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次漂流说漂流

阮仁勇

　　去过一次印尼的巴厘岛，虽说已经时过十年多了，期间的一次漂流及前后的一些事仍值得今天再说说。

那是在2011年元月初，抱着类似一种在屋子里坐久了，要去外面走一圈让脑子清醒一下的想法，二人以自由行去了巴厘岛，说是自由行，可行前应做的功课一点没有做，只是由人家帮忙订好了岛上一个海边度假区里的酒店，订了接送机，还因二人除了识几个中国字外，对其他文字是文盲的原因，请了当地的一位中文导游，随同不懂中文的司机一同接送机。

　　我们二人商量好，这一次为了＂自由＂和＂休闲＂，加上怕被当冲头＂宰＂，就在渡假区和海滩边活动，不出去或少出去，就是出去，也不用导游，但抵达后，二个理想崇高，目标明确但意志不坚定的一对，还是经不住接机导游的忽悠，放弃了原先的原则和打算，让他替我们按排一次当地的漂流。

三、四天后的一个早上，导游随着一辆商务车，接我们去漂流，上车二人即眯眼养神，稍后睁眼车已转入山区，只见清晨的薄雾，透露出淡淡的阳光，崎岖的山路，往上往下，左拐右弯，不时会出现一大片平地，是一个个集镇，马路二边就是市场，涌动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男人穿着裙子，女人头上戴花，看到这场景，坐在车里的我，想到了前一天，二人凭一张酒店里取到的其实二人都看不懂的地图，找了出租车，用十根手指，加上头部动作以牛马对话的形式，谈妥了行程与价格，去了一次相距三小时以上车程的海神庙和沿途景点，途中也遇见类似的市场并作了逗留，在一桔子地摊边，在看到人家用一张一万（约5元人民币）的卢比买了十几只桔子后，我俩上去依样买这么几个，但二个有点年纪的女摊主却死死的一万不要，要收我手里十万的一张，摇头，摆手都不行，不买了也不行，算了，算了，就算是扶贫吧，但可恨的是，我们刚转身，就听到背后＂扑哧、扑哧＂的笑声，把我们当大头鬼了，我虽然没有回头，不看也可想象出刚才还一付可怜相，现巳变成洋洋得意，忍不住嗤笑的脸相，可气又可恨，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在此时此地还真不知谁才是该可怜之人。

　　

虽说是早晨，但车开不快， 边看边想，人虽未到漂流点，神已经开始漂流，车外的一堆堆人群，尤其是地摊边一个个人脸，在我面前似乎都变成昨天那二位的脸，且快速的变化着二付脸相。忽又见到了几位当地村民抱着公鸡，周边又簇拥了一大堆眼睛盯着公鸡和抱鸡人看的人群，＂斗鸡＂，这几只公鸡在我眼里也象是通人性似的，瞪着眼睛正对着移动的车窗，露出凶相，摆出一付要扑进车中啄我一口，并叼走我口袋里的＂十万＂的架势。此时的好奇心与胡思乱想间隙性的关闭了耳朵的功能，导游对我们接下来漂流及相关注意事项的介绍一概没有听进去，我有一个习惯，在与人交谈时，会经常性的心不在焉，人家＂嘟嘟嘟＂的说，我会跟着＂嗯嗯嗯＂的应，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

待我从意识的漂流基本回复到现实时，车已停妥在漂流出发点进口了。

导游下车后转身对我们说，随身携带的物品都不能带上小艇，因等会儿一定会全身湿透，弄不好还会翻艇，怎么办呢？包就留在车上吧，可我们还有一小包，即装了二人这次出来全部家当的一小包，能随身携带吗？不行，还说了，等会手机不能用，也别带，看来只能都留下了，将那双肩包直接放在车上(其实这车也就是司机、导游加我们二人的商务车），这小包连手机就拜托你了，这样除了我随手带了一个小相机外，二人全部随身物品都留下了。

导游与负责我们这一次漂流的艇长看起来很熟，他们交谈了几句，与我们分手，约好在漂流下游的出口处相见。

驾着无动力的小舟，利用船桨掌握好方向，在时而湍急时而平缓的水流中顺流而下，在与大自然抗争中演绎精彩的瞬间，这就是漂流。 其间迎面而来的是一种期待与希望，期待刺激和惊险，希望一路上化险为夷，有惊无险。

艇长带我们坐上一条橡皮小艇，二位白皮肤的欧洲人坐前面，我们二人被照顾坐在中间，艇长一人在我们后面，橡皮艇在峡谷中急进，二岸是一大片茂密的原始树林，时而迎来阴森的洞穴、壮观的瀑布、艇长还故意将小艇引进瀑布下，一阵惊恐叫声，随即后面一阵豪笑。还经历了几次小艇被抛下数米的惊吓，可我们二人从起漂开始就没有一点兴奋感。

一上艇，艇长拿出几个小橡皮袋，示意要我们将随身小件物品存于这袋子里，他再集中装进一个大橡皮袋存放，这样不会掉落，也不怕水，唉，不对呀，早知这样我们那个放一家一当的小包及手机完全可以随身带了存放的呀！那导游为何不让我们带呢？二人马上想到一起了，这导游会不会不安好心，甚至想到一开始建议我们参加这漂流就不安好心，现在他只要一打开这小包，美金、人民币还有手饰等都是认得的，越想越可怕，更严重的是，二人的护照、银行卡都在这包里，身上的所有零钱都掏空，包括二人的手机，真的想不下去了，现在就是报案也没法报，因信息全在手机里，车的号码也没记；

二人边议（当然是用金山中国话）边想，一路全然不顾前面二位西方人转过来善意的怪脸和怪腔，后面艇长时不时故意的大声惊吓。就这样熬到目的地，已是午餐时间，艇长带我们去了码头边的一个半露天的自助餐点，摆放各种诱人的当地餐食加西式快餐及饮料，我们二人尽管已是饥肠咕噜，也只能坐在边上，看着人家吃，因所谓的码头就是一条激流过后稍为平坦的但被周边封闭起来的一个滩边，离出口还要爬一段山路，就急盼艇长等吃好后，我们可跟着一起出去，同时二人口袋里没有一分钱，那时的心里这个焦急、忧虑、后悔再加上饥饿和印尼中午时分湿热天气带来的浑身不适，那位已开始吃饭的艇长见我们可怜兮兮的坐着不吃，对着我们做了个吃饭的动作，我呢对着他做了个口袋里没有钱的动作，他明白了我的意思，给我做了个两手交叉摆动的动作，意思是不要钱，对这个动作，这几天已见过多次，第一次见到这动作是在到达酒店后的第一天早晨，想去度假服务区，酒店大门口有一用车服务台，有去服务区有班车，因太早车没有到，我们以为要购票，拿了一张美金递给当班的服务员，她摇摇头，我以为美金不收要卢比，又换了张卢比，结果她走出服务台，也是这个双手交叉摆动，口里说出＂NO、NO＂再用生硬但我们听的懂的＂不要，不要＂说了二遍，明白了不要钱，不管是美金或卢比，也不管是车费还是小费。

＂去吃＂，再怎么，吃饱了再说，同时我们也商量好了，出去如找不着人与车，就一定拉住这位艇长，去进行下一步的一系例麻烦事。其他几个小艇的艇长都已离开，我们那位艇长等我们吃好，做了个手势，我们跟着他走，山间的小道，两边就是水稻田，也有农舍夹杂中间，正值正午，艳阳直挂顶头，没有树荫可以遮挡，燥热、疲乏，心情又不好，两脚特重，跟不上艇长，又怕丢了，咬牙坚持，终于到了出口处，最后，不说也知道，不会是漂流过程中脑子里漂流出的结果。

我们见到导游时，他正滿头大汗前面挂一个他自已的装着我们小包及其他的大包，后面背一个我们原本放在车上的双肩背包，在出口处空旷的阳光下等我们，因停车的地方离出口有一段距离，他说我们的包放在车上他不放心，就一起背了出来，谁知我们二人为这为那，想这想那的拖了一段时间，成了这一批最后出来的，使导游在阳光下多晒了一段时间。

　　巴厘岛的 漂流就这么结束了，遗憾的是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那条漂流过的叫什么河，网上查过，可能是阿勇河，也许是叫T河，或是其他什么河，可又都不象。现在，这条河叫什么已经不重要，而重要的是我曽有过这样一次在异国的漂流经历。

我们 的一生就是一次漂流，从起点开始只有往前，没有退路，经过的都是没遇到过的，人生路上有险、有惊，有平静和怡淡；有剌激带来的快感，有对前景充满期待引发的心跳。人生何不也是如此，乘着橡皮艇顺流而下，天高水长，阳光普照，四面青山环绕，漂流其间，迎面而来的是一种期待－－期待刺激！期待惊险！期待与自然的搏斗！期待"有惊无险"后的轻松，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感受。努力、合作、把握好方向与时机，全身心的投入，会品尝成功的喜悦。

我们的一生可以随波逐流，漂到那里就那里，遇了险除了惊也无作为；当然，也可以依靠手中的划浆，全艇协同一致，努力拚博，冲过险滩，避开顽石，奔向期待的远方。

　　除了需要除了把控住＂形＂的漂流外，把控好＂神＂的漂流，这是没有行动的漂流，胡思乱想，白日做梦，形思不一，从小就有虽身坐在课堂里端端正正，可脑子早已在飞离教室，直到老师用教鞭狠打黑板＂不要开小差＂才被拉回到教室，所以该类漂流是不到要去特定的河流，更用不到一定要去巴厘岛。

　　有事没事经常会想这想那，心不在焉，总是沉浸在一些无畏的纠结中，走不出曾遇到的失意阴影，整天生活在凝虑与仇恨之中，看山不青，看水不秀，看花不艳，看人不亲，吃饭不香，做梦恶梦连连，何不在同样生活条件下，多想想在你面前双手交叉摆动＂不要钱＂的管理员和艇长，那位在骄阳下替我们背着包等候的导游等，就会看山山青，看水水秀，看花花艳，看人人亲，吃饭饭香，做梦好梦连连，活出一个好心态，多好！

距那次巴厘岛漂流已过去了十年，如有机会和条件真的还想再去一次，如再去，就一定再去参加一次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