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宏敏】走进印度

石宏敏

当下印度惨烈的疫情令世人堪忧。作为医生的我，对在疫情重压下印度医护人员的奋身一线和身心疲惫，感同身受；对在死亡阴影笼罩下印度新冠肺炎病人的痛苦和绝望，心痛心忧。 几年前去印度时的所见所闻又一幕一幕地浮现在眼前。从印度归来，不少朋友问我，印象如何？我很难用片言只字来表述，只能回答，在印度的所见所闻让我惊诧。 拿着飞往德里、而不是新德里的机票，我带着许多问号来到了印度这个古老神秘的国家。 我到过许多国家的机场，即使是在发达国家，也没有像德里机场这样铺设巨大的地毯。 走在华丽的地毯上，我一边想着，清理和更换地毯该不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不光是巨大的地毯，连机场男女洗手间的标识都与众不同。 走出机场，开始了印度的金三角—德里、亚格拉、斋普尔之旅。这三个城市地处恒河平原，是印度古代文明和灿烂文化的发祥之地。 德里新德里是印度的首都，但这仅是官方名称，印度老百姓习惯地称首都为“德里”。德里分为新德里和旧德里两部分，中间隔着一座德里门。一门之隔，分成了贫富悬殊的两个世界。 印度的贫富差距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印度富人的奢华让人咋舌，豪华住宅、豪华轿车、私人飞机以及一掷千金。在新德里宽阔大道的两旁，色彩典雅的花园洋楼，错落有致地掩映在浓荫绿树之中，许多富人的豪宅就在这里。 但距离不远，就可以看到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人群以及他们所居住的夏不遮雨、冬不御寒的贫民窟。 车水马龙的大道边就有乞讨的流浪汉。 出乎意料的是，尽管贫富悬殊，印度却没有明显的两极对抗，大概与印度 “安贫乐道”的传统、平和纯朴、顺其自然的民风和因果报应、转世轮回的宗教信仰有关，加之不少富人乐善好施，社会整体还算稳定。 印度是世界上受宗教影响最深的国家之一，印度教是印度最大的宗教，信徒人数接近9亿。寺院、神庙到处可见。 莲花庙，是新德里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它由三层花瓣组成，全部采用白色大理石建造，以其独特的魅力，在印度星罗棋布的寺庙中格外引人瞩目。它的外型酷似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代表着印度教、佛教、伊斯兰教等各教的同一。不论哪个宗教的信徒及参观者都可以来这里祈祷或沉思。 新德里印度门的外形与法国的凯旋门相仿，为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在欧洲战场阵亡的印度将士而建，又名“印度战士纪念碑”。 印度门的壁上刻有7万多名印度阵亡将士的名字。其顶端有一个直径3.5米的圆石盆，每逢重大节日，盆内装满灯油，燃起一米多高的火焰。（图为印度门的侧面） 印度国父甘地的陵园也在新德里。甘地是印度近代史上一位杰出的政治家、民族独立运动的著名领袖，为印度的独立贡献了一生。他的黑色大理石棺冢放置在凹形陵园中央的平台上，燃有长明灯。每天都有人到甘地墓凭吊。 旧德里主要居住着信仰伊斯兰教的市民，房屋破旧，人声嘈杂，街道狭窄而曲折，各种车辆和行人杂乱无章地拥挤在一起。 但有让你眼睛突然发亮的地方，那就是古老的莫卧儿王朝的皇宫—红堡，它那浓郁的中古时代的气息向你扑面而来。 穿梭在新旧德里之间，你有时会恍惚，不知自己是穿越到了过去，还是停留在现在。因为古老与当代时时在这里奇妙地交错汇合。 亚格拉亚格拉是印度莫卧儿王朝首都的所在地，被列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泰姬陵让这座城市充满了浪漫和忧伤的气息。 相信所有来过泰姬陵的人，都被它那洁白晶莹、玲珑剔透的倩影所倾倒。这是一座全部用白色大理石建成的宫殿式陵园，集伊斯兰和印度建筑艺术于一体，凝聚着一个文明古国千年的灿烂文化。 它又是一段凄美爱情的见证。1631年沙贾汗皇帝的爱妃泰姬·玛哈尔去世，皇帝悲痛欲绝，用了22年时间建成泰姬陵。他本想在亚穆纳河对岸为自己建造一座一模一样的黑色陵墓，并建一座黑白相间的桥，与爱妃相对而眠。但其子发动政变，将他囚禁在离泰姬陵不远的亚格拉城堡，他只能透过一扇小窗每天隔河遥望泰姬陵，最终忧郁而死。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印度文学家泰戈尔称泰姬陵是“时间面颊上的一滴泪”。图为以当年沙贾汗皇帝的视角，隔亚穆纳河遥望泰姬陵。 亚格拉城堡是印度古皇宫所在地，全部采用红砂岩建造、于1573年建成，是印度伊斯兰艺术顶峰时期的代表作，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它具有宫殿和城堡的双重功能，位于亚穆纳河畔的小山丘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非常雄伟壮观。 宫殿内的梁柱和墙壁上有着十分精美的雕刻，仍保存着昔日皇宫富丽堂皇的风貌。 斋普尔位于印度西部的城市斋普尔是拉迦斯坦省的首府，建于1727年，是一个极富艺术之美的城市，有许多17～18世纪的建筑杰作。 著名的琥珀堡矗立在临河的小山上，始建于1592年，由许多宫殿组成，分别采用白色、黄色、红色等石料筑成，古老而华丽。 其中以玻璃宫殿著称，其殿内殿外均用五彩玻璃镶嵌成美丽的图案，在阳光照耀下变化无穷，奇妙无比。 琥珀堡的深处是皇帝、皇后和嫔妃们的寝宫。在庭院的中间有一个漂亮的方亭，是妃子们唱歌跳舞、争宠的地方。 斋普尔的风之宫殿建于18世纪。其拥有152个窗户，使得宫殿内的任何地方皆有风吹入。若遇狂风吹袭，只要将窗户全部打开，大风就会穿堂而过，不致将宫殿吹倒，所以风之宫殿有屹立不倒的意思。 过去不能轻易出宫的皇室王妃，可以从这些砂红色蜂巢式的雕花窗中俯瞰街景和庆典。 现在这里成了印度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斋普尔的城市皇宫位于斋普尔旧城的中心，建于18世纪，是印度保存最为完好的古迹之一。它是历代斋普尔王公的住所，现任的王公依然生活在这里。 现在宫殿的部分地方改建为博物馆，过去宫殿中王公们的跳舞之地-爱之庭也对外开放。爱之庭有着美丽的四季门，代表着春夏秋冬四季的轮回。 其中精美绝伦的孔雀门代表着秋天。 孔雀门的局部。 斋普尔旧城中的古天文台建于18世纪，是当年的星象家用来观测天象的地方。碧绿的草坪上有世界上最大的日晷，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砖砌建筑，每个都有独特的天文用途。 各种观测仪器精密准确，能将当地时间精确计算到几小时几分，充分显示出古代印度人民的惊人智慧。 斋普尔最大的特色是粉红色。置身于斋普尔旧城街头，四周的建筑排列整齐，多采用当地盛产的红砂岩石建造，一片粉红色，故称为“粉红色之城”，尽显印度古建筑之美。 与古建筑之美极不协调的是城市的公共卫生，斋普尔街头处处尿臊熏天、尿渍遍地，随地小便司空见惯。 有人称，在印度厕所无处不在，大地就是最大的厕所。据说印度有30%左右的家庭居室没有厕所，约有6亿人在露天排便。这源于印度古老的风俗，认为在家中修建厕所是将污秽物留在了家中，极为不吉利，而在露天大小便是亲近大自然的表现。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印度人即便是穷人，即便是住在临马路的地方，每天早上起来也要冲一个澡，特别是要把头发整理得一丝不乱。 辗转金三角，充分领略了印度的交通。印度城市最常见的交通工具是一种带蓬的电动三轮车，当地人叫“嘟嘟车”，能挤多少人就乘多少人。车没门以及人半悬在车外比比皆是。 我们乘坐的旅游大巴走走停停，主要因为各种车辆杂乱无章，货车、轿车、牛车、马车、骆驼车、摩托车、自行车、人力三轮车以及行人都挤在同一条路上。 第一次见到骆驼车。 摩托车逆行迎面驶来。 甚至还可以看到闲逛的牛。在印度，牛被尊为神牛，不得随意驱赶，任凭它们慢慢悠悠地穿过马路。 在前往琥珀堡的山路上，因为路窄由旅游大巴改乘这种没有门的电动三轮车，其飙车之快、转弯之急令我顿生命悬一线的恐惧。 走走停停的旅程让我对印度的风土人情有了近距离的了解。过去只知道印度人肤色黝黑，却不知道根据划分人种的主要依据，印度人大部分居然是白种人。 因为划分人种不光靠肤色等外表特征，还有骨骼、特别是头颅骨形态等主要依据。印度人的头颅骨周边近似椭圆形，这恰恰符合白种人的特征。 原本以为只有印度妇女在前额眉心点一个红点，即吉祥痣。其实在印度男女老幼都可以点，而且形状颜色都可以变化。因为这本来是一种宗教符号，据说可以消灾避邪。 印度人的服饰有鲜明的民族特色。男性上装多穿著一袭宽松的立领长衫，下装搭配窄脚的长裤。锡克族男性多包有头巾。 女性身着五颜六色的纱丽，绝对吸引你的眼球。纱丽是一块长约5米的纱质布料，不用缝剪，直接在身上缠裹。 殊不知我正儿八经地穿过印度纱丽，是在我外甥女的婚礼上。当时我和弟弟作为娘家人，穿着正宗的印度服饰携外甥女走上了蜡烛簇拥的红地毯。 印度的少年儿童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十分漂亮，最可爱的是有一双明亮纯真的大眼睛。 但由于贫困率高，许多印度孩子连起码的基础教育都无法完成，小学生失学率高达30%以上。如果任由这种现象持续下去，那么印度的经济前途令人堪忧。 印度老人高鼻梁、深眼窝、银白色的胡须、饱经沧桑的皱纹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印度的舞蛇者也让人过目难忘。自古以来，印度人对舞蛇人都是心存敬畏的，将他们视为“瑜伽修行者”，并将舞蛇视为一种非凡而神秘的艺术。我在印度多次看到舞蛇人吹着木笛，柳篮中的眼镜王蛇则闻乐起舞。 我对印度最初的了解，来自电影《流浪者》，来自《拉兹之歌》。亲历印度，目睹文明古国与脏乱差、软件帝国与众多文盲、富可敌国与一贫如洗……种种对比之强烈，为之惊诧。 富人 穷人 富人的住宅 穷人的居处 也许用美国著名作家马克·吐温的话来形容印度较为恰当:“印度，你只要看一眼就永远忘不了，因为它同世界上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正当编写这个美篇的时候，得知我国正在力所能及地支持印度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呼吸机、制氧机、药品等大量抗疫物资正一批批地运往印度，彰显了泱泱大国的风范与担当。图为今年4月30日，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同印度外长苏杰生通电话，表示愿向印方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和帮助。（此图来自网络） 新冠肺炎病毒是人类共同的敌人，衷心祝愿印度人民早日战胜疫情！  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