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家老郭

荷塘月色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时隔二十多年,终于又见到了好友老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老郭大名郭振亚,是我同乡,也是早期的文友。我俩初识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新乡文联组织的一次业余作者聚会。因我俩偶有作品见诸报刊,被文联发信函至单位通知与会,以文会友,是诗歌将我们联结在一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首次见面会上,得知与老郭还是同县老乡,又见他面相端庄,讲话慢条丝理文气十足,先就有了几分好感。几次接触下来,觉得在新乡业余作者圈里,在审美情趣和文字功底方面,与我比较谈的来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彭双和,虽是一名工人却酷爱写诗,不久前刚在《诗刊》发表一首小诗,另一个便是老郭,我们仨只有老郭受过高等教育,文字功夫最好,老郭长期在学校教书,文风严谨逻辑慎密,这个特点在写诗上反而限制了想象的翅膀,不似彭双和少些顾忌任由思绪天马行空,只是老郭工作在远郊的一所工厂子弟学校,除了彼此参加文联活动,平时见面机会不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过了不久,市里开始筹办《新乡日报》,最初我曾被纳入筹办人员名单,因编制不属当地财政手绪麻烦终未办成,倒是老郭后来进入报社,成了一名编辑,可以专心从事他喜爱的工作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老郭刚进报社时,也是我和他接触最多的一段时间,那时报社成立不久,办公大楼尚未建好,也没有职工餐厅,对于只身初到市区的老郭是个实际问题,我建议他找报社出面与我单位联系,我们银行职工餐厅还是不错,一纸信函解决了他的实际问题,天天见面我俩除了诗歌还可探讨个人生活等诸多有趣的话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老郭年长我十几岁,他说当年参加高考因家庭因素政审被降格录用,从北大分数线降到地区的师范专科,毕业后当了老师,我说你比我强我那时干脆就取消了高考。还有一点我俩相似,那时我俩都刚结束一段不幸的婚姻,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每天饭厅就餐是与老郭畅谈的时间,熟悉之后便无话不谈,谈及文学,他说最喜欢卜丘迦的《十日谈》,他当年的毕业论文就是写关于读《十日谈》的评论,老郭记忆出众,能大段大段背书中的章节,比如神父如何教女信徒把魔鬼打入地狱,还有在强盗那里没有节日的禁忌等等,他能背讲的绘声绘色,我自然懂得其中的细节,也懂得他讲的那位神父因体力不济,在新婚之夜与娇妻差点下成一盘死棋的隐喻。有段时间,老郭告我刚谈了个女友,我开玩笑说,那你可要把棋艺练好,他笑着说现在还不到火候,此后见面我就常问可曾下棋,一个多月后他终于回答好不容易才下完一局,我向他祝贺时又问起对方棋技及比赛经过,不想被一旁的厨师一一听去,那厨师闲时爱摆几局象棋,苦于没人博弈,便让我传话希望和郭老师下上几局,我一笑说郭老师恐怕不会和你下棋,他问为什么,我灵机一动说郭老师喜欢下的是盲棋,他一听想想自己不会也便做罢,我把这事复述给老郭,我俩哈哈大笑,老郭说和他下那才是一盘真正的死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厨师炒菜可以,哪里懂得下棋的奥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是当年和郭老师在咸阳博物馆门前的合影。时间可能在1985年前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老郭进入报社后,审稿编辑之余,除了下棋手弹,仍不缀爬格子笔耕,不过他渐渐从诗歌领域转写杂文,我始终认为这是他最明智选择和华丽的转身,他的逻辑思维能力较强,加上诗歌想象的灵动是滋生杂文最好的温床。过了一段时间,他的《阿Q的诉讼状》在人民日报一炮走红,该文辛辣幽默针贬时弊,笔法恢谐有趣,发表之后陆续被多家报纸转载,深受欢迎,老郭名气响后约稿不断,他也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佳作迭出,陆续发表巜阿Q的又一份诉讼状》、《没记性的鱼》、《守株待兔者及其一个后裔》等,作品或被收入丛书或被转载,又结集出版,多次荣获报刊征文大奖,渐成了杂文名家和获奖专业户,获得省级以上奖项一百多次,人民日报大奖就有六次。而我却因常被单位安排写八股公文,厌恶这些文体,渐渐便疏于动笔,只能望老郭之项背,下商经商后,又忙的一踏糊涂,后定居上海后相隔千里,竞慢慢与老郭失去了联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此次返乡,再与老郭相聚,算起已有二十五年之久,老友相见彼此脸上多了许多风霜,言谈仍然一样如故,一样轻松欢愉。老郭今年虚龄已有八十,我俩这次又多了一个共同点:十几年前都做过食道癌症的切除手术,又都战胜这个疾病挺了过来。只是他有些耳背眼疾,专心养生基本停了笔,我说这样也好,现在你写的那类文章在今天环境已难以发表,顺应环境磨平棱角又非我等所愿,宁可沉默也不让灵魂蒙上灰尘,他深以为然,对当今一些文人的堕落深恶痛绝。我又调侃老郭是否还温习棋艺,老郭说如今仅剩苟延残喘老眼昏花连车马炮都摆不停当,不用下就知是盘死棋,我说那你就多回忆回忆快乐往事,幸亏当年没有辜负大好春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郭老师赠送给我的大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就是我的好友老郭,既是老乡,又是文友,亦是我的老师。</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