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的亲人（四）一一母亲

蒋静

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出身贫寒，外祖父早逝，她少不更事的年龄就被送到邻村地主家当丫环，不到十二岁就来到我家作了童养媳。奶奶把她当成女儿养大，婆媳之间融洽得像母女，两人感情颇深。母亲是一个不拘言语，性情温驯的人。家里大小之事都由奶奶作主，她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小时候，我们家兄弟姐妹六人，家境清贫，但其乐融融。母亲勤劳、善良、贤慧，她的爱就是润泽儿女的一眼清泉，是儿女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财富。 母亲和过世的父亲唯一留存的合影照片 （一） 小时候的家是清苦的。父亲为了养家糊口，长年累月在外奔波，家里重活累活都落到母亲身上。奶奶帮助照顾年幼的我们，还承担力所能及的家务活。母亲就当男人使，田间地头，常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到家里洗洗刷刷，缝缝补补，从来没空闲过。母亲心灵手巧，会绣许多花。即使是姐姐穿过的衣服加上一些简单的花草，也会别具一格，当时我们还得到许多小伙伴们的青睐呢。更让我们自豪的是母亲帮我们制作的布鞋，那整齐的针眼，合适的尺寸，不管走多远，步子永远是轻盈，脚从来都不会感到累，也常常得到别人的羡慕呢。他们又怎么知道，这双双布鞋，凝聚着母亲多少心血，耗费了母亲多少精力。那一双双布鞋，可是母亲一层布粘上一层布，一针一线在煤油灯下熬夜缝织而成。我们姐妹穿的不仅仅是舒适的布鞋，而是母亲全部永远的爱心。 （二） “养儿不知娘辛苦，养女才报父母恩”，初为人母又经历两地分居的我，小时候的女儿体质较差，一有感冒就咳嗽，一咳嗽就去医院打针。我每次带着女儿奔波于大小医院，看到女儿胖乎乎的小手被针眼扎得青一块紫一块时，母亲站在一旁偷偷流泪，我曾许下诺言，就是自己不睡觉，也要好好照顾女儿，不让她生病，也不让母亲跟着我遭罪。可是，天气变冷，女儿一着凉，她又在不停地咳嗽，我又要重复着这个让人胆颤心寒的历程。女儿一咳嗽，我就会整夜整夜睡不着。每当女儿有病时，母亲就主动来照顾我们，为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减轻我的负担。为了送弟妹读大学，奶奶父亲和母亲仨非常辛苦了，但辛苦之后的母亲，她还会主动来照顾我们母女俩，让我非常感激。母亲不会高谈阔论，但她嘘寒问暖，那暖暖的母爱让我浑身都是力量，在她的面前，我从来不掩饰自己情感，当我看到母亲最爱说的一句话“妈妈，我好想睡觉！”看到我的疲倦，母亲很是心疼。只要她有空，就来帮我带女儿，让我休息。有一次母亲在料理好家务事后，她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我的妈妈她太累了，我不忍心叫她，时间已经到了夜晚十点半了钟，我心存内疚地对母亲说：妈妈，你就在这里住下吧!”妈妈说奶奶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还是坚持回家。看到母亲远行的背影，我的泪水情像断了线的珠子流出来。 （三） 侍候老人，照顾子女，是母亲几十年如一日的工作，她为家庭、为儿女付出了她全部精力和心血。2008年，从来没有住过院的母亲，因肾结石,导致输尿管堵塞，医生建议要摘除一个肾。尽管医生再三强调，一个人只有一肾就能维持正常生活，她还是六神无主，本来血压偏高的母亲，可想而知血压高得不能做手术，住进医院一个星期后血压也不能控制无法做手术。弟媳打电话向我求援，于是我马不停蹄地回到家里。看到满脸苍桑的母亲那种失落的神情，我的眼泪又来了。“ 你工作挺忙的，回来干什么？”母亲一见我就带着责备的口气说。我笑着说我想妈妈了，老妈肯定也想我了，这叫做母女连心吧。母亲说：“我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又不是什么大病，挖几副草药吃就行，住院要花很多钱的。”我笑着点点头。我并没有马上说到做手术的问题，看到老妈零乱的头发，脱口而说：“妈，你好几天没洗头了吧，有热水，我帮你洗一洗吧。”母亲点点头。我拨开母亲的满头银发，心里就有一种内酸，母亲曾经有一头黑黝黝的头发，岁月洗礼已是青丝染霜，那条藏在发间泛白的疤痕是母亲小时候服伺不周被凶狠的地主婆用棍棒打的。疤痕刺得我双眼酸涨，不由泪流满面。我轻轻搓揉着她的头发，一边轻言细语地跟她谈着家里家外,也谈到现在的医学水平的发达，摘除一个肾没有什么要害……听着听着，母亲放松了，开心地笑了，病友们说她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母亲的情绪慢慢稳定了,血压也得到了控制，按期做了手术。虽然这是一个小手术，但对于从未住过院的母亲来说，真的是一件大事。手术非常成功，我倚在床缘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麻药过后的疼痛，很多病人大声叫喊着，可她没有呻吟过，我知道她是怕我担心和难过，不敢喊出来。为了减少她的痛楚，我想方设法分散她的注意力：放音乐给她听，谈起我们童年往事，聊我们如今的美好生活……她明显没有那么痛苦了，慢慢地入睡了，疲惫的我心里也释怀了，不知不觉入睡了。半夜里，床在微微移动，妈妈吃力地挪动着身子要起床？ “您要上厕所？做完手术不能乱动，否则要重新做手术！”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母亲像犯错的小孩，不知所措。我知道她心疼女儿，她想让女儿多睡一会儿，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想打扰女儿。我走过去,轻轻地搂着妈妈,说:”妈，您现在最心疼我的方式就是好好养病,争取早点出院。”母亲使劲地点头。几天后，母亲在我们兄弟姐妹轮留照顾下，康复出院了！ 我陪母亲大姐游漓江 （四） 2013年5月14日，父亲因病匆匆离世，留下孤苦伶仃的母亲。父亲年轻时候为了生计东奔西跑，很少在家。母亲也习惯了形单影只的生活。但她对父亲的思念埋在心里，常常以泪洗面。七十几岁的母亲，她没有过多的言语，习惯到田间地头，种豆子、花生和瓜果，每天料理好多家务活，还能做到忘我的劳作，把对父亲的怀念寄托自己默默的劳动之中。每次吃饭时，都很虔诚帮父亲，放上一双筷子，倒酒夹菜，心里默默地呼唤着父亲的名字，眼里噙着泪花... 母亲跟大姐，年龄相差18岁 我陪母亲在象鼻山 大外甥女接外婆到柳州游玩 四世周堂的幸福 我们陪母亲在北京 母亲跟弟弟一家人 母亲跟大舅 母亲跟儿女们喝茶聊天 母亲、大姐、三姐和我在訾洲公园游玩 母亲帮我补破旧的筛子，她是那么专注，心存感激。 我的女儿在帮外婆剪头发 母亲在剪辣椒 母亲在与远嫁的小妹聊天。 二外甥女跟外婆在七星公园游玩。（二姐已离世近二十年，但外甥女和外甥仔仍然关爱着外婆，这份孝心难能可贵） 二外男甥特意从深圳来广州看望外婆（二姐的儿子，一个孝心又智慧并存的小伙） 我的女儿帮外婆剪指甲 （五） 善良勤劳的母亲，含辛茹苦地生养了我们兄弟姐妹六个，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给了这个家和儿女们，无怨无悔。如今她老了，有时的唠叨虽让我们感到些许烦闷，可那份爱真诚无私得令人动容，每当心烦想爆发时，想到一辈子不易的母亲，想到还没有尽孝就匆匆离世的父亲，想想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我只能仰望星空，寻找来自远在天堂的父亲给予我的宽慰，星星眨眨眼睛，告诉我要理解与包容母亲，她这一辈子不易。每次看到母亲蹒跚的步伐、佝偻的身躯、模糊的双眼，我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流，羊羔跪乳，乌鸦反哺，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给不了母亲富足生活，宽容她的唠叨吧，多些理解，多份陪伴吧，让她能安享晚年吧，这就是我们还能为母亲做的一点实事吧。 母亲我女儿 作为一个母亲，女儿的健康成长，让我感到为人母亲的幸福；作为女儿，我又感受到了母亲的艰辛。不敢提报答母亲养育之恩的话，母亲对儿女的付出，是儿女们一辈子也无法偿还，也是永远心在存愧疚的。 母亲今年就要过86岁生日，这乃是儿女们和后辈们的福气。母亲在，我们永远都是幸福的孩子。妈在哪里，我们家就在那里！！不管怎样忙碌，我们兄弟姐妹都用自己的方式，团聚在一起，陪母亲过生日。您的儿女虽然给予不了您富足的生活，但我们及后辈对母亲的孝敬与祝福是最真挚的，我们的心永远连在一起，我们一起共同祝福我们的母亲健康长寿，幸福永远！！ 小妹陪母亲逛街 　　此时，静静的夜空，划过一道流星雨，她将载上儿女们及后辈们满满的祝福送给我们的母亲。母亲，谢谢您把我们的带到这个世界，谢谢您的养育之恩，您的朴实与善良已经在我们心里潜移默化，让儿女们受益终生。无论您多老，无论您在哪里，我们永远爱着您，也会将这份大爱与和谐传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