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陆锋

　 二十年前那条陡峭蜿蜒的松间小路，已很久没有走过了，如今也许已荒草丛生，我长大了二十岁，而母亲也老了二十年。有人说，上帝不能陪伴在每个人身边，但又不忍他们缺少爱，所以创造了母亲。今夜，我想倾尽我的所学来描写我的母亲……

母亲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彝族妇女，没有上过学。不知有没有到十七岁，在姥爷的媒妁之言中远嫁到一个陌生的家，后来这个陌生地方也就成了她的故乡，而她远方的家也就成了熟悉的异乡。

嫁过来不久，就有了我和弟弟。在我和弟弟小的时候，家里甚是寒酸，经常在亲戚和邻居的帮扶下才能勉强过日子。那时候，我们村里的人都没有什么经济收入，也没有过到外面找点副业的想法，夏天干完农活就挖点草药，找点竹笋去卖，然后淘换点生活必需品，冬天就只能放牲口或者到路边用洋芋换大米。坦白说，那时候的人都不知道也不会去讲究什么是零花钱的。

不知不觉，我和弟弟到了上学的年龄。因为我母亲和我父亲都没有上过学，他们总说要是不上学，去赶个集都像瞎子一样，到处乱撞。就把我和弟弟送到村里唯一的学校，学校里有一个老师，是村里唯一的师范毕业生，负责教学一到三年级。可当年连孩子们二三十元的书本费都交不上，就用家里的鸡换的书本。一开始父母亲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让我们学点会算数能识字的本事，学到三年级就让我们回家干活，也没有想过能供个大学生回来。

就在那年，九年义务教育席卷全国，学杂费全免。在好政策的引领下我也顺利地升学到完小读四年级。也算半个男子汉了，就这样父亲就给我编了个小竹篮让我自己背着口粮到学校自己做饭读书，也开始走着独立的路，这也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住学校学习。

有一个冬季的星期天，已记不清为什么，很不想回学堂。祖母就让母亲送我回学校，因为家离学校大概有二十公里的山路要走，所以母亲就帮我背着一周的口粮一直把我送到结束山路。其余的路让我自己走回学校。

那个叫电杆坡的松林里风没有吹，很安静，冬日的暖阳下松林炎热得像是要冒烟。母亲站在山腰上，看着我背着沉重的口粮走在那条大路的时候，应该会有一股酸酸的眼泪热热的流下来吧，因为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她的娃离她而去的背影！在后来的日子，她告诉我那天她只看到一个长着小脚的小竹篮在那条大路上独自行走，渐行渐远。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伟大祖国的各种好政策越来越重视，我家也在国家的帮扶下盖起了新房，我也考上了大学，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和羡慕中，母亲再一次又把我送到村口，这回在母亲眼里，我也许已经成了一个阳光高大的男孩了，但在送我的那天，她再次流泪了，因为她不清楚我要去的方向，也不知道要去多久，更不知道去的地方有多远。

后来，我也在家人和亲朋好友的支持和帮助下，考上了工作，也加入了扶贫的工作，也在城里买了车买了房，又后来结婚了。但是因为工作忙，一年里没有几次回家。我一直想，等不忙的时候，开着车载着父母孩子，一家子高高兴兴地去旅游，或去探亲。可是参加工作十余年了，母亲依旧担心，依旧辛苦。别说帮衬到母亲，一年到头也回家不了几次，还把自己的生活过的一塌糊涂。唉，真不知道养我有什么用。

完成于2025年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