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道上的修行

古道

路道上的修行
——写给“结伴而行”健康跑两周年
文／古道
一
　　西江滨休闲步道，我们的健康跑再一次出发。
只是，这一次有红色的横幅、统一的着装和无人机航拍，还有路途中程的食水供应点。
都说生活需要仪式感。仪式的目的在于外向地表达心情和愿望。镜头下的欢呼雀跃，恰巧是开心和愉悦的正常表现。或许，这就是隆重仪式的第一收获。
揉腰、压腿、抻背、张臂......跑步前的准备动作，各各不同，纯粹业余。虽然当中有个别人曾经是体育专业，但那臃肿的身材会直接告诉你：岁月，的确是一把锉了刃口的杀猪刀，割不了肉却奇痛无比。
发令枪响之前，我们居然有些小小的紧张。无论是来自于好奇的围观，同伴的感染，还是对自己跑步成绩的设计和期待，这种角色的进入感也是我们想要的。因为包括运动在内的所有生活，过着过着，就容易单调，乃至于枯燥无味。所以，最理想的是，隔三差五自得自乐地创造小改变，经常性地人为制造小紧张，比如外出旅游，比如参加小活动，又比如招惹一些小是非，等等。一来可以丰富我们的谈资，二来可以使我们能够感受世界的繁富，以及自己的无限可爱。
法制公园宣传栏前，褐红色的休闲步道，有一道巴掌宽的地面修补线，颜色稍白。两年前五月的某个星期四下午，我们就踩着它开启了意想不到的健康跑。当时，想法极其单纯，练一练，能够参加年底的福州五公里迷你马拉松赛。
如同工作挣钱一样，跑步也要克服诸如慵懒、疲惫的困扰，有时还需要在抚摩痛脚酸腿时的自我鼓励。种种艰难，样样辛劳，把一群跑不了或者不愿跑的跑步小白，硬生生地训练成了五公里长跑好手。据说，某人在跑步过程中呼吸自如，可以做到流畅地背诵唐诗。李白也想不到，他喝醉酒时的文学艺术竟然神奇地与运动扯在了一起。
也就半年后，我们如愿地从五一广场出发，随着花花绿绿的马拉松队伍，骄傲地跑过三坊七巷，穿越在福州的宽街窄巷。脸上不仅贴着国旗和队徽，同时还挂着微笑和满足。
又一年后，我们创造并见证了奇迹。我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昂着头坚定地站在了福州半程马拉松的起跑点，并且全部在两个半小时之内跑完了全程。美妙的跑姿，沉稳的配速，自如的神情，俨然已经是训练有素的老手。五公里和半程马拉松终点的两张合影，一样的兴高彩烈，一样的热情似火。唯一的不同是，彼时是陌生与初识交织的兴奋，这时是满满当当健将式的成熟和自信。
二
傍晚的西江滨，高远旷阔，空气清新。天空中没有云，格外的静谧安详。对岸的连山就像驻足观看的慈祥老人，安宁地接受我们的注目礼。
转过一个弯，半马们已经远去了。我跟不上他们轻灵的步伐，只能缓慢地移动着。只有儒雅的文兄和缓缓流淌的敖江陪伴着我。我、文兄和敖江，我们仨边跑边聊，说说彼此的感念和衷情，说说互相的境遇和心得。
渐渐地，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喘息声越来越重，好像说不了话了，当然更无法背诵唐诗宋词。低头看去，相怜的敖江水仿佛也停下了脚步，仰着头，看着我们艰难向前的样子，表现出了理解式的同情。
此刻，我是无限地感激，也有相谈的冲动。可惜，它似乎只愿意当一名倾听者，静静地对视着，没有问答。微风拂过，悠悠晃晃，适时送来眨眼似的清涟，表示它的聆听和亲切。
敖江清粼粼的水面折射着白光，鱼鳞般的微漾，恰似一袭长长的纸卷，写满了辛酸的履历。江水从古田高高的鹫峰山脉出发，穿山越岭，跃悬崖，跳涧谷，挤石而过，遁土而下，一百四十公里的坎坷，一路跌跌撞撞，一路奔跑疾行。当江水流过窄窄的潘渡峡谷之后，瞬间滑入广袤的平原。进入城关地界，更是平缓如镜了。长汀，正是长长的沙积汀洲，岸芷兰蕙，香味扑鼻。对岸的横槎，则是无人的野渡，竹槎横摆，随波荡漾。至此往前，东海潮水的腥咸气息已经扑面而来。解放大桥下簌簌啾啾的潮声，像迎接英雄归家似的唢呐长曲。是的，入海前的敖江深知，大海是江水生命的归宿。所以，此时云淡风清，不急不躁。除了留恋，似乎也明白了天意难违，于是顺应自然，自知识趣，心境素淡。
每个时段的生活总是不能一样的。急流激湍可以是曾经的忤逆或顺应，但不会是永远的生存状态。孔夫子说“五十而知天命”。如若真有天命，那也应该是适时而为。何况对于生灵而言，瞬息万变的天命并不可知。所以，不必劳心费神地强行地为知而知。自认无知，或许可以使我们更加简单地开启适合自己的生活。
凭靠胡思乱想，我暂时忘记了劳累，也撑到了终点。他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三三两两，谈着各自的感受。依旧兴奋，如同出发时的热情。十几公里的跑步并没有影响到我们。
昨夜的雨水依旧逗留在深绿的枝梢上，连片的青翠小草晶莹剔透，整个公园如同包在透明的琥珀里，温润而亮丽。放眼望去，我们红色的运动装就像夏天灿烂耀眼的山花，点亮了西江滨的路道。我相信，这可以载入健康运动的史册，连同我们健康的处世心态。
三
今天，还是老高的生日。祝老高生日快乐！
实际上，今天老高的真正快乐是大家能够安全地到达终点，是健康跑两周年纪念活动顺利地开展。不可否认，一个人的付出，总是有动机的。老高的唯一动机就是让我们这些趣同道合的人能够健康、快乐。而我们祝福或者感激的最好方式，就是交出将心比心的诚意，以及力所能及的协助。
任何时候都应该有属于当下该有的生活。我们庆幸曾经的苦难，欣赏过去的勤奋，收获过往的欣喜。但是，关于当下，则可以如眼前的敖江水一般，婉约平和，缓缓地生活，在慢时光里，欢度岁月。
　　“结伴而行”路道行走快六年了，周四的健康跑也已经两年了。对我来说，每一次的行走和奔跑，既是身体的锻炼，更是思想的修行。我喜欢看，看大家默默的付出。我也喜欢听，听你们悦耳的笑声。我更喜欢学习，学习结伴们的高风亮节。
　　夏至未至，秋天尚远，我们还有长长的季节可以登山入海，结伴而行。路途坎坷，步道曲折，我们当有若谷的胸怀容天纳地，快乐人生。
　　祝福结伴而行！
2021年5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