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魂牵梦绕数十载,故乡就在前,</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往事记忆今何在,双眼欲望穿</b><b style="font-size:20px;">。</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四月的天气牵动着我的心,每天反复刷新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关注着越西近期的天气情况,期盼已久的故乡之行就将开启,机票早已买好,希望有好天气相伴返乡之旅。这次故乡之行已经筹划两年了,原本前年六月已准备动身去越西,远在山东的老母亲知道后,专门打电话来说凉山是雨季有泥石流,很危险不让去,只能取消行程,去年由于新冠疫情的影响也没能成行。今年春节后,我们早早就密谋了这次旅行,之所以密谋是因为儿行千里母担忧,怕母亲知道后加以阻止,同时也免去她老人家的担忧。找了个其他的事由,我们兄妹在金陵汇合,从这里启程踏上寻乡之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离别三十五年了,故乡就在前方,现在的越西变成啥样了?熟悉的旧址故景还在吗?洒满阳光的土地,繁星满天的夜空是否依旧?激动之中有期盼、也有疑问,在一阵不期而至的送行雨中我们出发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第 一 眼</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经过三小时的飞行,晚上八点四十分飞机降落青山机场。在西昌休息一晚,第二天我们早早起来驾车向越西出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四十多年前的一个暑期,父亲去凉山军分区开会,我也乘着假期跟去西昌玩,当时行驶的路线是:越西县城——中所——大瑞——书古——喜德——西昌,山路难行现在还记忆犹在,吉普车在山间颠簸四个多小时才抵达西昌,致使同行的两个女生晕车,途中几次下车呕吐。这次我们走的线路是从泸沽翻越小相岭到南箐,导航显示只需两个多小时。在雅西高速公路上行驶几十公里后,在泸沽离开高速路驶入通往越西的山路,路况虽然不错,但盘旋而上的山路,疾驰而下的卡车,高高的悬崖,仍让人感到胆颤。妹妹们说起当年有一次越西输电线路发生故障由于缺少一个元件无法修复,整个越西县城处于停电状态,在供电所工作的二哥只身骑摩托沿这样的山路翻越崇山峻岭到西昌拿到元件后又连夜返回越西,让越西县城重现光亮,其胆量着实令人赞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路的美丽彝寨,古朴驿站没能留住前行的脚步,经过近一个小时的爬行,驶进新建的小相岭隧道,隧道的另一端就是越西了。前方的光亮越来越强,当车驶出隧道的那一刹那,我们被震住了,眼界豁然开朗,一道令人震撼的风景呈现在眼前,朗朗天空下耸立着座座青山,大片的白云漂浮在上方,由近至远山色逐渐由青变蓝,远方的阳光穿过云层洒在青山上,也照亮了远处的云朵,左侧弯弯曲曲的盘山路尽收眼底,景象壮阔撼人。我们急切的在一处还在修建中的观景台旁下车观景留影,出生在江南又喜欢摄影的妻子在赞叹壮丽景色的同时将相机快门“咔嚓、咔擦”按个不停,想把这一道风景看够,把这一份感动留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是返乡之行看到的第一眼,越西以令人震撼的景象再次出现在眼前。</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红 军 洞</b></p><p class="ql-block"> 离开观景台,沿蛇曲般的盘山路一路下行到南箐谷地。这时小妹问我是不是以前到过南箐红军洞,学生时代我确实和几个同学来南箐探过一个洞,那个洞的洞口位于半山腰,洞口很小只能容一人爬进,但洞内空间很大很深,当时我们从洞口走到洞底再返回洞口足足用了一个小时。后来我询问过父亲红军洞的位置,父亲告诉我红军洞在另一山脚处,不是我们探过的那个洞。红军洞到底在哪,我也不知道。话音刚落,正在开车的小妹猛然叫喊起来“红军洞!红军洞!”,就这样我们与红军洞不期而遇。红军洞就在路边山脚处,山前有红军塑像,上方是一面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红旗,为纪念牺牲的红军战士,越西县已在当年红军战士牺牲的山洞旁建立了纪念广场。</p> <p class="ql-block"> 一九三五年五月中央红军渡过金沙江后到达泸沽,为了牵制敌军的围追堵截,红军在这里兵分两路,毛主席所在的红军主力部队从西线到安顺场渡大渡河,另外派出一支佯攻部队,由左权,刘亚楼,张爱萍等率领沿零关古道翻越小相岭经越西奔袭大树堡,起到牵制敌军的作用。红军到越西,释放了关押在监狱中的“质彝”,焚毁了反动政府剥削压迫各族人民的田赋粮簿等文书档案,镇压了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恶霸官僚,同时宣传党的民族政策,宣传抗日救国,播撒下革命的火种。在红军感召下近千名越西各族儿女参加红军踏上北上的漫漫征程,因此越西也是彝区的红军之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红军部队离开以后,反攻倒算的恶霸地主派家丁将一身负重伤留在南箐老乡家养伤的红军战士残忍地砍断手脚扔进山洞,堵死洞口,身经百战的红军战士就这样悲壮地牺牲在这里。解放后人们挖开洞口找到安葬了红军战士的遗骸,为纪念牺牲的红军战士,将此洞称为“红军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伫立在红军塑像前,看着两边书写的毛主席诗句“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四十六年前的一九七五年,开展纪念红军长征胜利四十周年活动时,越西县城的高音喇叭反复播放的那段话——“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在耳边再次响起。</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消失的乐园</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到达越西县城,将行李放入酒店后,我们就立即奔武装部而去,那里是我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是我们成长的乐园。沿西山堰穿过迷宫般的小巷,几次迷路、问路才终于来到武装部所在的位置。这里已是人、物全非了,凭着通往新大街的路还存在,才使我们确信这里就是武装部所在位置。看着眼前显得局促的楼房、院落,我们迷茫了,曾经的那个开阔敞亮的大院在哪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曾经的武装部大院呈东西略长规整的矩形,坐落在白塔山下,大门朝东,门前一条约两百米长的路通到新大街。北面是县委、县政府大院,两院共用一堵围墙,在东北角开有一小门,方便两院人员通行。大院的西墙外是西山堰,从越西河抽上的水在堰渠中流淌,用于灌溉山下的稻田。大院的南墙及东墙外是一大片稻田,当时只有零零星星几家农户坐落其间。整个大院的地势分三级由东到西逐渐增高,也由此分为三个不同的功能区。从大门进来是第一级,右手边是一小块玉米地,左手边是两大块稻田。上一小坡后来到第二级,这里是办公生活区,这一级台地的东边中部是一栋南北走向用大条石建成的二层楼房,也<span style="font-size:18px;">是大院里唯一的一栋楼房。这</span>栋楼开始是办公楼,后来用作招待所了。楼房的两侧是两栋东西走向,凹形向内对称的平房,为家属住房。两平房中间是一栋南北走向的工字形平房,后来被用作办公房。在两栋凹形房的西头分别是两栋南北走向的平房,再向西与这两栋平行,还有两栋稍短一些的平房,也是家属住房。以上建筑都以大院的东西轴线对称。再朝后,在西南角是大礼堂,最后一排由南至北依次是食堂、厕所、猪圈、弹药库。办公生活区被工字房分为前后两个院落,工字房与楼房之间是水泥面篮球场,为前院,工字房与食堂之间是后院,这个区域比较大,有假山水池、花坛,西北部是一大片菜地。食堂南侧的石阶通向最后面的第三级台地,这里南部是鱼塘,北部是苹果园。武装部的建筑,除楼房外 ,其他房屋全部是青瓦白墙,大院整洁明快,宽大敞亮。这里曾是我们的乐园,武装部的孩子们在大院里嬉戏打闹,下塘游泳,翻墙摘果,扑蜻蜓,捉蚂蚱,掏鸟窝…快乐成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四处搜寻也没有找到过去的一丝痕迹,经过仔细观察,我们确认左手边越西县幼儿园应是原鱼塘位置,右手边幼儿园家属楼应是苹果园位置,而其它地方已经被密集的房屋占据,无法辨认哪是哪,连武装部的大门位置我们都无法确定了。过去的房、过去的树、过去的大院完全消失了,一砖一瓦也没留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寻不着记忆中景物,站在这曾经熟悉现在已完全陌生的地方,心中空落落的,有些惆怅、茫然。</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老街寻迹</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从团结巷出来到新大街向北走出没几步,看见了新华书店,走进书店观察后发现虽然书店的外观和内部布局改变了,但房屋还是几十年前的。上小学时经常光顾这里,进门左手边是连环画柜台,我在这里买了很多小人书,《鸡毛信》、《列宁在一九一九》、《林海雪原》、《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铺满阳光的路》……,整整装满一大抽屉。连环画给我们那个年代人的童年带来快乐,我们也从中获得很多知识,是童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积攒的连环画,后来我家离开越西时母亲将它们全部送给武装部的小孩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书店向北是一排小商店,仔细观察上方还像是原来土产公司的房子,经与小店老板确认,这里就是原土产公司 ,只不过将原来的营业大厅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小商店了。马路对面的百货大楼也还在,同样被隔成一间间小商店了。还记得小时候在土产公司南边的干果柜台买过山楂干,一毛钱买一把,酸酸的,可以嚼好几天。过年时在北边的烟酒柜台买过葡萄酒,那时的葡萄酒都很甜,不像现在常见的干红,就着过年才能吃到的好菜,喝上一杯葡萄酒,很是幸福。对面百货大楼里的商品更多,楼上楼下都是营业柜台。小孩感兴趣的永远是玩具柜台,我曾经在那里买过一辆黄色的铁皮吉普车,很漂亮,对其爱不释手,将小车在地上用力猛划几下放开后小车能在地上跑很远,院里的小孩们经常在篮球场比赛谁的小车跑的远,这就是当时比较奢侈的玩具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新大街向东转入古城的西街,西街两旁已全变成商铺了,记忆中古城的东、西、南、北四条主街还是比较宽的,现在走在其中总感觉不似几十年前那般宽敞了。向东走约一百米来到一十字路口,右边一条小街可以通往南小,中间经过城关公社、公园,上小学时经常从这里走。左边一条小街可以通往北小。曾经无数次走过的古城老街,当时并不知道它们的街名,这次看到在右街路口标牌上标示的街名是“文寿街”,左街是”武曲街”,一文一武相互照应,几十年后终于知道了这些老街的街名。</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继续向东200米就到了钟鼓楼,钟鼓楼的四周基本还是原来的建筑,就是东北角的老房子没有了,被一栋大楼取代。有些让人意外的是位于西北角的那栋二层楼完好的保留了下来。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在越西生活过的人一定对它记忆深刻,楼下最西头就是越西照相馆。每逢家庭的重要时刻,全家就会穿上最好的衣服到这里来合个影以作纪念,亲朋好友、战友同学分别相聚时也会到这里留个影相互留存。照相馆留下了我们的童年稚气、青春容颜,也记录了古城的世事变迁,是越西人共同的美好记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南城小学</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穿过熙熙攘攘的南街,我们来到丁家巷口,小巷依然是当年上小学时的样子。巷口南面老房子的北山墙虽然经过矫正了,但还有些向外倾斜。记得当时这面山墙倾斜的很严重,住户用几根粗木棍在上方把它撑住,防止它倒塌下来。每天上学、放学经过巷口时都有点害怕,不敢久留,快步通过。沿着狭窄的小巷向里走一百多米就是我们的母校——南城小学。</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走到南小校门位置,我们看到的是高高的围墙,墙里是楼房,那座典雅别致的古校门已经不见了。经老乡指点我们绕一大圈找到了位于南边的新校门,正好是放学时间,大部分学生已经离开了校园。我忍不住还是走进了校园,有几个小孩在操场上打篮球,东西两边是崭新的教学楼,看上去一切都是新的,已经完全不是记忆中那个古香古色的南小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就读的南城小学校址是旧时的越西孔庙,旧时春秋二季县长会亲自到此祭孔,庙宇建筑气势宏伟,有大成殿、石牌坊、泮池、厢房等各式建筑,前后有好几进院落。泮池围栏用青石雕花镂空,扣有各式雕花的石板。所有院落地面都用二尺见方青石板铺设,两厢房供奉碑记和七十二贤人的牌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上学时,古建筑还很完整,我上一年级时的教室就是旧时供奉碑记或七十二贤的西厢房,窗户还是老样式,尖尖的,古风古韵。大成殿是我们开会时的礼堂,原先供奉孔子塑像的地方改成了舞台。大成殿前有两棵高大古柏,树干很粗,两人也围不住。下课时我们常趴在泮池围栏上看池里的小鱼和虫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光阴荏苒,转眼间已近五十年过去了,时间改变了景物,也改变了我们,母校已改变了模样,我们也发染霜雪,但校园里定会弦歌不辍,书声不止。</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老 电 站</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几十年过去了,老母亲还时不时提起越西老水电站的事情。一九六九年,我家从申果庄搬到越西县城后母亲就到老电站上班,在那里工作了很多年。那时觉得老电站很远,出了外南街后是一大片玉米地,路过一处坟地,过“干河坝”,再过一处彝寨才到电站。当时大哥、二哥经常往返在这条路上,他们要将年幼的小妹从家里送到在电站上班的母亲处。我们兄妹对那里都很熟悉,因此老电站是我们全家共同的记忆。由于老电站在我们离开越西前就早已弃用,又数十年过去了,它还在吗?这个问题一直揣在我们心里。到越西后我们问过酒店前台、饭店老板、街边老者,得到的答案是“已经不在了”。原本我们已放弃了对老电站的寻找,但小妹同学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们,他很肯定地说老电站还在,从状元桥过去没几步就是。仿佛天意所为,我们下榻的酒店就在状元桥旁,老电站就在河对岸不远的地方。于是我们改变了原来的出行计划直奔老电站所在位置而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车过状元桥,我们几双眼睛仔细搜寻,果然在村寨的东边,离公路一百来米处发现了老电站的痕迹。在树木的掩映中两根粗大的灰黑色水管还矗立在那里,不是有心寻找是不会发现它们的。我们立即下车寻问进入电站的路,由于修路的影响,车子无法驶入进村的路,我们下车步行穿过村寨走到了电站大门前。只见铁门紧锁,敲了几次里边都没有回应,我们只好沿着围墙向西走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入口。在围墙西头看见一六十多岁的老乡正在水渠旁的菜地里锄地,他告诉我们电站已经用围墙完全围起来了,没有别的入口,但没想到的是当听了我们的来意后,他说他可以进去给我们打开大门,话刚说完还没等我们完全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了。我们赶紧回头再向大门走,回到大门时他已经打开门站在那里等我们了,就这样我们有机会再次走进老电站。</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院子里长满荒草,废弃的输变电设备堆满院落,几十年前池边的那两排柏树还在,已长粗许多,进门右手边仍是厨房,不过已由土墙房变成红砖房了。左手边那栋二层宿舍楼已不见了,记得当年母亲的宿舍在二楼,上楼的木梯很陡,每次上下楼都要小心翼翼,楼板也是木质的,走在上面“嘎嘎”直响,迈步都要轻抬轻放,更不敢跑动蹦跳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位于宿舍楼南边的蓄水池已经干涸,池底长满野草,东头下水处的两铁栅栏以及通向池底的铁梯还在,都已锈迹斑斑。水池四周上部、东端下水槽都用条石砌成。这是我们第一次看清蓄水池的全貌。小时候看到的水池是另一个样子,河里的水通过一条长长的水渠从西端流进蓄水池,池里水色深幽并有很大的漩涡,感觉深不可测令人生畏,每次走到这里都不敢太靠近。站在水池的东端向下看,南边通往发电房数十米高的石阶已被荒草覆盖,中间两根长长的粗大水管被四周肆意生长的树木遮掩,无法看见全貌。位于水管下端的发电房早已破败了,北边一半房顶还在,南边一半已坍塌了,看不清里边的那两台发电机还在不在,为安全起见我们没有再向下走。小时候每次战战兢兢地上下这数十米高让人望而生畏的陡峭石梯时的场景,发电房里水流冲击与发电机旋转所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一直留在了脑海中,现在仍记忆犹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站在此处不禁抚今忆往。六十年前,在大干快上的年代,越西的前辈们用古城墙上拆下的条石建成了这座水电站,从此越西告别油灯进入了电灯时代,这里发出的电力源源不断进入千家万户,照亮了人们的生活,这是越西发展历程中值得记载史册的一件大事。眼前的电站虽已破旧弃用,但依然完整,它不仅是越西跨入电力时代的标志,还保有越西古城的遗存,值得越西人民倍加珍惜。</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水 观 音</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水观音是我们此行的必到之处,那幅“湖面平如镜,环山抱绿屏”的美景一直镌刻在我们心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离开老电站后我们驱车来到这里。将车停在路边一处停车场后,我们步行到丁山桥,此桥与河北路旁崖壁上的石刻“零关”二字一样,也是零关古道留存下来的遗迹,是一座古桥。古桥结构简洁美观,古人在观音河中用巨石立起桥墩,然后将两排很厚的长石板嵌入桥墩凹槽内,一共七节,连通了南北两岸。这里曾经铃声不绝,人声不断,尽管现在古桥已显沉寂,但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马帮商队从这里通过,更不知有多少行人南来北往。可能几十年的时间相对古桥的悠长历史实在太过短暂,现在看到的古桥和记忆中的古桥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变化。</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从丁山桥以上则是面貌大变,这片区域已被精心打造成4A景区,原来卵石遍布的自然河岸已被人工堤岸取代,丁山桥旁架起了两座巨大水车,在水柱的冲击下不停的转动着,过去自然天成的原始美变为了眼前的精雕细琢之美。尽管对记忆中那道观音河景的失去感到可惜,但如今的观音河新景也很美,可能更有标识度,也更有利于发展旅游业。</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在水车处拍照留影后,沿河边的步道向上走,河水一如既往的清澈,这种清澈不是普通溪水河流所能拥有的,观音河水来自水观音泉水,经过大山的层层过滤净化,水质透彻洁净,是那种你一见就想亲近、触碰,甚至喝上一口的纯净之水。仔细观察才发现水里有不少一尺长的鱼在游动,妻子打趣说生活在这里的鱼也是幸福的。一路处处见景,树枝已伸入水中的大古树、河中小岛、岸柳依依。</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18px;">走了一会儿我们看见一方形大水池,上方有一长长的桥廊,桥廊下筑有一大坝,水从大坝上哗哗流下,形成瀑布,由于是枯水期,现在水量不大,可以想象盛水期来临时瀑布应是很壮观的。</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走上廊桥又见一方形大水池,我们误以为这就是原来的观音碧潭了,心想原本自然而成的水潭怎么变成如此规整的方池,失望极了,无奈感叹一阵,准备寻路离去。当我们向前走上一山坡时惊喜却突然降临,水观音如失而复得般霎时间出现在眼前,这才是我们心中的那个水观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水观音其实就是一大水潭,位于中所镇西北的金马山下,由潭底多处汩汩涌出的泉水形成,由于出水量巨大,在下方形成了一条河流,并且终年不断,其水流润泽了越西坝子的万千良田,滋养着这里的各族儿女,水观音这方活水使越西坝子灵动而富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眼前的水观音,水面似乎比以前更大更开阔,水面平静如镜,如碧玉般镶嵌在金马山下。潭底水草轻摇,鱼儿游动,泉眼处冒出串串气泡,青翠的金马山倒映在水中,山水相融,天然一幅山水画,不用淡妆浓抹也天生丽质。这里的景致让人平静,让人流连,我们用相机留下美丽瞬间,用视频录下快乐身影,并祈愿水观音美颜永在,碧水长流。</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水镇中所</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中所镇可谓人杰地灵,它是文昌故里,文昌帝君张亚子出生于中所金马山下观音泉边的芦林沟,观音泉水孕育了文昌帝君。文昌文化植根于这里的山山水水,影响着芸芸众生,使古镇拥有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中所也被称为川南第一水镇,水观音的泉水润泽着这方土地。小时候到中所来过几次。从水观音引出的清水沿蜿蜒的水渠从西北流入中所,使得古街户户屋前有流水,家家门前能洗菜,这是中所留在我脑海里的美好印象。</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离开水观音后,我们沿着水渠向古街走去,这是过去走过的路,现在两边的房子增加了很多,过去完全敞开的沟渠也被渠边的建筑物覆盖了许多,那种渠水伴人行的感觉没有了。令人欣慰的是沟渠边的那几栋土碉楼还在,这是具有越西特色的标志性建筑,高达五、六层的土碉完全用粘土一层一层夯筑而成,体现了建房人的高超技艺。经过百年的风吹雨打,虽然外观有些斑驳沧桑,但古碉依然挺拔直立,卓尔不凡。再向前走就进入古街了,水渠里的水也分流入数条更小的支渠流进古镇,古街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条小水渠,遗憾的是水观音流出的一波清水经过沿途污染,到这里已成一股浊流,记忆中门前淘米洗菜的景象已不复存在了,真是令人惋惜不已。</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中所古街基本保持了原来的样子,街上人流较少,不像越西古街那般嘈杂,也更整洁一些。对古建筑肆意改建以及乱搭乱建的现象要少的多,街边的古屋老院也比越西古街保存的更好、更多。一些老房工艺考究,构件上有各式雕花,透出昔日的房屋旧主财力雄厚。我们还难得看到一家老商铺的窗外正下方的老柜台完好地保留了下来,柜台临街而立,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阅过多少人间世事,虽显老旧,但依然稳固而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寻着老屋古巷我们走进了一个四合院,院内有一八十多岁老太,她见我们进院没有感到不适,而是像见到邻居朋友一样与我们聊了起来。她告诉我们这处四合院解放前原本为姓唐的地主所有,土改时将此院分给四家人居住,姓唐的地主只保留了上房,其余房屋由另外三户居住,她家就是那时搬进来的,一直住到现在。这处四合院保存很好,光线从顶上的天窗上照射下来,院内光线柔和,房屋的木件上刻有雕花,木质窗棂以及阁楼的护栏都做工讲究,保存完好。四合院虽已老旧,但仍显气派。</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看完四合院后老人又热情地将我们带到她家的后院参观。后院很大,四周有围墙,围墙边有几棵大树,院内是一块块菜地,这个后院其实是几家人共用的。一位大姐正在地里种菜,她快言快语地给我们介绍地里种的各种菜,有青菜、小白菜、香菜、莴笋、葱……,品种很多,蔬菜看上去都水灵青脆、鲜嫩诱人。在后院一角我们惊喜地发现了那种可用来做冲菜的芥菜,以前在越西时母亲用它做出的冲菜既清脆爽口又冲劲十足,吃得喷嚏直打,眼泪直淌。记得以前越西古街好多老房的后面也有这样的后院,它是闹市旁的一块静地,让人亲近土地,回归自然,也似鲁迅文中的百草园,藏有无穷的乐趣。告别两位热情的古镇居民,我们走出古巷离开了老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越西县正在大力打造中所景区,水镇中所的魂在于水,相信门前涓涓清流的景象一定会再现古街,渠水迎客的场景也会再度呈现。</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浸 沟</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浸沟本来是这次返乡之行中一个想去,可能又去不了的地方,因为以前去浸沟都是从西山公社后面的小路爬上去的,山路难行,来回要很长时间,可能没时间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到越西后听说现在公路已通到了浸沟,离开中所,我们一路向北直奔浸沟。通过防火检查站的检查以后向上开行,刚上山时路两旁全是密林,这些树应该都是后来种植的,原先两边都是耕地没什么树木。这条路记忆中是通到西山煤矿的,我一路都在寻找它的踪迹,当年西山煤矿由于在远离县城的山上,县里的人们似乎没感到它的存在,其实它与每个越西人都息息相关,我们的生活离不开它。西山煤矿出产的是无烟煤,煤块黝黑发亮经久耐烧,每年家里都要从这里购买很多,烧水做饭,冬天取暖都靠它。记忆中的西山煤矿在半山腰处,矿洞前有一大堆黑色的煤矸石,这是它的标记,老远就能看到,应该很好寻找。奇怪的是车快开到山顶了我也没看见它,是外貌改变了或是关闭废弃了不得而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一路看见山上的房子增加了很多,路过许多以前不曾有的彝寨,原来熟悉的山景已变得陌生了。当我们又穿过一个彝寨向前行驶时,前面出现一条近似垂直通向谷底,异常陡峭的山路,中间还有两个急转弯,车开下一小段时不敢再向下开,怕开下去后无法再开回来,又将车慢慢倒了上来。</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们以为这次到不了浸沟了,站在停车处四下观望,真是对面相逢不相识,原来我们面前的沟谷就是浸沟,我们站立处就是浸沟的入口,尽管附近的景物变了样,但左边山脚的沟渠还在,它是浸沟的标志,一看见它就知道浸沟到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浸沟犹如越西县城的后花园,它是距离县城最近的一处原始林区,上小学时每年老师都会组织到这里郊游踏青,顺带砍些山竹回去扎成扫把,用于班里打扫卫生,算是勤工俭学。当时从山路爬上来后就沿着这条建在半山腰淌着清水的水渠向里走,左边是山崖右边是深谷,沟中林木茂密,各种颜色的杜鹃花在山谷绽放,沟底溪水潺潺,大石头上的水臼形成一个个水潭,沟中不时传出小鸟叫声。进入浸沟恍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远离城市喧嚣、人世纷扰,空气清爽,似仙境一般。</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那时到浸沟通常是走到水渠的尽头不再向里走,那里有几块裸露的大石头和几个水潭,便于架锅做饭和人员集合。老师将任务布置好后大家散开,拾柴升火,淘米洗菜,上山砍竹各司其职。原本安静的山谷响起了欢声笑语,钻进树林的同学们互相呼喊着,相互间是只闻声响不见人。中午美美地吃一顿野餐,然后有的抗着竹子,有的拿着杜鹃花,沿水渠走出浸沟。浸沟留有我们过去的愉快时光和美好记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眼前的浸沟入口处已不似以前那样安静了,公路穿过沟谷,不时有车辆通过。房屋已建到浸沟入口,水渠里也没有水流,渠中是几根管子,失去了原来的灵动。我们沿水渠向里走一段后看见沟底还有一条路通向浸沟的深处,沟底的景致也变了样。放眼望去浸沟虽然青山依旧在,但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世外仙境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裤 裆 沟</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对裤裆沟印象最深的是河对岸的猴子,每次坐车路过这里都会注视对岸的悬崖, 运气好的话会看到猴群在悬崖上活动或在河边喝水,每当有人发现猴子时就会兴奋地喊叫“猴子!猴子!”,于是全车人都向对岸看去。那时还听说诸葛亮南征孟获时在裤裆沟打过一仗,其实史料记载当时蜀汉军队是从宜宾至高县、昭觉、西昌,然后向会理方向继续南下,并没有经过越西。我想之所以有这样的传说皆因裤裆沟地势险要所致,不由让人将其与战争联系起来。裤裆沟是越西县北去成都的咽喉要道,两山之间崖高谷深,峡底河水奔流,越西坝子中数条河流集聚起来的水量汇集到这里奔腾着穿过峡谷,此处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们驱车过马敞河坝沿着悬崖下的公路来到裤裆沟,找了一处稍显宽敞的地方驻足观看。高崖、险路、激流仍是紧抓人心,激流之上是架设在两崖之间的铁路桥,将两端的铁路隧道连接起来,桥的长度很短只有二三十米,成昆铁路在峡谷间露出一点点真容,又一头钻入大山之中。铁路桥再向上数十米就是通往成都的245国道。河流、铁路、公路在这里交汇相遇,打个照面后又向不同方向而去。裤裆沟不只是进出越西的水道、公路要冲,也是西南大动脉成昆铁路的要害之处,其咽喉锁钥之地一目了然。</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裤裆沟曾经也是越西的能源重地。早期在城郊修建的老电站发出的电后来已经不能满足越西的用电需求,记得当时家里的电灯越来越暗,还经常停电。为解决用电问题,越西县在裤裆沟又修建了团结电站,其位置就在铁路桥的下方。由于这里河流水量比老电站那边要大的多,安装的发电机功率更大,更强更多的电从这里源源不断输送到县城。团结电站建成投产后,家里灯泡顿时明亮起来,越西县城也变的更加亮堂。随着后来更多更大水电站的建成投产,团结电站也停此了运行。路边山崖下那栋团结电站的职工宿舍还在,不过已经重新翻修过不是原来的模样了。就在我们四处观景拍摄时,大妹独自沿陡峭的石梯下到铁路桥,看到了发电房并录下视频。由于她曾经也在发电站工作过,对电站有特殊感情,所以一定要下去看看早已废弃的老机房。</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裤裆沟还留有我曾经两次走“黑路”的记忆。一次是穿过裤裆沟南面的越西二号隧道去铁西找在筑路工地干活的大哥、二哥。我是跟着几个大人去的,刚进隧道时还有些光亮,越向里走光线越暗最后变的一片漆黑。前面有一把光线微弱的手电筒照着路,当时心里始终是紧张的,特别希望这时候不要有火车过来,尽管隧道两壁隔一段距离建有避车洞用于行人躲避火车,但两避车洞之间还是有不短的距离,总怕火车来时来不及躲进洞里。一但听到火车的汽笛声气氛立即紧张起来,跟着大人们跑步就近躲入避车洞内。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火车带着阵风从面前呼啸而过,随后是伴着“哐当、哐当……”声,一节节车厢一晃而过。这时候站在洞里紧紧靠着洞壁动也不敢动,生怕被风驰电掣般的火车带倒。火车过后人感觉轻松了许多,继续在漆黑的洞中前行,当前面出现光亮时就快出洞了,最后走出隧道时,那种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第二次是走夜路。那是我从在护路民兵连工作的堂哥处返回县城, 堂哥将我从白石岩送到团结电站,委托电厂职工宋叔叔把我带回去。宋叔叔本打算在路边拦辆过路车回去,但当时路过的车本来就不多,加之天色已晚车子更少,好不容易看到一辆要么没座位了,要么根本不停,最后他看天快黑了再拦车希望也不大,于是决定从裤裆沟走回县城。就这样我俩从天擦黑开始走,一路经过马敞河坝、新民、大屯、天皇岗,走了数小时到凌晨一点才走到家。至今还记得深夜时分在天皇岗上眺望越西坝子所看到的景象,月光下远处的县城灯光点点,波光粼粼的越西河在坝子中蜿蜒流淌 ,深夜的越西坝子静谧、祥和。</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古 城 新 貌</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在县城徜徉一天后,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准备离开这里。相逢总是短暂,离别总有不舍,离开前我们开车围着县城又转了一圈,再多看一眼这即将离别的故土。从越阳酒店出来沿滨河路一直向北过新越中,然后向南到文化广场,由于新大街正在修路不能通行,我们又沿滨河路返回,一路向南离开县城。窗外的高楼新房在眼前一幕幕划过,就如眼前所见,在越西的这一天多时间里,我们看到了越西发生的巨大变化。路更宽,房更高,树更多,城更大,景更美,古城是旧貌换新颜,处处显生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现在的县城变大了,城市西抵西山脚,北达天皇岗,东至越西河,南到五一桥,县城扩大了两倍也不止。原来越西中学以南,外南街以东,叉路口以北基本是农田、河滩,房屋建筑很少,西山脚下也还有大片的稻田,现在都已变为城区。一座新城在越西河西岸拔地而起,嶲州大道西起白塔山东至成昆复线,横跨新城,滨河大道南连五一桥北接天皇岗,纵贯新区。“康城小区”、“悦城国际”等新建住宅沿街而起,公安、检查院、法院等办公楼一字排开,更有“新越中“的座座新楼。沿河建设的“红色记忆”、“驿道古风”、“神龟演绎”、“文昌圣迹”等景观广场串起一条沿河风景带,使新城也彰显文化魅力。</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高楼林立,道路宽阔的新县城,新楼座座的移民新村,焕然一新的山乡彝寨,无不展示了越西人民几十年来戮力前行以及脱贫攻坚的奋斗成果。越西已甩掉了贫困县的帽子,迈向振兴之路。东山脚下的成昆复线已露出端倪,相信它的建成必将给越西带来新机遇,“大山中的小天府”这颗凉北明珠将更加引人瞩目,有更多的机会展示在世人面前。</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普 雄</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离开县城我们向南去往普雄,经过大瑞后车开始向上爬行,上行不久见路旁指示牌上有“东林”二字,左边山坡上就是四十五年前大哥上山下乡当知青时所在的东林大队。山坡上的彝寨中房屋比以前多了许多,已无法寻见他们当时所住的知青房了。过了书古后时间不长,普雄坝子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这里是原普雄县的县城所在地,高中毕业时和同学来过这里,当时还与同学一起瞻仰过老县城旁的烈士陵园。六十多年前一百多名在凉山平叛剿匪中牺牲的烈士就长眠在那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18px;">1955年中央决定对凉山地区进行民主改革,当地上层头目不满其利益被触动,酝酿叛乱。他们首先就是在普雄县的申、候地区打响了叛乱的第一枪,煽动聚集起数千叛匪围攻普雄县城,掀起了整个凉山地区的大规模叛乱,凉山平叛剿匪战斗也从普雄解围之战开始。粟裕大将亲自主持制定了平叛作战计划,调集部队进入大凉山地区剿匪平叛。凉山发生叛乱时父亲正在位于新都的步兵学校学习,原本学习结束后他应当是回到原部队所在地宜宾 ,由于凉山发生叛乱,他没再回原驻地,而是受命前往这次叛乱的策源地普雄参加剿匪战斗。从此父亲与这片土地结下不解之缘,在普雄、越西战斗工作了近三十年才卸甲归乡。</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由于老父亲年事已高,现在对过往的峥嵘岁月已记不太清楚了。母亲虽然也年事已高但记忆力尚好,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她当初从山东到普雄来时的艰难历程以及在硝烟未尽的普雄渡过的难忘岁月。当时母亲从山东启程后先乘火车到成都,然后坐汽车到泸沽,之后三天是骑马过登相营翻越小相岭到南箐,再过书古到普雄,由于怕土匪袭击沿途由部队武装护送。在普雄时期母亲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父亲频繁外出剿匪的情形。无论白天黑夜一但出现匪情就立即穿上马靴挎上枪率部出击,在林海雪原中追击叛匪。最可怕的是当父亲他们进山剿匪时,她们的住地也成了土匪的攻击目标,有一次一股土匪竟然打进了院子,后来幸好被留守的部队打了出去。母亲回忆当时土匪进院时她们仨家属聚在一间房里非常害怕,拿着手榴弹和木棍躲在门后准备与土匪拼命。往事如烟,战火已成遥远的过去,这片土地早已归于平静。五十年前随着成昆铁路的建成,火车开到这里,将普雄与大山外的世界紧紧联系在了一起,普雄火车站也成为成昆线上的一个重要站点。</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成昆铁路通车以后,普雄火车站附近的瓦吉木地区渐渐热闹起来,人流物流都在这里聚集,而西边山坡上的老普雄县城逐渐冷清下来。现在瓦吉木已成普雄镇镇政府驻地,是普雄地区的中心。我们驾车通过普雄大桥,进入普雄镇街区,刚进入街道就看见几辆马车在前面行驶。其中一辆坐满了身着漂亮民族盛装的彝族妇女,看上去她们是要去参加某个重要聚会。在马脚子的鞭策吆喝下,伴随“踢踏踢踏”声,马开始慢跑起来。这种小马车曾是越西农村很重要的交通运输工具,以前在越西县城很常见,这次好像没在县城见过,在这里见到感觉很亲切,并勾起了我曾经的一次坐马车的难忘经历。当时我在大哥当知青的东林大队玩了两天后要回县城,大哥从大队牵来一架马车,我们就是赶着马车回的县城。记得坐在马车上刚开始还有些兴奋,坐着四处观望,后来兴味渐失有些倦怠起来,最后干脆仰面躺在马车厢里,看着天空,在马车有节奏的摇晃下,伴着“踢踏、踢踏”的马蹄声时睡时醒,直到中午马车才进入武装部。</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由于一直没有见到想寻找的普雄火车站,我们在街上来回开着,引起了交警的注意,一名年轻交警过来拦下了我们的车,检查了驾驶证件后问我们是不是迷路了。我们问清了火车站位置后,又乘机向他打听去申果庄的路况,小伙子很热情地给我们介绍说现在从普雄经瓦里觉去申果庄的路有一段不好走,建议我们还是从昭觉县绕行,那条路的路况比较好。这条路就是导航出来的那条路,要多走四十多公里。其实我们一直希望能从经瓦里觉这条五十多年前曾走过的路去申果庄。计划越西之行以来,去申果庄的路况以及去不去申果庄这两个问题一直在心里纠结着。现在听交警介绍后,我们不再犹豫,决定为了不留遗憾从昭觉三叉河绕行去申果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申 果 庄</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离开普雄后经过上普雄沿245国道一路向南,沿途青山、溪水、彝寨相伴,在昭觉的三叉河桥驶离245国道又折回向北行驶。经过检查登记后我们沿则普拉达河谷行驶,这条小河或左或右一直伴随着我们。令人疑惑的是一进入山谷,刚才还一直葱茏的大山突然变成枯草满山,不见一丝绿意。经过一段时间行驶后山体又恢复了原有的青翠,这段奇怪的枯草山谷让人印象深刻。在昭觉境内行驶一段时间后我们看到立在路边的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美丽申果庄欢迎您”,我们终于进入了申果庄地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尽管一直在河谷中行驶,但一进入申果庄顿时多了一份亲切感,感觉山更亲,水更近,景更美。我们又开了一段后不由下车驻足观看。眼前宽敞的河谷中出现了大片草地,小河从草地旁流过,远处有几匹马在安静地吃草,座座青山耸立,异常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静静的山谷中只有山边树丛中小鸟发出的“啾啾”声以及小河流动的“哗哗”声。空气清朗,洁净醉人,婉如到了香格里拉。</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离开草地我们继续向原申果庄区政府驻地前行,就将见到幼时生活过的地方心中难免激动,我提前将手机录像打开,将五十多年后再见申果庄的每个瞬间都留下来。转过一道弯后申果庄终于出现在眼前,像摇篮静静地在那里,等着归家的幼子。我们减速慢行进入申果庄街道。幼童趴在道路中间玩耍,母猪带着一群小猪穿过街道,几只鸡在路上溜达,几个人蹲在街边聊天,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派自在祥和的景象。</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们沿街道一直将车向南开到街尽头才停下来。街道的最南端就是原申果庄区政府,五十年前我们曾在这里生活了四年。1965年,还在襁褓中的我是由申果庄区政府的通信员朱叔叔背着从上普雄骑马翻越麻姑山来到这里,1969年,懵懵懂懂四岁的我坐卡车离开这里,这里的景物像一幕幕发黄的电影画面时常出现在梦中。眼前的区府大院已成了申果庄小学,由于是周末,学校大门紧锁,我们只好在门外向里打望。这时从北边过来一身着军绿装的年轻人,他问我们到这里有什么事,交谈后我们才知道他就是申果庄村主任。他说他也是今天刚从县城过来的,之前在昭觉三叉河桥防火检查登记时见过我们。听了我们的来意后,他立即打电话叫人来打开大门。进入院内后我四处一一打量每个角落,急切寻找记忆中的景物。现在的院内布局与五十年前的区府大院几乎一样,就是新楼替代了原来的旧房。原来我家住的平房位置向南一点距离立起一栋三层教学楼,而那栋靠山的“楼房”位置建了一栋二层宿舍楼,“楼房”对面的那个舞台没有了,变成了一栋小楼。四周的山景地貌还保持着五十年前的样子。半个世纪过去了,房屋建筑已变,通常难免会有生疏感,而此时的我却没有,就像申果庄街道一样,尽管房子增多了,变新了,但还保留着曾经的感觉,没有陌生感。申果庄是我记忆开始的地方,是幼时的乐土,已深深扎进脑海,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它都鲜活生动,熟悉亲切。</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这次来到申果庄看到街道冷清人员稀少 ,卫生院、派出所好像也已弃用,一直陪伴我们的村主任介绍说申果庄已与申普乡、瓦曲觉乡合并,申果庄乡政府已搬至申普,加之很多村民都移居到越西县城了,现在这里已没有以前那般热闹了。我们与村主任又聊起申果庄的过往旧事,他说他也是老申果庄人,他爷爷以前在申果庄区政府工作过,奶奶在街道上的营业部上过班,父亲当年在申果庄小学读过书。他父亲与我大哥同龄今年六十三岁,他们有可能当年是同学,村主任还特意给父亲打电话问寻,他父亲说当时班里确实有几个区政府的汉族同学,但由于时间太久已记不得姓名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村主任与我们颇有缘份,在三叉河桥邂逅,在申果庄再相遇。他爷爷、奶奶、父亲与我们的父亲、母亲、大哥是同一年代在这里生活工作的申果庄人,曾经可能是同事、朋友、同学,对这里都怀有相同的深深情感,都有相同的割舍不掉的记忆。村主任后来要留我们吃饭,要用这里最美的山猪腊肉招待我们,由于要继续赶路我们谢绝了他的好意,与他道别后,在依依之情中我们离开区政府大院,驱车向北缓缓穿过街道,过了桥后又折回向南沿来时的路慢慢离去。申果庄在我们的回望中渐渐远去,消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五十年后的短暂相聚在不舍中结束,数千里的圆梦之旅终已成真,把美好收入怀中,我们继续向南,向老凉山的首府昭觉前进,去领略前方不一样的风情。</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后 话</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这次返乡之行来去匆匆,走遍古城每一条小巷的计划没有完成,少许遗憾,但旧址古景大多走到,古城新貌尽收眼底,收获满满的美好记忆。老电站旁干活的老乡、中所四合院中的老太、申果庄村主任,素昧平生,他们或出手相助,或热情相迎。期间更受到同学、朋友的盛情接待和热情相邀,让我们心存感动,这些已化作美好记忆留存心间,愿故乡的您们安好!愿古城越西生机永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