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粮库五号及童年趣闻轶事

老佟

对“教育家佟振家先生《二-2》”一文的探讨

米粮库五号及童年趣闻轶事

 

 随风飘去在“教育家佟振家先生《二-2》”一章中提到“ 1933年底他父亲佟庆隆先生经人推荐，换到北平故宫博物院图书馆任馆员，成天同故宫里的故、旧书籍打交道，心满意足。从和平门北平师范大学换到故宫北门西侧图书馆上班，便需要搬家。那时北平房子很好找，不像现在的北京10000元/平米。没隔多久，把家搬到“北平地安门内米粮库胡同五号”，在景山公园北边。1934年春节前，佟振家先生放寒假回来探亲，就是直接进“米粮库五号”新家。”“米粮库五号的大门虽不宽，却是三层高台阶，进门后分前后院。二门是圆形门，供后院住户出入。后院有北屋三间，一明两暗。中间做堂屋，朝院子开门；东间只向堂屋开门，住他父母老夫妻两口；西间也只向堂屋开门，住佟振家先生少夫妻两口，俩孩子主要跟妈妈住一起。南屋三间，都只向院子开门，互不相通，是厨房、书房、厕所。院子西边是墙，东边墙上开圆形门。方形院子，十米见方，一百平米的样子”

我也谈谈“米粮库五号及童年趣闻轶事”

    我出生在米粮库五号，童年生活也是在这里渡过的。故宫和景山是北京的中心，景山后街往北是北京的北中轴线。以前，北中轴线与现在的平安大道的交口有一座大的三座门叫“地安门”，三个大门洞及门外分流车辆。解放后，地安门附近重大交通事故不断，政府就把地安门给拆了，拆了以后东西南北畅通无阻。以地安门分南北，以北是地安门外大街直到鼓楼，街道两侧商铺林立，油盐店、米店、布铺、理发店、澡堂子、古玩店、生、熟肉铺等等应有尽有，路西一米宽的一溜胡同到什刹海东岸还有大烟馆，白米斜街里头有侦辑队，街口还有一个馒头铺，路西同生堂药铺北面是宪兵队。地安门以南是地安门内大街直到景山后街，一共有四条大胡同靠东有慈慧殿和黄化门，靠西有油漆作和米粮库。地安门门脸靠西有邮政局、帘子铺和棺材铺。

米粮库胡同宽但是比较短，除了后来搬来的散户，原来住在这里的多是有名、有势、有军界背景的人物，像胡适之、陈半丁、吴清源、唐蓝等等。一号是吴清源院长的“清源医院”、二号是“三联书店”老板的住家、三号是二号的旁门、四号起初是北大教授胡适之、后来卖给了画家陈半丁、我们是五号、六号是北大教授唐蓝、18号住了一个黄头发绿眼睛的外国妞、19号是画虎的画家张肇欣她爸、20号是和佟庆隆先生世交较深的×大律师。米粮库往南是小米粮库，住了一户有军界背景的人，就先说说他。

－假票案被侦破死里逃生－

    前面提到“白米斜街里头有侦辑队街口还有一个馒头铺”，馒头铺一间门脸，橱窗上展示有寿桃、寿面的样品美丽、喜人。该店最受人青睐的是戗（qiang）面馒头，发好的面里揣上干面粉，蒸出来再用硫磺一熏桩高、皮白非常漂亮，吃起来咬着硬、嚼着酥甜。

馒头铺来的客人里经常有一个哑吧女人，身材娇好、相貌平平、齐肩短发、流海掩眉、仅仅露出两颗呆痴的大眼。她就住在米粮库往南的一套豪宅，漆黑大宅门朝南开在太平街，小后门开在小米粮库，大多从后门进出。哑女买完馒头穿过米粮库经直回家，年纪轻轻、从不贪玩东张西望。时间久了，掌柜的发现了有大面值假币，回忆起来首先怀疑的就是哑女。他向侦辑队报了案，侦辑队派人在哑女常来的时间到馒头铺蹲点。哑女来的时候，掌柜的把钱拿到里屋，侦辑队的人验出是假币，让掌柜的拿出去找了钱、拿了馒头。哑女走了以后，侦辑队布控派人跟踪、蹲点监视、调查取证，当哑女拿假币再来的时侯，被侦辑队抓捕了。侦辑队的人相当厉害，无所不能。小时后我在鼓楼后露天市场看到，在拥挤的人群当中，小偷的手还在人家衣兜里的时侯，就被侦辑队的人带上手拷了。

以后的事情可想而知，放了哑女，抓了她父亲。抄家时搜出了印钞机和尚未使用的假币，还有印钞用的油嚜。印钞机放在地下，靠后门附近的一间小屋里有一条地下通道，穿过通道的四道门又有一间小屋，印钞机就放在这里。

大约在1947年底，经法院审理将哑女父亲判了死刑。执行死刑一般是在先农壇东墙外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地坑。执行死刑那天正值寒假，小孩们跟着刑车拥拥挤挤，刑车上几个人押着五花大绑的犯人，犯人脖子上插了一块死刑名牌，当车行到前门外牌楼时，汽车被后面追上来的车叫了回去。后来听说是军界的命令追回刑车，再以后听说哑女父亲跑到了台湾。

－窑坑宦官裸泳露真容－

米粮库6号,是院中有院的大杂院，破大门是经常开着的。大门里是一个大院，中间有一棵百年大槐树、枝繁叶茂。到了夏天，大树盖像伞一样撑出一大片阴晾，大人们男的下棋、女的手里拿着活计坐在小板凳上，三一群、两一伙聊家常，孩子们就在院子周围跑跑、跳跳、做游戏。甭管哪位想结手，就到东南墙角的厕所，厕所是用碎砖头码起来的，一人来高、没门、没顶、空气还算新鲜，只是去办事的时侯要先咳嗽一声，判断是否有人免得出丑。

    院里又有北院和西院，北院又有里院和外院。外院西屋三间，住的是清源医院汪大夫，东屋两间住的是乌家、另一小间给了北屋，北屋是台阶很高的三间大瓦房，住的是唱大鼓的罗少山祖孙三代。擦着北屋墙根往西就到里院，

－不要大驚小怪，我是借道探水－

6号西院住的是唐蓝教授，先生是浙江省嘉兴县人，1900年生，享年78岁。他自学古文字成才，是继郭沫若等人之后研究甲古文成就较高的学者之一，是著名的历史学家、甲古文字学家。他的原名叫張佩，另有名叫“景蓝”和号叫“立厂”（读如庵）。先生出身寒微，其父以买卖水果为生。年青时也曾师从名医陈仲楠学习歧黄之术，后也成立“景蓝医院”，因医道平平未名于市。1920年入无锡国学专修馆，他的天资才得到喷发，享有“唐奇王怪”之誉。1923年毕业考试得了第一，获得奖金500银元，成了他北上发展的基金。北上曾做过家庭教师、报刊编辑、大学教授。1937年日本占领北平，1939年北大、清华、南开等大学联合转移到云南昆明成立西南联合大学。唐蓝同年携家眷南下任教。

唐蓝夫妇育有三子，孩子的姥姥也住在这里。唐蓝南下除了夫妇之外，还带了老大和老小，姥姥和老二留守看家。老二小名叫扶弟，被姥姥呵护的胆小、软弱，被小朋友欺负是常有的事。姥姥个头不高、体态丰满、慈眉善目，待人不论大人小孩都十分和气，闲时我们小孩也爱和姥姥说东道西。扶弟常和我在一起玩，他跑动的少、站着看的时侯多显的有些木纳。有一次，晓哥的爷爷下班回来，走到扶弟后面照脖梗子就是一巴掌，咀里还喃喃地边走边说：“让你在外面惹事。”，等扶弟醒过神来晓哥的爷爷已经回家了。原来是晓哥和鸿城闹急了，鸿城奶奶护犊子不講理，晓哥说了脏话，鸿城的爸爸追打晓哥也追不上，正赶上晓哥的爷爷回来就告了一状。晓哥的爷爷在气头上，把扶弟当成晓哥就下了手，当然道歉了事。

    扶弟家住着南北各三间大瓦房，就姥姥和扶弟两个人住空空荡荡。一天晚上，扶弟睡着了，姥姥迷迷糊糊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就坐起来顺手扒拉一点窗帘，看不见人影，她壮着胆子咳嗽了一声，接着就听见有人在说：“不要大驚小怪，我是借道探水。”吓的姥姥一夜没敢睡，第二天起来看看，屋门口放着的铜质洗脚盆不见了。从那以后，姥姥老是唸叨：“小偷要是来过决不会空着手走的，一定抓你一把。”

－寻珠宝，做孽北海“万佛楼”－

5号往南过了小米粮库往西再过恭俭胡同就到了北海夹道，这是北海东墙外的一条小胡同。往北通什剎海，往南可到景山西街。一侧有住家，狭窄、安静又偏辟，晚上走路还有点吓人。一些逛北海不想花钱的主儿常到这儿来，有的位置大城砖墙上都砸出脚蹬槽来了，三蹬两爬就到了墙上，里面是山坡一跳就进了北海。

    北海里面都玩过来了，经常去的地方主要是西头的小西天、五龙亭和靠北海后门水域荷花盛开的地方。摸鱼、采藕非常好玩，摸鱼是在湖边的石头缝里，抓到抠住鳃就算到手了。采藕比较难，用脚顺着莲蓬干往下摸，摸到藕以后用脚趾去掉泥，再用脚趾把藕挑上来用手接着洗洗泥就好了。这都是偷偷摸摸的事，被抓到就会带到办公室训斥一顿。抓不到又想往家拿时还得想歪点子。

    五龙亭很美也很好玩，坐在亭子里凉风吹着很舒服。往南一看湖面、景山、琼岛春荫美极了。我们主要是捞小虾米，用竹片搭一个十字架插到用纱布缝好的兜子里，里面放两块羊骨头，把这个兜子放到水里呆几分钟，提上来就有小虾米在兜子里。

    小西天是“极乐世界”和“万佛楼”的统称。极乐世界在南边，经过三座黄琉璃瓦顶的随墙门便进入极乐世界，极乐世界是一座极高大的宫殿，在里面堆起一座小山直通天上的“极乐世界”，从下面盘山小道上爬，小道旁有很多站立的佛爷和云雾缭绕直到极乐世界。到解放前年久失修已破烂不勘，又有人谣传说：“小佛爷背后藏有珍珠。”结果有一些人把小佛爷背后打个大窟窿，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一些豆子。真是做孽呀！万佛楼在极乐世界的北面，从普庆门进入，普庆门也是一个三座黄琉璃瓦顶的随墙门，入口两侧各有牌坊两面，中间就是万佛楼。万佛楼楼高三层，顶层为歇山调大脊，各层都是黄琉璃瓦绿剪边瓦顶，楼的墙面贴的带小佛像的黄琉璃砖。万佛楼是乾隆35年（1770年）乾隆皇帝为祝他妈80寿辰而建。当时，王宫大臣纷纷铸佛先献寿，统计近万故取名“万佛楼”。后来墙面贴的小佛像的脸给打烂了，再后来万佛楼也没有了。

－国民党兵败如山倒，迎解放大众喜洋洋－

童年时期的经历是复杂的，我诞生在抗日战争的前夕，成长在外患和内战的年代。随着国家、社会的变迁和家庭情况的改变，影响着我童年不同的生活经历。“平津战役”使国民军节节败退，1948年八路军包围了北平城。以当时的军事态势来看，八路军拿下北平城可说是易如反掌。但是八路军没打，主要考虑北平古城的特殊地位、皇宫的历史价值和200万北平人的生命安全，采取了“围而不死”的策略－大部队阻断城内国民军残部的后勤供给，又给老百姓的生活留有一定的空间。受当时形势所迫，以“华北剿匪总部”总司令傅作义为首的一些人主張率部队南下；另外一些人以傅作义将军的上将参议張荫梧为首的一些人主張负隅顽抗，他想取代傅作义的势力，便纠集一些封建遗老、落魄军阀、政客和青红幫的上層人物成立“华北民众自救会”，其中一个组织就是“华北敌后游击策动委员会”，企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