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我的母亲

千里马阿洪

读者按:一个顽强不息、吃苦耐劳、无私奉献的伟大女性离开了人世凡间，几个孝顺感人的儿女十八年如一日精心照料，侍奉床前，不离不弃。虽无惊天动地的业绩，却朴实无华，彰显人间真情，令人肃然起敬！愿老人身列仙界，遥望银河，疵佑后代健康无恙，平安幸福！此番母子深情令人动容，值得颂扬！(再别康桥) 悼念母亲　　母亲走了！2021年4月18日，距离母亲节还有21天，我敬爱的母亲，却依依不舍地离开人间，走完了她人生的98个岁月，悄然无息，从容地向这个世界告别，静静地远走了。 虽然母亲已年近百龄，如果加上农历的24个闰月，她已是完整的百岁老人。但是，母亲的情，深似海！母亲的恩，重如山！她的离去，依然伤痛了我们子女的心！此后，我们再也看不到她那熟悉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她那满头的白发，再也看不到她那历经沧桑却天生丽质保持良好的面容…… 母亲走时，我就站在她的眼前，看着妹妹在给她喂晚饭。母亲仅吃了几口，闭上双眼，疲倦欲眠。我们感觉不妙，就轻轻地将母亲抱到床铺上，望着她露出安然、慈祥的面容，沉睡而去，没有一丝咽气前的痛苦迹象。我们不相信她就这么走了，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轻轻地呼她不应……母亲走了，母亲确实走了，带着她美丽的青春、无私奉献的中年、艰难病苦的晚年，怀抱着她对满堂儿女和这片土地的深情的爱，驾鹤仙逝…… 悲痛不已，思绪绵绵！想念母亲，怀念母亲的伟大和恩情！ 母亲出生于榕城，家境贫寒，是一位吃苦坚强的女性，尝尽过生活的甘苦。母亲幼年8岁起，就已经开始了照看带领弟弟和帮助外婆料理家务等辛勤家务劳动。15岁，为了帮助解决家庭经济困难，到商人茶庄去赚钱做女工。17岁时，福州不幸被日本鬼子侵占，榕城成为沦陷区。日寇侵占福州后，无恶不作，杀人放火，奸淫妇女，民不聊生。母亲贫穷的家庭，更是日子无法过。外公为了防止她遭受日寇迫害，同时解决生活出路，迫不得已，将17岁的她远嫁我父亲到闽南莆田农村，离开省城避难。 母亲从小吃苦坚强。成家后不久，就和父亲一齐共同挑起家庭生活的重担。为了养育子女，母亲勤俭持家，早早地把自己融入那以吃苦闻名遐迩的莆田劳动妇女行列。母亲不仅参加普通的农业劳动，还经常承担本应由男人从事的重体力活。村中人盖房子，母亲帮助人家挑石头，每担百余斤，只有5分钱报酬。石头有大有小，轮到即挑，没得选择。大的石头有的重达一百五六十斤，排队到了如果不挑，就会被别人挑走。母亲经常以那不满百斤的瘦弱身体，承担着那超负荷的劳动。母亲还帮助人家砍柴卖薪。经常是天不亮就上山砍柴，因为柴少路远，迟了就赶不回来。山路崎岖，有的地段两边悬崖，惊悚前行，稍不小心，就有摔下粉身碎骨的危险。辛苦繁重的体力劳动，肚子却吃不饱。平时经常喝着能照见人影的稀饭，由于主粮吃得很少，马桶里倒出只有尿水，几乎没有粪便。生孩子做月子时，没有吃过一个蛋，没有吃过一片肉，更别说吃鸡了。母亲的艰辛，远远超过鲁迅笔下的孺子牛，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她含辛茹苦，默默奉献，毫无怨言。 我父亲解放前在闽北建瓯与别人合伙做百货生意，延续到解放后收归国家供销社安排工作。因此母亲于1952年也从莆田搬来建瓯居住。次年为了搞一些家庭副业收入，向别人借一些钱，购买一架毛线机器打毛线，做女工，1956年合作化并入毛线编织合作社，计件报酬，经常工作到深夜。我是在建瓯生长的，婴幼儿时，因父亲长期在农村基层服务，我几乎是在母亲的编织机下长大。夜晚，我看着母亲的手，在上下不停的拉动编织机，听着那咔嚓咔嚓的机器摩擦声，在编织机底下伴声而眠。母亲直至收工，在编织机前站立工作了一天后，拖着疲倦的身子，抱着沉睡中的我，深夜归家……我们直到长大成人，身为人父的时候，才深切地感受到，母亲以她那瘦弱的身体，把我们一个个抚养成人，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1970年，母亲单位毛线编织合作社的主管部门县手工业联合社，决定创办体育器材厂，母亲被抽调前往。新厂址选在城郊荒山，白手起家。母亲每天早起晚归，步行到数里远的郊外，和同事们一锄锄地挖山整地，辛勤地建立了一个崭新的企业。体育器材厂立足资源优势，产品跻身到国家体委、轻工业部、商业部“一委两部”生产计划。母亲因工作吃苦认真负责，被选入厂领导班子成员，同时兼任车间主任，那时候没有脱产。母亲既肩负着企业管理工作，又直接在一线参加生产劳动。但母亲从来没有喊过一声苦，叫过一声累，任劳任怨，兢兢业业。期间，厂里为了增加员工收入，利用当地丰富的毛竹资源，鼓励安排员工利用业余时间生产竹筷，由厂里负责供销，员工负责生产，创利增收。为了改善家庭生活，母亲经常在下班后，拖着那疲倦身体，挑着从厂里领来竹筷胚料，行走数里路，摸黑到家。有时，我们也会到半路上去接她，把担子接挑过来，希望能给她点喘息休息。母亲到家后，又一刻不停地和哥姐们一起忙家务，为我们煮菜烧饭、缝补浆洗。吃过晚饭，一家人又分工制作竹筷到深夜。次日，由我和妹妹将竹筷挑出去找有水泥地的地方晒干后，按商品要求包扎。母亲每早挑着我们制好的成品竹筷，匆匆出门，奔走数里路，赶到厂里上班及交货，赚得一些劳动报酬，维持了家庭生活。母亲，就是这样马不停蹄，有病也很少去看，数十年如一日，用她的劳苦，换来了儿女们的成长，直至到龄退休。 一切都难以忘怀，一切都历历在目…… 母亲因长期操劳，养家糊口，劳心劳力，身心俱损，退休后，没能继续找活赚钱，以休养身体为主，有时还尽力帮助我们照看孩子。母亲在80岁那年，不幸中风卧床不起，日常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我们兄弟姐妹轮流照顾，每天三次把母亲从床铺上抱到轮椅，搓捶推背，活动血脉，防止褥疮，避免肺部感染。同时，陪母亲说话聊天看电视。先时，母亲还自信要通过锻炼恢复身体，因而大哥等人一直为她活动腿脚，虽坚持近一年，但年岁不饶人，未能如愿。母亲的三餐，开始可以自己吃，后来全靠喂，再后必须将食品打成浆，小口慢慢喂咽。就这样，母亲中风18年，全靠我们兄弟姐妹尽孝床前，喂吃陪睡，翻身护理，擦洗身体，处理体痒抓破的伤口，清理失禁的大小便，一起陪伴母亲度过了艰难的18年。特别是在先前几年和后期最艰难的几年，靠的是两个小妹的全力以赴，以及后期二哥帮助的精心料理，才使母亲得以颐养天年。 　　母亲走了，她的一生，是历经坎坷、饱经风霜的一生，是勤劳俭朴、艰苦辛劳的一生，是平凡无奇、朴实无华的一生，是默默无闻、任劳任怨的一生！她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也没有留芳百世的伟业，但她用毕生的精力，辛勤的养活和培育了我们几个儿女。她勤劳吃苦的宝贵精神，将永远激励着子孙后代，她的音容笑貌永远活在我们心间。 　　母亲走了，到了另一个世界，留给我们的将是无限的思念和悲痛！我们愿她老人家在天堂里没有艰辛，没有病痛，只有幸福，只有欢乐！ 　　年事有寿而尽，生命无所不在。母亲走了，明知天命难违，我们却还想再说一声：母亲，如果有来生，我们还愿做您的孩子，我们依然愿意在您的怀抱里长大，和您一起经历人世间的一切苦难和欢乐！ 母亲天堂睡，儿女人间哭！苍山哀悼，松柏滴翠，天地有情，化雨成泪！母亲，愿您一路走好！愿您在天堂安息！自此，您与父亲（享年91岁）合墓长眠，与妙峰山岗长伴，与闽东大地长依，与碧水蓝天长存！ 　　点亮一盏心灯， 照亮天堂的路。 让天堂的故人不再孤冷， 送上对故人的缅怀之情…… （书于2021年5月4日，5月4日被新浪博客《新浪好博文》官方主题收录刊载，5月5日被“美篇”精选并展示《悼念至亲》话题和首页推荐，5月6日被新浪加“荐”推荐博客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