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觉扬州梦

基洛夫

李白的“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写尽了风流扬州。古之扬州称广陵、江都、维扬，有“淮左名都，竹西佳处”之称，又有着“中国运河第一城”的美誉。建城史可上溯至公元前486年，据《左传》记载：“鲁哀公九年秋，吴城邗，沟通江淮”——这是已知扬州城最早的文字记述。 多次去过扬州，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与向明中学的年轻同事的自行游……大概是85年的“五一”节吧，我识相起见，特意在前面的期中考试中主动多加几场监考，然后没有任何请假手续，四个人来了一场说走就走，到附近的镇江、扬州、南京走了一遭。到镇江后天下起了大雨，因为镇江到扬州还需要摆渡，我们就在江边找了一个条件很一般的旅馆，虽然不是大统铺却四、五人一个房间，与陌生人交错着入住。下午先去了长江边的北固山。烟雨茫茫，锁住大江，颇有乱石穿空，惊涛拍岸的万千风光。远处长江航道停泊着许多机帆船，“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北固山喜的就是此情此景怀古，悲的则是人间沧桑弹指一挥间。如今再去北固山，收门票，修缮如新，还有刘皇叔招亲的庸俗布景，因江边不是长江主航道，航道无船，白云悠悠完全辜负了历史的记忆。向明同行的那位老兄素来花头比较透，突然说人不舒服了，不知道是肚子疼还是头疼，反正不愿意再动了。我好心好意地找了一些治胃疼的药给他服下，后来他硬说我给他吃了安眠药，使他昏昏然不知其所以。因为有昏迷的趣闻，他平时说话动作频频惹人发噱，加上生肖属鼠，穿着一双略微嫌大的船鞋，“米老鼠”的雅号一直叫到现在，简称“老米”。“老米”返回住宿地，我们赶去焦山。滂沱大雨迫停了摆渡船，有些扫兴，我再次领略了雨中大江东去别有一番的魅力。后来去焦山江心岛，知道《瘗鹤铭》摩崖石刻的故事。听说凡是历史上有名的书法家都在这里留下了书法摩崖石刻，拓了此铭而去。后来遭雷击滑坡，碑文下半截落入江中，再后来，上半段也消失了。南宋淳熙间水里捞出一石二十余字，康熙五十二年又捞出五石七十余字。1997年，镇江博物馆和焦山碑刻博物馆联合对“瘗鹤铭”残石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考古、打捞，又发现了“欠”和“无”二字。2008年再次打捞，故事注定会有后文。人生有缘，一定要见一见瘗鹤铭。这一带美食，哪怕是一碗光面，放上猪油和虾子酱油，也鲜美无比，带了光面给“老米”，上海话“面”“米”同音，“米兄”再次实锤。第二天天还未放亮，摆渡出发下扬州。这是第一次到扬州，清晨溜达在运河边心情舒畅，没有什么高楼大厦，小巷深深，马桶车从“弹夹路”上经过，轰隆轰隆，年轻人又开起玩笑……四月春风拂面，丝丝暖意，直奔瘦西湖。清代钱塘人汪沆写道“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红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五亭桥很独特，据说月半时分可见到五个月亮倒影，无缘得见，却使我想到曹雪芹“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望”的佳句。过二十四桥，一路桃红柳绿，风光这边独好……到达南京已经是4.30号的傍晚了。老的南京火车站在玄武湖对面。出了火车站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火车站周围找旅馆，不料连问几家都没有空铺了。去新街口等中心区又没有把握，无奈之下决定在火车站里孵一晚。对于知青过来的我而言，这是芝麻小事，去龙虎山修水库当民工，经常在鹰潭火车站过夜，只要找到长条凳躺下，流浪汉生活不过如此。但是那晚车站人头拥挤，只能靠壁睡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白天暖和夜晚凉，寒意阵阵，也不知是否眯了几分钟？天刚蒙蒙亮，我提议乘头班公交去中山门，然后沿着老城墙奔中山陵。回溯到71年的夏天，我与插兄上庐山下长江，在石头城就走过这条路。提议通过，到达中山门时还早，人踪稀少，空气负氧离子充足，一夜疲倦一扫而光。斑驳陆离的城墙是历史的见证，青苔与爬山虎竞相攀爬在老砖上，鸟声啾啾，满眼清翠。经过部队的兵营，廖仲恺先生的墓，在灵谷寺无樑殿叫喊几声，来到雄伟的中山陵了。中山陵两旁的柏树特别奇怪，张开的大枝分别侧身于中央，形成夹道注目的态势，为国父的尊严添上庄重肃穆。下午到玄武湖，休息一会，然后乘着小船到达对岸，踏歌上火车，回到上海。这段经历，向明知道的人不多，倒是“老米”的故事越传越广，添油加醋，甚至一些学生都知道了……此文乃过去的回忆…… 36年过去了，再次来到瘦西湖。瘦西湖精致、雅致，非常经看。东南西北四个门，从东门进，但居然忘了何门而入，四门都转了一圈，精疲力竭。 五亭桥边上的白塔，与北京北海公园的白塔都是清皇家藏传佛教的象征，据说乾隆下江南时候匆匆所建，有点敷衍了事的应付。 想到顽皮的韦小宝，年轻一代大概会在他身上联想扬州的繁华吧？ 公园种着许多日本红枫，春天点缀的丰富多彩。 盆景园外。扬州盆景层次分明、严整平稳的独特造型，关键在于精巧的剪扎技艺，正是凭着这套严谨的制作技艺，屡屡在全国盆景大奖赛中摘金夺银，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初，又被确定为全国五大盆景流派之一。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五针松…… 扬州段是整个运河中最古老的一段。现在扬州境内的运河与2000多年前的古邗沟路线大部分吻合，与隋炀帝开凿的运河则完全契合，从瓜洲至宝应全长125公里。其中，古运河扬州城区段从瓜洲至湾头全长约30公里，构成著名的“扬州三湾”。这一段运河最为古老，可谓历史遗迹星列、人文景观众多。 东关街。原是一条石板路，扬州老字号手工业和商业店铺特别多，记得扬州八怪中的金农记述中提到过此地。 现在发现宋朝的瓮城。 跟着黄包车走一遭…… 扬州“白天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皮包水其实就是汤包，用管子吮吸包子里的蟹粉肉汁。水包皮就是孵混堂了。 三把刀中有一把契脚刀。 扬州一中的后门。 中国四大名园之一。 很喜欢镇江，甚于扬州。镇江在春秋时称为“朱方”，战国时改称“谷阳”，秦朝时称“丹徒”，三国时为“京口”，南朝宋在京口设“南徐州”，隋统一后改置“润州”，镇江之名自北宋至今，民国时期为江苏省省会。西津渡值得一去。这里东面有象山为屏障，挡住汹涌的海潮，北面与古邗沟相对应，临江断矶绝壁，是岸线稳定的天然港湾。六朝时期，这里的渡江航线就已固定。宋代，这里是抗金前线，韩世忠曾驻兵蒜山抗御金兵南侵。千百年来，发生在这里的重要战事有数百次之多。此照片拍摄的是元代的一个石塔，它见证了“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第二次鸦片战争以后镇江开埠，建英国领事馆，列强势力开始沿长江而上了。 俯视 锅盖面，就是在面汤中压入一个小锅盖。 李公朴故居 上北固山，这个铁塔镇住山路。但没有挡住当年甘露寺求婚乔国老的刘皇叔？ 只见秀丽不识雄奇了。 北固塔用楠木新建 煞风景的后面楼房 记得以前来此地，还有人工的招亲塑形，俗不可耐。 焦山是此行的重点，就是一睹瘗鹤铭。 江边不知还有多少崩塌的石刻？ 寻找瘗鹤铭的原址，应该在这一片山体上。 康有为的字迹 乾隆御碑 终于找到碑林了，在定慧寺右侧的深处，进去人并不多。 魏法师碑，全称《大唐润州仁静观魏法师碑》,立于唐仪凤二年(六七七)十一月十五日,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是江苏境内为数不多、保存较完好的初唐碑刻。该碑于一九六一年由丹徒华阳观迁移至焦山碑林。 米芾的真迹 苏轼 文彦博 晚清郑孝胥，大书家。 王世贞的行书 难得一见的吴佩孚的字。 瘗鹤铭现存93字，11字不全。 《瘗鹤铭》书自左至右，原文12行，每行23字或25字不等，其内容是一位隐士为一只死去的鹤所作的纪念文字。此铭字体浑穆高古，用笔奇峭飞逸。虽是楷书，却还略带隶书和行书意趣。铭书自左而右，与碑不同，刻字大小悬殊，结字错落疏宕，笔画雄健飞舞，且方圆并用，无论笔画或结字，章法都富于变化，形成萧疏淡远、沉毅华美之韵致。《瘗鹤铭》的书法艺术对后世影响很大，为隋唐以来楷书典范之一，被历代书家推为“大字之祖”。 瘗鹤铭的书者，一说东晋王羲之，一说南梁陶弘景，一说唐朝王瓒，至今没有定论。 黄庭坚以瘗鹤铭为“大字之祖”。 镇江还有一个南山景区，修竹凝妆，倒也雅静，与刘勰有关，曾经开过文心雕龙的研讨会。扬州镇江都是江南名城，每一次去都会有一些新发现，期待着下一次不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