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接上篇) </p><p class="ql-block"> <b>维持家境</b></p><p class="ql-block"> 前面讲过,爸爸一人上班工作,靠那点微薄的工资,承担家庭人口越来越多的衣食住行,远远不能满足了。而且,那时爸爸在外地工作,远水解不了近渴,家庭的负担落到妈妈一个人身上。妈妈挺起身躯,靠自己的坚强和艰辛撑起了这个家。</p><p class="ql-block"> 1、开荒种地。我的朦胧记忆中,在西尼气家中西侧有一大块属于我们家的土地,相依的是邻居高婶家的地,四周用树条围起的栅栏,把两家的地圈在里面。就是这块地,每年为我们提供土豆、白菜、萝卜、小葱等蔬菜,基本上不用再花钱买菜了。为了秋后的收获,一年四季,妈妈带着我们姐弟仨人(两个妹妹还小),一直是不辞辛苦地劳动付出。冬天,套上爬犁,拴上一个大筐,四处捡粪,积攒足够的肥料;春天,开始翻地、背垄、播种,这是最劳累的活,有时爸爸赶回来,一家人一干就是十几天;夏天,浇水、铲地、二遍背垅;秋天,收获,也是全家人最忙的季节。后来,这块地不能满足需要了,妈妈和爸爸又带领我们在离家比较远的地方又开垦了两块地。虽然多了一份劳累,但是维持了全家吃菜问题。后来,不论是搬迁到图里河、还是加格达奇,妈妈和爸爸都要带着我们开荒种地,自给自足。</p><p class="ql-block"> 2、临时出工。西尼气车站是个四等小站,货运量小,没有专业货物装卸队伍,整车到货或者装车都是临时用工。在这种情况下,车站都是临时组织职工家属来承担。为了补充家里一点生活费,妈妈总是积极响应,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会积极去装车或是卸车,一干就是两三个小时。回家之后,满身都是尘土,衣裤被汗水浸透,有时都能拧出水,得到的报酬也就是一两元钱。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我们刚刚吃完晚饭,就听有人喊:“来了两车货,大家去卸车吧!”妈妈立刻响应,说了一声:“天光你把碗筷刷洗了,到点你就带着妹妹弟弟睡觉。”之后,穿起衣服就出门了。在我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大姐的声音,妈你太累了,洗一洗就快点睡吧!可不懂事的我也不知道安慰妈妈一声,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第二天,才知道妈妈干到下半夜两点多钟,她们才十来位家属,愣是卸了两火车箱捆成梱的牲口食用草。一捆草足有百十斤重,可把妈妈累坏了。</p><p class="ql-block"> 3、风险接夫。对于我来说,这件事永刻心间,活到如今,在我脑海出现最多也是这件事,让我细细说来。</p><p class="ql-block"> 大概在我八九岁的时候,已进入严冬。那时,爸爸已到图里河工作,星期六晚上赶回西尼气家里,星期天一大早就推着小车上山拉烧柴。到了晚上六点多钟,妈妈做好晚饭,仍不见爸爸回来,坐不住了,就牵着我的手走出家门。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和妈妈靠着手电筒的光亮缓缓地沿着铁道线奔向东西方向的深山。</p><p class="ql-block"> 走着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山的脚下。在山坡上,有一片坟地,我们儿时都叫“乱死岗子”,进山的路就在中间穿过。那时,人死了之后,都装在棺材里,棺材有刷紫红漆的,有白茬不刷漆的,有挖坑埋在土里的,有直接放在地面的,还有在棺材上搭个棚子的,你说吓人不吓人。坟地尽头的树林开始茂密,在树林里插着不少木牌,据说下面埋的是犯人,木牌原来是有字的,常年的雨浇日晒,上面的字就冲洗掉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路过时,妈妈紧紧拽着我的手,加快脚步。我是第一次在漆黑的晚上到这里,白天的时候对这里就非常恐惧,何况是夜晚呢?此时,只觉得那些棺木里的人要出来似的,让我浑身发抖,两腿僵硬,头发直立。心里越是害怕,眼睛越是盯着那些棺材,尤其是盯着带棚的。要说吓破胆有点大,要说浑身战战兢兢还有点小。我想,妈妈当时也是非常恐惧的,要不然怎么紧紧拽着我的手呢?我和妈妈就这样十分恐惧地走过了坟地,沿着崎岖的山路走进深山老林。 </p><p class="ql-block"> 路上见不到一个人影,见到的就是路边大树那千奇百怪的样子,枝叶随着阵阵风儿来回摇摆的影子,还有不时传来哗啦啦的响声;林中不知是鸟,还是松鼠,还是其他的小动物,串来串去,虽然响声不大,但是在黑色笼罩的静静山林里,听起来也很刺耳,不时地让你浑身起鸡皮疙瘩。 </p><p class="ql-block">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岔道,爸爸走哪条道,我们全然不知道。妈妈让我高声喊爸爸,我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喊了半天,一点也听不见爸爸回音。妈妈对我说:“别喊了,咱们往回走吧!”妈妈无奈地又牵起我的手,一步一回头地往回走。又要路过那片坟地了,我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头发再次竖立起来,紧紧抓住妈妈的手,跌跌磕磕地走下山。</p><p class="ql-block"> 路过车站扳道房时,妈妈说:“咱们在这里等你爸爸吧。”于是,我们走进了扳道房,值班的是王叔叔,非常热情地把我们迎进屋里。然后对妈妈说:“刘嫂,你们是来接刘哥的吧!”妈妈回答说:“是呀!我们上山走了挺远的道,也没接到。”王叔叔说:“刘哥没事的,一路都是下坡,就是这段挨着铁路的道是上坡,你们正好在这帮他拉上来。放心,一会就能回来。”果然,不大一会的功夫,就听王叔叔说:“听声像是刘哥到了,你们去接他吧!”</p><p class="ql-block"> 妈妈领着我立刻走出扳道房,顺着路基的坡道走了下去,可下见到爸爸了。只见爸爸身上冒着热浪,大口喘着粗气,依偎在装满烧火柴的推车上。妈妈心疼地对爸爸说:“你不要命了,拉这么多!”爸爸笑呵呵地说:“不多!不多!”这时,王叔叔也过来了,见到爸爸就大声说:“刘哥,你可回来了,让我刘嫂好惦记呀!”在王叔叔的帮助下,我们齐心合力一口气就将一大车烧柴拉到坡上。爸爸对王叔叔说:“谢谢你!小王。明天让你刘嫂炒两盘菜,咱俩喝两盅。”王叔叔说:“好了,刘哥!”在我和妈妈的相助下,一会就到家了。这段经历,虽然没有出现惊天动地的事,可是对我来说,却是惊心动魄,胆战心惊。每每想起来,还是头脑发胀。要说那时的爸爸也就三十七、八岁,妈妈三十四、五岁,这么年轻,就能付出这么大的辛劳和胆识,真是不可想象。可是,生活所迫,不这样做怎能维持家庭生活呢?说起来,父母那一辈,活的是真艰辛呀!虽然事隔五十多年了,可那天的场景,就像昨天一样,近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4、入家属队。我们搬到图里河不久,铁路分局就撤销了,分局机关和大部分站段搬迁到新成立的加格达奇分局,爸爸也跟着调转到加格达奇生活段,在属下的招待所任值班员。由于,分局刚刚成立,相应成立站段,需要大批职工。爸爸就将大姐接到加格达奇等待招工,后又将二姐转过去上学。图里河的家里就剩下妈妈和我,还有两位妹妹。我刚上初一,大妹上小学,小妹也就是三、四岁吧。本来爸爸那点工资就很难维持家里的生活,现在又将一家人分两下过,可想而知家里的生活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p><p class="ql-block"> 妈妈不顾妹妹年岁小,咬着牙来到家属队上班,挣点钱添补家里。开始是工作不固定,遇到什么活就干什么活。后来成立小车队,妈妈就把家里的小推车用上了,加入了小车队,邻居家的李婶和妈妈一个车,每天8小时工作日。妈妈和李婶个头差不多,而且都是瘦小的身材,可干起活来,一点都不示弱,不管是拉煤、拉水泥,还是拉成箱的货物,她们都是一车一车地来回运输,直到完成任务为止。夏天的时候是顶着烈日,汗流浃背;冬天是冒着零下近40度的严寒,棉袄棉裤浸透。回到家里,也不容休息,还得做饭做菜。虽然,我能做些家务事,还是代替不了妈妈的劳累。可以说:图里河的这段生活,虽然时间不长,但对于妈妈来说是最劳累的一段苦日子。</p><p class="ql-block"> 1970年爸爸回图里河搬家,一家人终于在加格达奇团圆了。妈妈不甘闲在家里,又加入了爸爸所在单位生活段家属队。先是在铁路商店烧炉子。那时铁路商店还是平房,冬天没有暖气,靠两架铁炉子取暖,妈妈就揽下了烧炉子这个活。炉子好烧,填填煤,清清灰,还不累,可运送煤就不轻巧了,要过一条大道的仓库里去挑煤。一根扁担挂着两只土篮,装满有四、五十斤重,挑起来需走二百多米远,还要穿过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大道,真够妈妈呛。还好,我放学后能够帮助妈妈挑挑煤,减轻一点妈妈的负担。</p><p class="ql-block"> 后来妈妈又到菜窖干活,主要是搬运储藏的蔬菜,冬天兼顾烧炉子,所干的活还不算太累。妈妈还干了许多累活,有些我就记不清楚了。</p><p class="ql-block"> 随着年龄增长,妈妈有些干不动了,就退出家属队。</p><p class="ql-block"> 儿子出生后,妈妈又挑起了照看孙子的重任,直到一周岁后送到托儿所为止。当然,外孙和外孙女妈妈有时也要照看一下。</p><p class="ql-block">(接下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