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游志奔山九十九塘

夏枯艸（尹云彬）

【注】本文发表于《大理日报》2013年9月4日《旅游周刊》，图片拍摄于2013年6月15日。

夏游志奔山九十九塘

志奔山是白州西部漕涧古镇境内一座充满神话色彩的“神山”，在漕涧古镇至今还流传着志奔山龙王与马翰林的故事、志奔山龙王与阿昌族首领的故事、大旱不过五月十三、阿昌族祈雨等神话传说，使志奔山显得更将神秘。它位于三江并流区的澜沧江与怒江之间，雄踞漕涧古镇西北方，是澜沧江与怒江的分水岭，最高海拔3200m，最低海拔730m（云龙境内最低处的民建乡怒江红旗坝），高差达2470m，呈典型的立体气候，雨量充沛，风光旖旎，层峦叠嶂，独特的气候条件，孕育着丰富多彩的动植物资源，拥有一批国家重点保护植物以及具有观赏性、药用性和极具科研价值的植物类群，是动植物繁衍生息的理想王国。

二十七年前，我第一次到访志奔山九十九塘。那是1986年盛夏，我们单位（云龙县卫生防疫站）接到群众报案称，志奔山一牛肉食店发生食物中毒，当时作为卫生检验人员的我，随同单位防疫人员一行五人及时赶赴漕涧并深入志奔山，处置这一起食品安全事故。于是，我与当时被誉为漕涧“小香港”的志奔山有了零距离的接触。那些年，矿产资源的开发，使寂静的志奔山沸腾起来，淘矿的人们在那里就着公路两侧安营扎寨，店铺屋舍工棚餐馆密布，“三洋”录音机的音响响彻山野，其繁华程度被人们誉为漕涧的“小香港”，无数漕涧村民因为在志奔山“打洞子”淘锡矿而发家致富，迈进万元户之列。一位老先生在那里白手起家，先靠摆地摊打气球一毛钱打一枪，然后开食店卖汤圆，再后来做起矿产业而成为小康之家，他致富后不忘回馈社会，捐资助学设立奖学基金，在当地传为佳话。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资源枯竭了，淘矿的走了，志奔山尤其是九十九塘的今天是什么样子呢？带着这个疑问，于是，2013年6月15日一大早，我跨上摩托车，向漕涧北麓分水岭进发，来一次人间天堂——志奔山九十九塘“自驾游”。

沿着228省道行驶十余公里到了志奔山进山公路岔路口，过漕涧林场志奔山关卡，进入志奔山进山林区公路，在茂密的森林掩蔽下如绿色隧道般的志奔山公路上穿行，虽然路况很糟行驶艰难，不时有凹凸坑洼乱石坡陡路段拦在前面，但在这样的路上行驶却不觉得怎么疲倦，原因是沿途绿树掩荫，遮天蔽日，空气清新，凉爽怡人，鸟语花香知了鸣唱，令人心旷神怡，充满“蚕噪林俞静，鸟鸣山更幽”意境。随着海拔的提升，气温逐渐变得更将凉爽，置身其中，令人忘却炎炎夏日的奇热难耐。我在这样充满迤逦景致的林荫道上走走停停拍拍，不放过任何一个美景，把每一个美景定格在数码相机记忆卡中，不知不觉约行驶十公里的山路便到达山巅，前方一个铺满路地毯似的草甸展现在眼前，那就是人间天堂——志奔山九十九塘。

志奔山九十九塘，其实是个面积两三千亩的高山草甸和湿地，它似巨大的绿地毯铺在山巅。记得二十多年前的草甸上星罗棋布地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众多水塘，似巨大的绿地毯上镶嵌着无数晶莹剔透美丽的蓝宝石，其中最大的水塘叫做“龙潭”，深不可测，位于草甸偏西部，是转说中志奔山龙王的龙宫所在之地。相传，此龙潭水质十分清澈，潭面上有一对翠鸟，是龙王的玉鸟，专门负责潭面的清洁，只要有竹叶、树叶等落在潭面上，这对翠鸟就及时将以衔去，因而潭面常年总是清洁明镜。如今，众多水塘已“九九归一”，取而代之的是个面积百余亩的高山小湖湖泊，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其他一些水塘也因今年大旱而干沽，仅仅留下些小坑。草甸边缘坐落着几座被茂密森林古木覆盖的小山包，一座挨着一座，蜿蜒起伏。草甸上有正在吃草的牦牛群、有正在相互追逐嬉戏的马群、有席地而眠正在“午休”的羊群，天空中有展翅翱翔蓝天雄鹰，湖面上鹅群在“红掌拨清波”......它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俨然是人间天堂和动物乐园。身临此境，犹如来到世外桃源，令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尘世间的一切烦恼抛之脑后。此时此刻，我想起了漕涧镇已故德高望重的八旬老人李操老先生曾经给我讲述过关于志奔山龙王的典故。

“志奔山龙王与马翰林的故事”。相传，志奔山有一位土著首领名叫字本源，乾隆年间有一年，他进京朝拜乾隆皇帝，恰好同乡马锦文亦进京续职，他们二人同行。（据《云龙县志》载：马锦文，字梅阿，云龙县大井村人士，生有异质，聪明绝伦，登乾隆丁卯科举人，壬申科进士授翰林院检讨，山东道监察院掌管，广西监察御史，署户科给事中，为内廷行走，兼巡视东城，赦授奉直大夫，为官清正，刚直不阿。）经马翰林引见朝拜乾隆皇帝，马向皇帝奏介：字本源是来自万里之遥的云南云龙县土著山民首领，并敬献珍稀土特产予皇帝，乾隆皇帝大加赞赏，令字本源在京游玩几日，欣赏京城美景。字本源奏到：小民所在地志奔山龙潭有九十九条小龙，专司漕涧雨水，要回去照管它们，及时行雨，泽被黎民。皇帝听了很高兴，并封字本源为志奔山龙王。二人离京，马翰林欲回乡探亲祭祖，字本源回志奔山执掌龙王事宜，字本源邀请马翰林来志奔山游玩，马翰林应邀同往，在漕涧坝子东北边森林茂密的一个坡台上相会，后人把他们相会的地方取名为“马会坪”，简称“马会”。字本源还写了一张铺山照（地契），将固东坪一带大片领地赠予马翰林。

“大旱不过五月十三”。漕涧古镇庙宇道观众多，如玉皇阁、王母寺、三崇庙、关王庙、山神庙等等，唯独没有龙王庙。传说中，漕涧黎民崇拜的是志奔山九十九塘龙王，它住在志奔山龙宫里，所以没有建庙。自古以来，漕涧雨水特多，被人们戏称为“天屁股”，偶尔天旱，但大旱不过五月十三，因为这一天是关羽单刀赴会的日子，关老爷要磨刀用水，龙王必定施雨的。如果过了五月十三仍未下雨，人们就要向志奔山龙王求雨。传说中志奔山龙王与漕涧阿昌族首领是“打老友”（结为挚友），龙王赠与他一匹小铜马和一道咒语，告诉他如果需要雨水就在苗丹村后祈雨山上祭起小铜马念咒语。祈雨贡品为鸡鸭鹅羊猪各一只，由成年男子和男童参加，女性不得参与。主祭人捉来一只青蛙，用铜锣盖起来贡在祭台上，上香磕头念咒语。为何用青蛙呢？传说中青蛙是龙王的部属，要它去向龙王禀报求雨信息。祭毕，所有参祭人员吃祭品，吃剩的就地倒掉，然后回家。回家途中，男童们要脱掉衣服，在身上抹满浪泥，跑到田地里去，边跑边喊叫：要下雨了，要下雨了！……众人也附和着大喊大叫：要下雨了，要下雨了！……祈雨还真灵验。

我顺着九十九塘边缘公路西行一里多，到了当年最繁华的地带——“小香港”，昔日的的屋舍店铺“街道”已无影无踪，遗址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绿油油的土大黄，一群吃饱喝足的黄牛群慵懒地在上面睡觉，远方怒江州地界山坡上尚有一个选厂伫立在那里，蓝蓝的屋顶，自上而下依山坡就势而建，格外醒目。

虽然这里失去了昔日的繁华，但我认为这未必是坏事，对于志奔山生态的恢复和保护大有裨益。

(2013/06/22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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