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了---安宁理念护他安然惬意的离世

莞儿

2021.4.30，父亲安然平静的离世。1927.5.9--2021.4.30，享年94岁。

1952-2016，父母共同生活了64年，母亲太能操心，导致父亲离开母亲之后，失去支撑，茫然无措。

妈妈去世时，家人担心遗体告别刺激到89岁的父亲，劝说并征得他本人的同意，没参加遗体告别。我们善意的保护，却在他的世界里造成情感的缺失，他没有跟妻子正式告别，太多的悲伤、不舍没表达，这成为之后一直困扰他的心结

妈妈离去后不久，我们发现之前理性、如山的父亲轰然倒下了----他抑郁了。他不能原谅自己没有跟妻子好好说再见，急着要追随妈妈的脚步，几次想自杀。

儿女孙子都来劝他，为了帮助老伴儿看着重孙子长大，坚强的活下来吧。

他变得恍惚了，开始还能写他悲伤的日记，后来神不在了。

吃饭喊我妈妈的名字来吃饭。意识到妈妈去世了，便泪流满面。他每天半夜起来挨屋的找我妈妈，坐在我床边说着他跟妈妈说的话，开灯发现不是，便老泪纵横不能自己。五年来，他每天半夜都按时起来找他妻子、他姐姐、妹妹~~

为帮助父亲走出悲伤，决定给他换个环境。我在临近单元租房子布置一个新家，他同意把妈妈的照片暂时收起一部分，让他生活在没有妈妈痕迹的环境。请保姆阿姨照顾饮食起居，每天我来他家早晚“蹭饭”两次，陪他聊天。

有一段时间，父亲真的感觉不错，不那么悲伤了，还给朋友学生打电话，说女儿给了他一个新家，他要从悲伤中走出来，开始新生活。

每天，他开着母亲去世之前指示我给他新买的电动轮椅，去小请河边遛弯儿，偶尔走走，阿姨跟在身边。此时父亲的帕金森病导致他行走腿部肌肉僵硬、无力

继续改善他的心情，出去走走吧。

2016年年底，带着老爸和阿姨去了海南岛三亚旅游一周，看大海，吃海鲜，逛公园。他好开心。

母亲一辈子不敢坐飞机，父亲出差坐飞机她都是坐卧不安。曾经所有的带父母旅行都是汽车八小时内到达的地方，这是第一次带父亲坐飞机外出旅行。

2017年的春节，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孙媳还有重孙子，都在老爸家里聚齐，陪他过年。那时的父亲，真的振作了很多，为他感到欣慰，我也松了口气。 2017年年初，我被确诊乳腺癌。二月，在北京协和做了切除术，父亲只能暂时跟保姆两个人吃饭，越吃越没意思。保姆忙完，剩下时间就看手机处理自己的事情不怎么跟他沟通，父亲有些厌倦，烦躁不安。

三月底，我要去上海质子重离子医院做放射治疗一个多月。放疗后的身体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跟他商量，带着他和阿姨一起去社区附近的万科嘉园长者中心住段时间，那里管吃管住，还有很多年龄相仿的伙伴可以聊天，做游戏~~~。

父亲为了我能安心治病，同意去试试

抑郁症的老爸从开始的自我封闭，慢慢尝试跟大家接触，宁爷爷比他的年纪还大，活得豁达通透，两个人经常开心的下盘棋

老人们每天上午下午一起做操，还有卡拉OK，老爸经常是麦霸 偶尔打打台球 做做手工 写写字--老爸是养老院写字最漂亮的，过年的时候很多人跟他要福字，他要写一摞才够分，为此他也有些小傲娇

老伙伴们聊天，都是问当年在哪里参加革命？运动中受没受冲击？孩子们多久来看看你？老家在哪里？站着的老爷爷96岁比老爸大四岁，每天自己在外面暴走一大圈，积极快乐

姑姑家的表妹们来看望老人家

我也经常开车带着老爸和护理员去北京周边玩儿玩儿

中秋节或者周末儿孙来看望，回到家里一起吃饭聊天 2017年年底，我身体恢复的不错，便带老爸第一次出国旅行，去了韩国的济州岛。国产轮椅电池不给力，到了韩国就断断续续不通电。推着老爸上坡下坡，累惨了。老爸很开心，说这地方很好，找个暖和时候再来一次。我倒是想带他去日本转转。 在济州岛，老爸还能自己推着轮椅走一段路，所以上飞机，坐汽车帮他一把他自己能使上劲儿。但后来走路的能力越来越差，站起来都吃力，继续出国旅行还是放下了。 老人们像孩子一样的攀比，逢节假日就比谁的孩子带自己去的地方好。2018年国庆我带老爸去了天津海河，吃最新鲜的海鲜，坐轮椅游海河，住海河边视线最好的假日酒店，他很满意，回到养老院得瑟了好几天 心情好的时候跟护理员们聊得很欢，把他出外旅行的见闻讲给大家

2018年夏天，父亲的重孙女儿小布丁出生了，这个小姑娘成为父亲心心念念的宝贝。看她的照片、视频，是父亲的乐趣与安慰

如果能见到小朋友，那就更是开心的时刻 定期拍发小美女的照片给老爸看，就成为我的固定任务 逢年过节儿子女婿给他送好酒，也是让他开心的事。

父亲相对安定了，我便腾出时间，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我去了南非、纳米比亚、津巴布韦、肯尼亚、日本、加拿大，美国，澳大利亚，葡萄牙西班牙... ...。

妈妈痛苦离世的阴影还在，父亲九十多了，身体机能继续退化，必须考虑父亲的死亡问题。而我自己也可能随时面临死亡。既然不想像妈妈那样死在ICU，需要寻找到其他方法 我想知道，如果到生命末期出现在家里解决不了的症状，有没有可以让人不那么痛苦、孤独死亡的地方或者方法。 我，开始寻找

2019年海医安宁学科带头人秦苑主任发消息介绍安宁缓和医疗…既不加速也不拖延末期患者自然死亡过程，注重缓解不适症状，提供身、心、灵全人关怀，让临终者尽可能舒适，有尊严，有温暖陪伴的离世。生死两相安。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我想去看看。

后来她又发消息招募志愿者，7月6日我加入海医安宁志愿者团队，终于走进安宁病房。

我是带着了解安宁疗护是怎么回事+学雷锋做好事的心境进入病房的。我可以按规范要求做服务。但像资深志愿者那样用满满的爱陪伴患者，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我的内心是空的，只感觉这里的临终者是幸运的。我可以考虑今后死在这里，嗯

在海医安宁志愿者的心理课堂上，老师让每个人讲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我泪流满面的分享了母亲在ICU痛苦孤独的离世以及我内心的痛苦、悔恨与罪恶感。王扬老师以她的方式点醒了我，疗愈了我备受煎熬的心，让我得以从爱的角度重新看待自己的人生。

通过一系列心理课程学习，我从一个木讷、为自己寻找去处的内心空洞的志愿者，成长为会爱自己、爱他人、有温度的临终关怀志愿者。

我还参加海医安宁芳香心灵呵护讲师班的培训，芳心缘的赖大叔生动幽默的课程，从心理生理不同的角度阐述心灵关怀的必要性与成功案例。教我们如何做到祥和温暖又不过界的陪伴他人
他的教学大部分都是通过现场体验练习，感受彼此的支持、关爱。他教我们精油抚触手法，祥和陪伴技巧，临终陪伴心理支持~~~。让我有能力帮助被陪伴者（可以是健康的人、家人、疲惫的医护工作者、患者）放松身心

也有能力给处于生命末期的临终者适合的爱抚与陪伴。

每一个生命尽头的患者，都是我们的老师。让我们由他们的故事思考生死，珍惜当下，更懂得敬畏自然，做善良有爱的人。

在临终者人生的至暗时刻，给他们温暖与关怀，让死亡有温度不孤独。这是一件让世界更美好的事情，我感到很有意义。 当然，学习安宁照护与芳香心灵呵护，最早受益的家人就是父亲。我努力充电做好准备，希望在父亲离世时，我能帮助他安详、圆满的离开，告慰母亲

父亲这代人，不习惯被拥抱，也不习惯被抚触。刚开始拥抱他，他会很吃惊，问：你要干什么？！给他做按摩抚触他也会很不自在（我从小到大也没被父亲拥抱过）。我要慢慢让他习惯，让他感受这是对他的关爱。

我从冬天让他帮我捂手开始彼此手的抚摸，他习惯了这个动作，每次我来看他，伸出手他就会给我捂手，我手暖了再握着他的手抚触，他就没有不适感了

慢慢的，我抚触的范围可以覆盖他的手臂，甚至我的手到达他身体的任何部位进行抚触，他都接纳了。这为我之后做芳香精油呵护打好了基础 我还和雁凌老师一起将赖大叔的芳香心灵呵护引入随园养老院，使这里成为芳香呵护实习基地，服务于一线工作人员和老人。 在志愿者为老人服务时，近水楼台喊老爸来做了坐式全套芳香呵护，让他习惯一下找找感觉 2021年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帕金森导致的吞咽障碍，令他吃饭喝水都容易呛咳，吸入性肺炎的风险也越来越高。手拿着东西吃经常送不到嘴上，养老院食堂给他特制了打碎的饭菜，自己吃饭与喂饭结合 2021年3月20日，父亲吸入性肺炎，高烧，叫了救护车送医院 疫情期间，家属不得进入，没有亲人陪护的住院令父亲烦躁不安，一周都不怎么进食。病情缓解后立即出院，希望出院给他吃可口的饭菜恢复体力 回到养老院，给他各种补充营养，吃合口味的饭菜，身体得以较快恢复。 还给他做了软烂的酱猪蹄，切成块，一气儿吃了一整个猪蹄，喝着小酒，“嗯，嗯！”这是吃得高兴了。

4月3日下午，父亲第二次肺炎，高烧39.5度，谵妄，手舞足蹈。我想这次恐怕是不行了，我希望陪在他身边，不送医院。在附近药店买了消炎药口服。

父亲临终，我向海医芳香呵护讲师班同学请求支援，我手里现有的精油如何配制临终用油。群里老师给出建议，欧欧老师亲自调油闪送，雁凌通过小白医生帮我快递一小瓶达玛，杨洁老师闪送相关用品………

前两瓶是欧欧老师特别爱心制作，第三瓶是海医临终用油达玛，第四瓶是我自己调的。

晚八点整讲师班伙伴们共同远程为老人祝福，我教了哥哥芳香精油抚触手法，同步为父亲做芳香呵护，伴随赖大叔的语音引导边做抚触边跟爸爸说话，“我们都在您身边陪着呢，还有好多人在为您祈福，您是安全的，放松下来，试试睡一觉吧”。我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抚摸他的头顶在耳边跟他说：如果你看到耀眼的白光，就跟着它走，这边我们陪着您，对岸有妈妈接您，您是平安的，温暖的，没有痛苦的，他握握我的手回应，一会儿就安静的睡着了，烧……也退了

看着父亲由谵妄到安睡，在场的医护和护理员都震惊了，感慨心灵呵护太给力了。

说实话，我自己也觉得很惊讶。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有团队的远程）。我想，应该是父亲之前的恐惧被家人陪伴抚慰，在感受到大家祝福的能量后，他感到安全，人放松，谵妄消失，安静入睡。

第二天，父亲各项指标恢复正常。没想到与上次肺炎只间隔两周，他这么快就熬过来了。

下不下鼻饲：

这次发病之初，养老院医护团队的医生建议给老人家下个鼻饲管。我曾经纠结要不要下，担心这种维生手段会令父亲感到不适。医生说，他们也尊重家属的安宁照护理念，但老人家是因帕金森反复呛咳导致吸入性肺炎，在患病期间，下鼻饲仅仅两秒钟的不适，却可以保证供药供水供营养（饭菜打成糊糊）有利于老人恢复。如果不下，可能就不停的呛咳下去直到扛不住去世。这样老人是不是更受罪呢？

护理主管还带我去看了下过鼻饲，病好了取掉正常生活的老人，我接纳了医生的建议

第二天晚上他身体便恢复不错，我们聊了一会儿天儿之后，他开始很拽的撵我回家了。我也想回去洗个澡！

鼻饲给营养，老爸身体恢复的很快。又过了十天，他自己拔掉了鼻饲管，这样舒服惬意的样子，不像是大病了一场 这不，可以自己划着轮椅溜达了 还可以自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擦擦脸

连续两次的吸入性肺炎，对身体的损伤还是比较大的。父亲的精神头维持不了多久。但每天可以被推着转转看看

4月16日，老爸在听韩叔弹钢琴，韩叔喊我唱一支歌。我问老爸想听吗？他说想听。我唱了一首《我爱你中国》，吴院长恰好在附近录了一段。这成为我给父亲唱的最后一支歌。

父亲身体恢复期间，我参加了一次海医安宁病房的芳香呵护服务，给父亲又做了一次软烂的红烧肉，但他没吃多少。

19号我还去了趟江西。我以为父亲就这样的好起来，一时半会儿没问题了。

父亲的手已不能拿餐具吃饭了。没有鼻饲的十多天里，都是这样喂饭吃。帕金森的呛咳却越来越频繁，每当呛咳他就停止吃饭，进食量明显不足，体力逐渐下降。

27号，我发现他有些抬不起头，总想靠在哪里休息。问他怎么了，他嘴在动却发不出声音。读他的唇语，他告诉我“我感觉不好，我不行了~~”然后摇摇头。我安慰他累了就上床休息。并请张师傅抱他上床。

正好之前有协和安宁缓和医疗学习群里伙伴想看看我家身高168的护理员如何用巧劲儿照护身高178配合能力极差的老人，我就将从轮椅到床的操作过程拍了下来，老爸倒在床上很快睡着了，他太累太虚弱了。

我嘱咐护理员减少老人活动量，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下午，老人有痰并有低烧，担心再度吸入性肺炎，我去药店买了头孢类消炎药、化痰药，请张师傅喂下，我用精油给父亲做芳香呵护，他安静的睡着后，我回家。

入夜，我被电话铃声叫醒，护理主管来电话，说徐爷爷不好，要我过去。我赶到养老院，医护们正忙着，说老人血压低，心率低，给了肾上腺素、氧气。

我跟医护交流了安宁理念，希望只控制不适症状不做抢救性治疗。请停用肾上腺素。从现在开始我住在这里陪伴父亲，会跟他们讨论要什么不要什么。

万科随园养老中心的医护团队比较专业、好沟通，表示尊重我的意见，只要家属希望以安宁照护的理念陪伴长者，他们给予支持（后来跟医务室曾主任交流，她说是去年跟协和宁晓红主任学习过安宁缓和医疗进社区的，真的太幸运了）。 这个时刻，陪伴在父亲身边，让他有安全感、可以放松心情，比医疗手段更重要。
我做精油抚触同时陪父亲说话，说我小时候的故事，感谢他给了我生命抚养我长大，抱歉妈妈离去时我不懂得应该给爸爸跟妈妈告别的机会，以为不让爸爸去遗体告别才是对他的保护，导致他的世界里一直没跟自己的夫人告别，让他悲哀、悔恨、放不下；如果他离开这个世界见到妈妈，请他代我对妈妈说一声抱歉，请你们原谅。我在聊天里融入四道人生。父亲的嘴动着，发不出声音，看着我，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按照《好好告别》里面讲到的内容跟爸爸说：告别这个世界可以是一个很平静安详的过程，我会陪伴在您的身边经历这个过程，您安心放松就好。父亲握一下我的手表示知道。

哥哥也赶来了，我们坐在床两边给父亲做抚触，父亲安静入睡

28-29两天老人有些昏迷，偶尔醒来，看到我们都是微笑的。我们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他的反馈就是点头或者用力握握我的手。
当父亲眼神涣散，状态不好时，我就在他耳边说话，我在你身边呢，我陪着你呢，放心吧。他便会安静的闭上眼睛。 关于吸痰：父亲痰多，呼噜呼噜的。医生建议吸痰，我担心父亲太难受---我见过亲人吸痰难受到浑身抽搐，不想父亲受罪。但听粘稠的痰卡在喉咙的声音，这也令父亲很不舒服吧？于是征求了秦主任意见，她说安宁疗护不绝对禁止吸痰，每个人的反应不同，如果患者有严重抗拒就不吸，如果没有，那对患者而言吸痰换来的舒适感更有意义，可以试一下看是什么反应。同时提醒我关注痰音与死亡咔咔音的区别。
我们试了一次，父亲不是很抵触，吸痰之后人感觉轻松了些，于是决定可以吸痰，但注意间隔时间尽可能长一些。 药物控制：
由于喝水都不能吞咽，口服给祛痰药不行。我去医院开了住院期间输液过的消炎药，祛痰药（氨溴酸？），静脉给药，到29号晚，痰音基本消失，静脉给生理盐水、葡萄糖。

30号凌晨痰音比较明显，护理员给他吸痰吸不出来--没有痰，忽然想起秦主任的提醒以及《好好告别》那本书也提到过的死亡咔咔音，我请护理员停止吸痰，并做临终准备：精油抚触，一手抚触他的头顶，一手握着父亲的手，附在他耳边喃喃低语。

“老爸，您即将开启生命的下一个旅程，如果您被耀眼的光芒笼罩，请跟着光芒走过去，那里温暖、有爱、幸福祥和……。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陪伴您经历这个时刻~~”

他的呼吸出现间歇，间歇的时间逐渐变长，

然后，他身体微动像是抻了个懒腰，陆续的打了三个哈欠，

吃什么美味一般的嘴里嚼着…

嚼的动作停下来

他满意、舒服的点点头，

慢慢的停止了呼吸………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离去的过程，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平静安详甚至舒适惬意。

死亡，竟然可以这样安详、舒适、惬意！

此刻，我没有悲伤。甚至，有一些欣慰、羡慕。

能用我学到的一点点安宁疗护和芳香呵护知识帮助父亲以这样的方式离世，父亲是幸福的，我也很欣慰。甚至有点点的成就感。

母亲当年在ICU那样孤独痛苦无助的离世，

今天，我做到了让爸爸平静安详地离开！

母亲会感到欣慰！

父亲反复肺炎，随时可能离世，我的确是有心理准备的。
不由自主就镇定从容的安排哥哥、护理员该做什么别做什么，因为关于临终，我比他们了解的多一些。
哥哥感叹，你学过安宁呵护，才能让老爸走的这么安详。
整个过程没有慌乱，没有哭声，只是喃喃低语，轻轻的抚触，静静地陪伴。静下来，静下来~~。
那种感觉，更像是将父亲平安舒适的送达彼岸。 老爸离世后，我和护理员给他穿好衣服，盖好被子。
我与哥哥握着他的手在他身旁陪伴了将近四小时，我们一直在跟他说话。
赵可式老师的课程说，人去世，听觉是最后消失的；有濒死经历的人说，死后灵魂没有离去，是从天棚上向下看着的。 我和哥哥跟老爸的灵魂交流，讲我们小时候的趣事，还讲我们挨爸爸揍~~，讲到他从束缚他的帕金森抑郁症肉体中解脱，是不是很快乐呢。
父亲凌晨两点多停止呼吸，六点多我们跟他说再见后，才通知医务室来拉个心电图，开始操持后事

整个过程平静有序，有温暖陪伴，有好好告别，所以，我们都没有悲伤。第一次体验到，送亲人离开，可以不悲伤！

这，就是善终，善别！

这，就是生死两相安！

再见，帅帅的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