨大变化:难度减小 ,招生人多。当年的中考堪比现在考211的难度,先预选涮下二分之一考生,正式中考再涮下四分之三预选上来的考生。农村学校很多优秀的初中毕业生,倒在了中考招生名额奇少及受复读经济条件所限门槛前。今天让我们跟随英国作曲家沃恩.威廉斯的《绿袖子幻想曲》,走进那个质朴纯真、苦涩忧伤而奋进雄起的年代。</p> <p class="ql-block">(类似故乡宜兴圩菏花沟)</p> <p class="ql-block">1</p><p class="ql-block">仲夏夜清凉的月光,掠过宜兴圩黑黝黝的稻田,慢慢被黎明的曙光所吞噬。远处圩堤上的鸡鸣犬吠声此起彼落,身旁荷花沟内咯咯嘎嘎的骚动声,日复一日地打破水乡的宁静。用几根毛竹支起,用蓬蓬干稻草铺顶的临时鸭棚,四面无遮,在晨曦的圩心土墩上,高高显眼。</p><p class="ql-block">躺在鸭棚竹床蚊帐里,15岁的我嘴角流着甜甜的口水,懒懒地转过身。一伸手,未碰到昨晚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父亲,一骨碌警醒坐起。</p><p class="ql-block">紧张的中考结束,我自知中考发挥一般,哪儿也没去,即便是三年来相处不错的同学盛邀。白天独自一人,在宜兴圩荷花沟放养60多只快“成年”麻鸭和老鸭,当起鸭倌。</p><p class="ql-block">每天天刚放亮,我起床洗漱后,用凉开水泡上头天晚上剩下的干饭,匆匆几口。拿上心爱的赶鸭用的长竹竿,一早赶往离家一多华里外的宜兴圩,接替白天忙于自家责任田、晚上住在鸭棚看护鸭群的父亲。</p><p class="ql-block">家父那年刚过60,干瘪的身躯,又有一定弧度的腰,看上去足足有70多岁。</p><p class="ql-block">因大哥高中辍学去当兵;二哥考到省城读书,暑假在省城码头做搬运工,为挣点学费顾不上回来;母亲因病不能下田。不满15岁的我,稚嫩的肩膀,担一担60斤井水,都有些勉强。父亲不得不再次成为全家主劳力。</p><p class="ql-block">初夏的时候,父亲破天荒地买下七八只老鸭及50多只鸭苗,圈养在老屋的前院。一俟我中考结束,即散养于宜兴圩荷花沟。满满盘算着平日里能卖些上等的农家咸鸭蛋;秋季鸭肥时鸭子又能卖出好价钱,以赚取供二哥与我上学的费用。</p><p class="ql-block">目不识丁的父亲,对读书人有种天然的膜拜。文革前,400多年连个秀才都没出过的章刺棵老村,不知祖坟岗上哪儿冒出青烟,三个年轻人万幸同时考上高等学校。当晚得知三人因为表格上的照片问题,可能影响录取。父亲自告奋勇,连夜带上他们的底片,徒步赶往二十多公里外能翻拍底片的三河古镇照相馆。第二天在中午前及时送回庐江县城。</p><p class="ql-block">父亲让我来宜兴圩放鸭还有一个苦衷,就是把放飞的心逐渐收拢,远离无所事事的同村同龄孩子们而别忘记读书的初心,尤其是接下来更紧张的高中阶段。</p> <p class="ql-block">(赶鸭)</p> <p class="ql-block">(放鸭)</p> <p class="ql-block">(麻鸭)</p> <p class="ql-block">2</p><p class="ql-block">夏日的黎明来得早,一声鸟鸣,把我从睡梦中惊起,我直起身坐在鸭棚竹床边,四周除了远处的鸡鸣犬吠声,晨风拂过稻穗的沙沙声,沟中鸭圈嘎嘎声外,哪怕一声白鹭尖叫都会吓他半死。圩堤外东北面若隐若现的庙岗祖坟,更唬得我汗毛直立。</p><p class="ql-block">本来晚上看护鸭群是父亲的事,我多次央求父亲晚上能带上他。在夏夜空旷的宜兴圩,清风送爽、稻荷飘香,比起老屋院里纳凉入睡,要惬意多,但父亲一直未答应,不知是不是处于安全考虑还是其它原因。昨晚却一反常态,让我回家吃完饭,即回宜兴圩,与他一起看护鸭群。可惜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p><p class="ql-block">原来,前天,中考的成绩已经出来,我所报考的盛桥中学高中录取最低线差了二分。第二天,邻乡要好的同学,不远几公里,特地牵上他们村组的耕牛,来到宜兴圩圩堤放牧。我低着头,早早把鸭群赶入荷花沟,领着同学,淌过圩外河水漫溢的土堤。登上宜兴圩西端堤岸、一河之隔的黄土高坡——大石咀。</p><p class="ql-block">说是高坡,也仅比圩区高出30多米。但兀地耸立,加上土质板结坚硬,很是险峻。</p><p class="ql-block">小时候仰望过哥哥们无数次攀爬。今天没在意,一会儿已登上坡顶。毒阳下,两位少年连草帽也未戴,坐在高坡顶上,默默无语,遥看东方大湖,浊浪渺渺;脚下宜兴圩,千层稻菽金浪翻滚。</p><p class="ql-block">宜兴圩据说是三国时期曹操拦湖屯田形成的。四周筑有四五米高的堤坝,堤上世居有村落。一千多亩农田,平坦肥沃,千百年来养育着附近几处村落的村民,包括我所在的村落。圩内一条弯弯绕绕的沟渠,夏季映满亭亭密密的白莲花,冬日收获大块大块莲藕,可菜可食,尤其荒年抵作粮食,作用甚大,被周边村民喜称作“荷花沟”。</p><p class="ql-block">我在荷花沟放鸭时,常常把鸭群赶入沟内,自己也一头扎入荷叶下荫凉水中,踩拨着刚刚“发育”的花叶莲藕:细嫩爽甜,胜过现在城里大多数水果。</p><p class="ql-block">今天,我心情全无,三年来的努力,可能如同脚下河水付之东流,难过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当初大哥高中未毕业,为了成绩好的二哥,中途辍学,报国参军。现在家里哪有多少经济实力供我复读一年。</p><p class="ql-block">“你俩在做什么?放鸭怎么放到大石咀上”,冷不丁父亲从身后问道。</p><p class="ql-block">“伯父,我们正在说考高中的事呢,成绩刚下来,小章就差二分,不补习真可惜。我差十分,也准备复读”,同学很真诚回答。</p><p class="ql-block">“三儿,别着急,我马上到盛桥中学表姑那里问问情况。对不起,这位同学,我家三儿先回家帮我办点事,不能陪你了,改天你俩慢慢聊”,父亲好象比我还焦急。</p><p class="ql-block">送走同学,我遵父亲叮嘱,飞快回家,从腌缸中拿出20个农家咸鸭蛋,黄色的粘土(取于大石咀下村民专门用来腌制鸭蛋的匀质粘土),外裹粗糠砂砂作响,那是父亲近日准备去白山镇上卖的。我轻轻地放入竹篮中,小心翼翼地提到宜兴圩,交于父亲。</p><p class="ql-block">父亲交代几句,拿起草帽,提起竹篮,转眼消逝在宜兴圩西南远方。</p><p class="ql-block">傍晚时分,我的心象天边的乌云,不断滚涌。</p><p class="ql-block">“大,怎么还不回来?”不安地自问道。</p><p class="ql-block">不久,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忍着饥饿,圈拢完鸭群,又一次爬上高坡大石咀。眺望远方,暮归的村民,慢慢消失在视线里。</p><p class="ql-block">我再次不情愿走到鸭棚旁,用竹竿乱拍着沟水,心中已经有些怕怕。</p><p class="ql-block">“三儿,快回家吃晚饭,洗洗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你不是一直想住鸭棚吗?今晚过来,你陪我。明早我们一起去趟县城”,父亲不知什么时候空手回来,唬我一跳。</p><p class="ql-block">“好吧,我先回家一会儿就回来”,我疑惑答道。</p><p class="ql-block">当晚,遥望灿烂星河,父亲娓娓诉说着他年轻时在县保安队的趣事及野史人物励志的故事,就是只字不提白天去盛桥中学问表姑的事。我也在困惑中迷迷糊糊沉睡下去。</p> <p class="ql-block">(当年公社办公用房)</p> <p class="ql-block">(八十年代乡村车站旁叫卖)</p> <p class="ql-block">(街头早点)</p> <p class="ql-block">3</p><p class="ql-block">“大上哪儿去呢”?坐在竹床边紧张了好一阵,我抄起身边赶鸭用的竹竿,钻出棚外,鸭群那边已有扑楞扑楞响动。</p><p class="ql-block">恐惧再一次袭来,莫不是有人偷鸭,我壮着胆子问道:“谁?”</p><p class="ql-block">“三儿,快过来帮帮忙,逮两只老鸭”。</p><p class="ql-block">原来是父亲,我心中释然,急忙奔过去,把鸭群赶向正弓着腰的父亲。父亲利索地捆到两只老鸭。</p><p class="ql-block">“三儿,我们马上去县城,我们到县城后,你帮我打听县政府在哪儿就行了”。</p><p class="ql-block">一头雾水,去县城干嘛?离这儿有60多华里,我一次也没去过,平生最远的地方就是10华里外的盛桥镇和白山镇。</p><p class="ql-block">“坐车去,还是走去”?我问道。</p><p class="ql-block">“当然先走一段,然后碰上哪趟返回县城班车就坐哪趟。班车一般从县城早上六点才发往各乡镇,再返回县城都是上午九、十点了。走吧,路过戴桥公社大门口,给你卖米饺吃”。</p><p class="ql-block">父亲用扁担攉起捆放着两只老鸭的竹篮,匆匆叫上我,在朦胧的黎明中出发了。</p><p class="ql-block">夏日的晨光不仅来得早而且也燥热。我早上出发时,忘记戴上草帽,幸好是去县城,向西,背阳而行。走在光秃、整洁的田埂村道上,脚下水田、池塘飘过阵阵凉气。路过我二十多天前还在拼搏的许桥中学,铁门紧闭,鲜有人进出。</p><p class="ql-block">走出土路,踏进县乡公路,来往机动车辆极少,即使有,也是些手扶拖拉机。身后的鲜阳如同酒鬼一般,愤怒地从出地平线爬起,红红的醉脸,一会儿就已刹白,明晃晃地烤着我的后背、毫无遮拦的头部。父亲低着头、勾着腰,沿着公路边快速走着。个矮的我有时不得不跑上几步,才能跟上。豆大的汗珠不时从我前额顺颊而下,脚底发出阵阵钻心的疼。</p><p class="ql-block">父亲终于在路边一棵梧桐树树下坐下。</p><p class="ql-block">“三儿,歇歇吧,你没走过长路,一会儿路过戴桥乡政府,我们在那儿吃米饺,再坐返回县城班车,就到了”,父亲一边安慰我,一边递上湿毛巾。等我操完汗,父亲用毛巾给我做了个简易遮阳帽子,活脱脱一个陕北小羊倌。</p><p class="ql-block">上午八九点光景,我们父子二人坐到戴桥公社大门口旁早餐摊位上。我端起父亲递过的大碗可以鉴人的凉稀粥,咕噜几口一饮而尽,全然没顾上眼前那盘金色香浓酥脆、平日心爱又舍不得买的米饺。</p><p class="ql-block">“三儿,别光喝稀粥,吃大饺子呀”,父亲心疼道。</p><p class="ql-block">我刚想伸手扯过那盘米饺,抬头看到父亲仍未动筷,半空中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p><p class="ql-block">“大,我不饿,你先吃”,我有些不自然。</p><p class="ql-block">“三儿,给你买的,吃吧,我对油腻有些反胃,喝点稀粥就行了”,父亲笑迷迷解释道。</p><p class="ql-block">我这才顾不上用筷子,伸出左右小手,抓起饺子,二、三口一个,四个大饺不到几分钟光盘。</p><p class="ql-block">饭后,父子俩坐在路边等啊等啊,终于有下乡头班车返城,挤上,一路颠簸。一小时后,到达县城北汽车总站,虽花去几个咸鸭蛋钱,但却整整省了三十多华里徒步路,非常值得。否则,我的脚现在可能是十级微残了。</p> <p class="ql-block">(八十年代未县城中心环岛)</p> <p class="ql-block">(八十年代中期县委县政府类似大门)</p> <p class="ql-block">(类似当年教育局办公小楼)</p> <p class="ql-block">4</p><p class="ql-block">庐江县城不大,坐落在山区向圩区过渡地带,以丘陵为主。我第一次进庐江城,既新奇又迷茫,新老城界限显著,好几条水泥路比白山镇及盛桥镇新街阔了不少,看不到尽头,不时有公共汽车通过。</p><p class="ql-block">父亲感叹道:“共产党就是有本事。48年在县保安队当差时,县城东西不过二华里、南北不过三华里,只有两条青石板大路。现在起码有六七条,不少是水泥路,又长又直、又宽又平”。</p><p class="ql-block">深入城区,已是上午十点,骄阳如火,早集已散,热腾腾的街道,两旁市店大开门面,各式洋腔怪调的音乐声中夹杂着吊扇叶片呼呼声。远处叮铃铃、叮铃铃自行车声音不时传来。</p><p class="ql-block">我自小生活在农村,很是卑微,不敢张口问路,倒是父亲问个没完:哪条通小东门、哪条通城南、哪儿去城西?</p><p class="ql-block">大约十一点终于来到一被雨水浸蚀、发黄发灰的院墙前,墙高且长。中开有一简陋、敞开式的砖大门,两侧挂白底红字竖木牌:中共庐江县委员会、庐山江县人民政府。</p><p class="ql-block">“大,到了,就是这里,我在树荫下等你,你自己去看门人那儿问问”,我倔犟地拎起那两只热得流口水的老鸭,蹲在有些老旧的传达室旁边的松树下。</p><p class="ql-block">父亲走向传达室,立在窗外,从裤右口袋里掏出他平时抽的平价烟,递给窗内看门老人,隐约中听到父亲问县教育局是哪幢房子。</p><p class="ql-block">“左边过去第三幢。你找谁呢?叫不上名字,我是不能让你进去”,看门老人客客气气提醒道。</p><p class="ql-block">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父亲莫不是为了自己中考的事,从盛桥中学找到县教育局。我起身,听得更清楚了。</p><p class="ql-block">“老哥,我谁也不认识,只想见见教育局领导。你看我家住白山镇,我的孩子,初中在盛桥镇许桥中学读书,只差盛桥镇中考分数线二分,上不了高中。再复读的话,家里经济条件又不好。我昨日已找过盛桥中学校长,他好心让我来教育局找找领导,看看孩子过了户口所在地白山镇中考分数线,能不能去白山中学读高中”,父亲啰哩啰唆央求看门人。</p><p class="ql-block">“好吧,在教育局门口等一瘦高、上穿白的确良短袖、下身灰裤、腰夹公文包的张局长。他负责初中升高中的事,还在外面开会,中午十二点准回办公室食堂吃饭”。</p><p class="ql-block">“好的,谢谢您老哥”。父亲拉上我,提着竹篮进院,蹲到教育局楼下梧桐树旁。</p> <p class="ql-block">5</p><p class="ql-block">十二点多一些,从县大院门口匆匆走来一位如看门人描述的、汗已湿透衣背的人。</p><p class="ql-block">“您是教育局张局长吗?”父亲笑着起身迎上去问道。</p><p class="ql-block">“我是,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呢”?陌生人答道。</p><p class="ql-block">“我是.....”父亲又把刚才同看门人说的复述了一遍,并迅速从裤左口袋里,拿出一包布满皱褶和汗渍的烟盒,抽出一根递过去,用火柴点上。</p><p class="ql-block">陌生人也不好推辞,吸了一口,解释道:“这个政策今年刚实行,需要教育局强力督促才能很好落实。如果你的孩子情况属实的话,上高中问题应该不大”。</p><p class="ql-block">“张局长,太麻烦您了”,</p><p class="ql-block">“三儿,还不过来谢谢张局长”,父亲边说边对我递眼色。</p><p class="ql-block">我猛地起身,慌乱中一脚碰翻装老鸭的竹篮,几声嘎嘎扑楞声在午阳直射、鸟歇人静的大院格外刺耳。</p><p class="ql-block">父亲赶紧过去捆紧,放入篮中,递到局长面前:“我们农村没什么贵重礼物,只有这些土产,张局长您不要见外,收下吧”。</p><p class="ql-block">“别,别,别,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张局长坚辞拒收。</p><p class="ql-block">父亲急汗满头,不知如何是好。</p><p class="ql-block">“老哥,你已经破费了,从哪儿买来这么贵的烟,大重九啊”,还是张局长打破尴尬,安抚了紧张的父亲。</p><p class="ql-block">“哦,我大儿子在云南当兵,今年正月托探亲的战友捎带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抽”,父亲终于松了口气。</p><p class="ql-block">“唉呀,老哥你儿子是英雄啊,他们在边疆戍边流血流汗,甚至牺牲性命。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让英雄的弟弟读上高中。走!没吃饭吧,上我们食堂吃点饭。小孩子把名字、考号、分数写给我,我下午一上班就给白山中学校长打电话落实。”张局长动情道。</p><p class="ql-block">话音未落,我飞快地从裤兜里拿出邹巴巴他前天收到的中考成绩纸条,双手捧给张局长。</p><p class="ql-block">“您工作那么忙,不打搅您吃饭了,我们还要赶去罗埠亲戚家,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记住了”,父亲边说边还要把老鸭和那盒烟塞给局长。</p><p class="ql-block">“老哥,那我不勉强留你们吃饭。老鸭是坚决不能收的,烟我再来两根抽抽,可以了吧”,一转身,局长进楼了,留下门外怔怔的父子二人。</p><p class="ql-block">“走,把老鸭送给看门人”,心情畅快的父亲,一下子大方起来。</p><p class="ql-block">我的心也象父亲一样,豁亮、轻快了许多,周身透汗仿佛如晨露般清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记:有感于当今社会托进幼、幼上小、小升初的诸多艰难,根据当年父亲为弟弟上高中亲身经历改写的。当时庐江县行政区划,各镇、各乡仍沿用文革期间叫法,称为“区”、“公社”。在此,特别要向庐江县原教育局张晓明副局长致敬。父亲生前时常提起,这位素不相识的好老师、好官员,没有他,弟弟可能是亿万农民工中的一员,而不是现在的中医、西医注册药师。三年前我刚从县人大夏主任处得知恩人大名,可惜恩人早已过世,不禁凄然,谨以此篇感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