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四地"人生路: 十五、结婚生女

叶峰

2016年妻子张治兰部分亲人合影

有一次，我从永进中学上玛纳斯县城办事，在县新华书店巧遇玛纳斯师范同班同学张治兰，张治兰说:"叶峰，到我家坐坐"。我欣然前往。她家位于县城文化路13号，就在新华书店后面。从朝西开的街门进入便是1个东西长、南北窄的院子。院子中间菜地里种了一些时令蔬菜，西南角垒了1个猪圈，圈内躺了2头新疆白猪。猪大小适中，嘴长而直，面微凹，耳大向前伸。土木结构的平房西边靠街面的是她五哥家，东面是她二、三哥家，北面是她家。她有五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五个哥哥均已成家，姐姐也已出嫁。妹妹从小先过继给石河子市一名干部，因石河子市太远岳父母老想又抱了回来。后因家中人多实在养不过来再过继给了园艺场职工叶占山。张家人都称妻子为"尕毛子"，意思是最小的一个。她和父母一起过，有二间卧室和一间厨房。

那次在她家见面后，我倆不断来往，感情也日渐加深。1985年暑假我在头工乡政府家属院要了2间房子准备和她结婚。我多次来到她家，建议以旅行形式办婚事，她家不同意，尤其是岳母态度十分坚决。也难怪，她家家大业大，又是老玛纳斯街上的人。岳母常对我说:"尕毛子是我小女儿，不办办，我的老脸往哪搁？"我也常劝岳母:"妈妈，您把治兰养大成人，实在不易，如果婚事再讲排场、比阔气、大铺张，把您油水榨干，我也债台高筑，对您对我有害无益。治兰已是26岁的人了，连火车都未见过。我带她到北京等地逛逛，又见见我的老母，不是两全其美吗？"我一而再，再而三，甜言蜜语，好话说了十大筐，又托人从中疏通，最后，她家终于同意了，还攒助600元钱。1985年7月16日，我和张治兰领了结婚证，17日便踏上东去乌鲁木齐市的汽车。一路上，我俩精打细算，粗茶淡饭，少逛商店，多游名胜。我倆玩到哪，水壶背到哪，日记本带到哪，我记她念，留下一串串笑声，洒下一片片情和爱。 婚后无外债，我俩工资有计划地分配，一年下来，买了电视机，又置了沙发。第二年，有了女儿，我又考进新疆师范大学，间或发表一些东西，还获过自治区级征文三等奖哩。第四年，我家该有的东西也都置办全了，还有不少积蓄。往后的星期天或夜深人静时，我和她坐在沙发上，欣赏着在兰州"五泉山公园""西安"大雁塔"北京"八达岭"武汉"黄鹤楼"长沙"爱晚亭"等处留下的一张张合影照片，游览着图文并茂、色彩斑斓的旅游景点门票，读读"旅行结婚日记"，听听我发表过的一些游记散文的录音，我俩心都醉了。

女儿叶慧的童年、少年等花季年华是在玛纳斯县渡过的，她1岁半进头工乡幼儿园小小班。该园与我家只是一墙之隔，那堵墙又不高，我每天吃过早饭靠着墙将她抱起，过墙后又将她慢慢放到幼儿园墙跟即可。3岁半是在玛纳斯县幼儿园上的小、中、大班，快满7岁时跨进玛纳斯县第一小学校上小学。12岁多又在玛纳斯县第一中学上初、高中。记得女儿读高中时每逢星期天，我狠抓她的学习不放松，要么领她到我的办公室为她系统辅导初、高中地理，要么带她到野外林带进行讲解与辩论。去过的林带共有7条。往东是玛纳斯镇头工村、上二工村和上三工村各一条，朝南一条位于凉州户镇太阳庙村境内，面西一条在园艺场3队，向北2条位于兰州湾镇下兰州湾村和广东地乡繁育场1队。 我俩去的最多是下兰州湾村从原皮革厂至玛纳斯电厂那条东西向的林带，此林带离家不远，林带中倒梯字形水泥板铺成的排水渠道不过水时干净，布单一铺可躺可坐，腿能伸能屈，两边几行高大挺拔向上的白杨树遮天蔽日，分外清凉。我俩学习的形式多种多样，我读题她回答，她读题我回答，碰到难题我俩争论不休，有时争得面红耳赤，各不相让，最后一看标准答案，谜团顿开，我俩又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笑来了阵阵凉风，使我俩倍感舒服；笑醒了树上小鸟，使小鸟"喳喳"飞向远方。 女儿上高中三年，我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讲读三年。功夫不负有心人，女儿以超过新疆文科录取分数线41分考进南京工程学院经管系注会专业，大学毕业后又考入南京市浦口区永宁街道审计站。2011年与安徽省六安市李志贵结婚生子取名叶俊宏，如今外孙子已是南京市浦口区外国语学校高新分校一名小学三年级的学生。

妻子张治兰1960年3月出生，2016年病逝。她中等个，圆脸，双眼皮，忠厚老实。碰到对脾气的人她话特别多，反之话不多。怕吵怕人多，喜欢独居，不爱管闲事。体弱多病，免疫力低下，经常感冒、扁桃体发炎、喉咙肿大、血压升高，浑身没劲，床头柜里除了药还是药。2015年她在县人民医院住院3次，还在昌吉州中医医院内科和口腔科住过。打针打得她害怕，一打吊针总是双眉紧锁、牙关紧咬，左右手腕上全是针眼，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我俩在御景苑小区生活时，卧室窗外往南200米处便是中华碧玉园北广场，广场正中设有"百姓大舞台"，玛纳斯县隔三差五会在这里举行各类专场文艺晚会。我躺在床上听着一首首优美动听的歌曲会使我立马进入甜美的梦中，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说吵死了，有一次差点到晚会现场去反映。平时，晚饭后我爱顺着凤鸣河溯流而上去西海公园散步，我叫她一起去，她说走不动一人老在小区那几棵树下坐着听收音机，一坐几个小时是家常便饭。有时陪我也是走走坐坐，坐坐走走，很少有走到西海公园的时候，总是在途中葡萄酒公园拱桥处坐着等我返回。她从来不玩微信、K歌及抖音，说是吵得很又费眼睛得不偿失划不来。

岳父张存年轻当长工时下湖割苇子，落下了右腿瘸的毛病。他一生坎坷，打过石磨、吆过马车、扫过粪，人缘虽好，但知他姓名的却极小。 每天天刚亮,岳父就起床喂猪。猪食一部分是从县宾馆挑来的残渣剩饭，一些稍好的如肉丸子、羊肉、牛肉什么的另外装起来带回家吃，我都吃过好多回。他一生勤俭节约，尽管没有工作，两个老人去时安葬费不但不要子女承担还有剩余。他将食倒进猪槽，两只肥大的白猪立即一奔而来。猪抢得越欢，吃得越响，他就越高兴。岳父养猪，每年两头，年前杀了,自家留下半头，其余则儿子一块，女儿一份分了。分肉那天，八个儿女外加孙孙和女婿全凑在一起，整个张家大院，笑语喧哗。街邻四舍暗暗羡慕，过路行人驻足观看。猪杀了，肉分光，孙孙一桌，儿辈一桌，岳父坐上座，乐得他摸着胡须连连喊：“吃,吃，吃。” 吃罢早饭，岳父拄着拐棍一跛一跛走上百米，去县俱乐部看场电影或录像，或带孙孙上街逛上一圈。看完电影、录像回到家，第一件事将看来的故事叙述给岳母，还引来了一大群娃娃。尤其在夏秋季节，院内葡萄架下，高高在上的岳父简直成了娃娃们心目中的神仙。 午觉起来，岳父草草擦把脸，背起昨晚炒好的瓜子又一跛一跛在县俱乐部前路口坐下。岳父人高马大，头发花白，连鬓的胡须也是花白的，挺长。一双手老大，弯起手指抓瓜子，能看到手背上粗粗的筋。春夏秋冬，老爱穿那件条绒黑衣服。瓜子炒得又香又脆,其他几位同行卖2角1小杯,他却卖2角1大杯。他卖瓜子，不是图钱，而是消谴，是爱好。你想想,面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瞧瞧人脸，数数车辆，不也是一种乐趣？“日久知人心”，他的顾客就是多。睡前，岳父躺在床上,先将一撮用树皮末和莫合烟做成的“纳丝”放在下唇与牙之间，然后看起小人书来，一天一本,从不间断。要么自己买，要么看孙子的，大多是重复。不要见笑，岳父目不识丁，不看字，只看画瞧个热闹，一页一页慢慢地看，认真得象和尚念经。看完，灯一拉，倒头便睡。

岳母赵秀芳是地主家的小女儿，岳父母恋爱史大概经历以下三个阶段，岳父在她家当长工时由认识到产生好感再到结婚。岳母身体不好，患过肺病吐过血。怕吵从来不看电视不看戏，老爱眯着眼睛瞧人，右眼角上经常挂着眼屎，对我特好。女儿出生时，正赶上我上大学，妻子又在包家店镇中心小学教书，带女儿的重担就落在她柔弱多病的身上。她老对人说:"叶慧很乖，好带，不哭不闹，只要有个奶瓶就够了。″ 岳母有个侄女住在乌鲁木齐市辗子沟长途汽车站西边300多米的一个巷子里，岳母领着我全家到哪里去过3次。她长得小巧玲珑在人民路立交桥栏杆处我曾抱着她越过，她很高兴也很乐意让我抱。妻子是她的"小棉袄"，她对妻子疼爱有加，小时候怕妻子饿着冻着，上学时经常早起做饭，玛纳斯师范毕业分配工作时督促五儿子找人硬将妻子从偏远的南山牧场学校改分到离家较近的包家店镇皇宫学校教书。因为儿女多，张嘴要吃，伸手要钱卖衣服，她也经常为县上一些干部带小孩挣点钱补贴家用。后来由于欧阳建成、周元升、徐万全等人帮忙我进入县上当编辑当秘书任干部，她逢人就说。听见我将妻子调到县一小教书时她脸上笑容满面心里乐开了花。临终时她最不放心的也是妻子，在病床前目光久久在妻子和我的身上转悠。

妻子大哥张治忠系园艺场2队职工，长得象岳父一样高高大大，长脸话不多，忠厚老实。养过马，在一些单位下过夜(保安)，还到过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我和他接触不多，印象颇浅。

妻子二哥张治国，国字脸，平头，快言快语。我与他交往较多，感情甚深。在舞厅里他经常跟一女伴跳舞，一曲不拉，跳得飘逸潇洒。二嫂子做饭手艺精湛，做出来的饭菜色香味俱佳，星期天二哥经常叫我和大连襟郭继承到他家去打1元2元麻将。二哥饭量大，中午吃拉条子每顿需2大盘，拉条子稀里糊涂快速下肚后便上床躺下。我们还在桌上吃饭，他的鼾声就打起来了。二哥爱看外国电视，他经常对我们说，外国电视剧情节曲折，生活趣味浓厚，不象中国的从前面便可知后面的故事。二嫂结肠癌去世后，二哥可惨了，因为不会做饭大都在街上小吃店买饭凑合着过，胖胖的身体日渐消瘦下去，不到一年也与世长辞。

妻子三哥张治录，先在六户地镇粮站后调到乐土驿镇粮站工作。因为能吃肚子大在乐土驿镇甚至在玛纳斯县也是数一数二出了名，外号叫"张胖子"和"张大肚"。三哥坐着也会气喘吁吁，晚上睡觉因肚大是躺不下去躺不平的，总是依偎床头坐着睡，不久便会鼾声如雷。每逢开会，打鼾的总是他。"近水楼台先得月"。三哥家每年也要养二头猪，猪饲料不用发愁，粮库边角料多得很。退休后在县城石油公司家属院买房子一套居住，每天总要到凤鸣湖生态园走一走，60岁刚过人就没了。

妻子四哥张治元也是园艺场2队职工，曾当过队长，快言快语，是个热心肠人，园艺场哪家有什么大事总能看到他的身影。退休后患心脏病曾在石河子市二医院放过支架，支架放后第三年就夭折了。他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至今仍叫我难以忘怀。

妻子五哥张治强，园艺场管水员，爱喝酒，每次能喝高度酒一瓶，即使没有菜也喝，又爱喝猛酒，一下能喝一大杯。长脸因长期过度喝酒而显得腊黄腊黄的，49岁就因肝癌而去。患病时疼痛难忍一心想自杀，我们男亲戚只好轮流值班不让他寻短见。那天晚上是我值班，我看见他因肝痛难忍的样子也非常难过。"叶峰，让电打死我算球！""叶峰拿把菜刀给我！"他一个劲地求我，我也无可奈何由不得他。五嫂子王多珍和我打交道比较多，我曾帮她修改过几次稿子，她在县二中是有名的初中数学教师，她有几名学生因数学成绩突出而考上乌鲁木齐实验中学。退休后在她家地下室辅导几名学生的数学，挣来的钱每年总要去一个国家旅行。

妻子姐姐张治华，先是园艺场机关工作人员，分管妇联、计划生育和工会等工作，后转为国家干部。她在张家是个管大事的人，也是一个操心的命，谁家要有什么事总少不了她。她对妻子关怀倍致，两人感情深厚，经常叫我俩到她家改善生活。连襟郭继承先为农业高中教师，后为县司法局干部，经常跟我一块到二哥家和小连襟毛立光家搓麻将。他是有福之人，工作以外事情较少，退休后大部分时间泡在广场、公园打打扑克、下下像棋之中。

妻子妹妹叶春兰性格泼辣，会理发也会做饭，和小连襟毛立光一样为人大方，家中客人来来往往，在园艺场人缘极好。他们家也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他们总是不厌其烦热情款待。毛立光先在园艺场水泥制品厂当副厂长兼会计，不久又调园艺场任会计，后还转为国家干部。他四川绵阳人，吃苦耐劳，乐于助人。虽然个子不高，但显得精干老练。

总之，妻子的亲人们都是明事理、顾大局，团结友爱、乐于奉献。在这个"大家庭"里我度过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光荫，同时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的知识，使我健康快乐成长而不断前行。

 

拜年喝酒

喝酒时研究幸福家庭群事宜

作者、妻子、女儿和弟弟在我出生地:湖南省平江县上塔市镇黄泥湾村黄泥湾大屋东升里(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