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监考无聊时,我就想写篇作文,尤其是语文监考,我喜欢从头到尾浏览一遍试题,欣赏一下小说阅读和文言文部分,再看看作文是写什么的。还是很喜欢文字的东西,只不过当年阴差阳错,没有选汉语言文学专业,也就错过了沉浸在文学中的最佳年华。</p><p class="ql-block"> 时光如筛子般的摇晃,所记下的东西越来越少,忘却的越来越多,也就不再时常回忆过往了。有时候午后闲暇,一觉醒来时,目光透过玻璃延伸,好像能望见那长长的人生过往。生活行进到此处,也是经历了许多风雨的,无甚大风大浪,但亦考验心性,耐心,常忆之,常叹之。</p><p class="ql-block"> 透过窗户,远处,远山含黛;近处,春意盎然。绵延的山体给人一种悠远神秘的延伸感,似乎可于某个时空相通。也不知道人为什么时常会回顾下过往,亦或是我,为什么会时常回顾,大抵是因为人生的来处,纯真,纯粹,无甚成人的心思牵绊,我就是我,恣意行走在天地群山,嬉笑怒骂的我。所以回顾,并不是因为现在过得不好,而是时常想看看,那些成长中见过的花儿和阳光,是否依旧温暖可爱吧。</p><p class="ql-block"> 时常回顾的场景中,有一幕是我提着一个小竹筐,就姑且称作竹筐吧,在暝色沉沉中跟着奶奶去麦场里拾柴火。那时的我,应该只是九十岁的样子吧,奶奶也还年轻,手脚利落,不似现在这般颤颤巍巍。我跟在奶奶身边,犹如跟在一座大山旁,听奶奶悠悠的讲话声,不经意间抬头远望,对面的大山浸在暮色中,要比白天深沉,庄严的多,犹如一个寡言的智者,稳稳的伸展着四肢,扎根在这片黄土地上,围抱着脚下的小山村。小山村那时候也不老,只是土墙青瓦,古朴的厉害。我再回望村庄时,隐在暗处的她只有个轮廓,间歇夹杂着窸窸窣窣的鸣声,似婴孩召唤母亲的婴语。陡然间,还小的我都能觉得,这旷古的天地间,一山,一村,似有生命般召唤着彼此,又守护着彼此,白天喧嚣不易察觉,夜晚静谧时,它们就会彼此凝望,低声交流。暮色赋予它们生命,或者它们本身就有生命,只是在暮色中醒了过来,碰巧被我撞见,记了好多年。</p><p class="ql-block"> 人生常忆常忘,常忘又常忆。我还能想起的是夏日午后,大人们会适当午休会,我们这些孩子是不午睡的。于是,我和邻家的一个姐姐时常会约好去山沟旁边的一棵大杏树下,吹着习习凉风,眯眼坐在树底下等着。这棵长了好多年的杏树,树冠如伞般撑开,茂密又苍劲,树身粗壮笔直,挺拔耸立,给尚小的我莫名的安全感。坐在树底下等熟透的果子掉下来,就像是等待慈善的长辈扔过来一颗糖果一样开心,满足。那时夏日的阳光暖暖的,透过树叶的缝隙,波光粼粼的闪耀,照亮了我整个的童年时光。其实,那个沟边的杏树是沿路边两排长开的,春来开花抽芽时,满路粉嫩可爱,夏秋交际果子成熟时,枝头挤挤囔囔,热闹的可爱,丝毫没有因为我们老早的偷吃而减产。是啊,万物博大而宽怀,绝不以一丝一毫之丢而为意。后来,小路改造,那些杏树也大多被砍伐,再没有以前的光景了,遗憾惋惜之余,又想,源于大地,又归于大地,尘归尘吧,它长眠,我长忆。</p><p class="ql-block"> 再者,常想起的是我和小弟在山坡上放驴的情景。驴儿慢悠悠的吃,我俩慢悠悠的说着话,说着说着躺在山坡上睡着了,风微凉的吹过,吹着脸庞青草,毛茸茸的,痒痒的。如果我醒来,小弟还睡着,我就会用青草做个绳,偷偷绑住弟弟的双手,待他醒来时,我就拉着他顺着山坡走,假装他也是头小毛驴,小弟也不恼,反而笑得和开花的太阳一样。</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常想,那些被我们放过的驴啊,也不知道轮回了几世?有没有一世为人,与已经不放驴的我插肩而过?其实就算灵魂相遇,也是不识的,这应该就是大自然的造化,一世事,一世忘。我们这些人啊,能做好的就是珍惜眼下,努力奋进着,不枉了这一世的红尘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