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的早餐

孟宪武

　　每天早晨不吃米饭，我总感觉一天没劲儿，不知为什么，一个北方林区人对米饭的钟爱超过了看爱人的脸。

最喜欢的事儿，是在米饭的饭香里被吵醒，迎着香甜的味道，我一点点地从床上像被“千斤顶”支起来，然后“叮”的一下睁开眼，斜视到厨房里喷着热气的锅，米饭已经好了，东北大米那纯粹的稻油的香气撑开了我的鼻孔，我在观望与呼吸中体会到了秋日阳光的温存。

　　我起床移步到餐厅，感谢为我做早餐的人，我知道母亲在家时她是起最早的，她不在家时爱人起的最早，但早餐不变的还是米饭与汤或配菜，配菜也许只是卜留克咸菜，或许是辣白菜，那无所谓，只要有米饭，我就能感到早晨的暖阳铺满了上班的小径，一个人走一点不感觉到寂寞。

　　其实一个人的早餐是骨子里的记忆，是对家里味道的体会，那些东西你是改变不了的，这缘起娘胎，缘起你看到的忙碌的背影，缘起在眼前晃动的笑脸。你触摸时似乎是在梦里，其实叫醒你的饭香里味蕾的记忆不会说谎，心的记忆会让你找到家的方向。无论走多远，其实你只记得那早餐的香味固执地牵引你的梦，回到儿时，回到做早餐的人的身旁。

　　我想睡觉了，因为我想早起，不为别的，只为能在饭香里做一个梦，做一个有米饭的梦，看到一个背影。可我又怕在晨梦里看到她，怕醒来时我拥抱不住她。

能起来了，我就做一锅米饭，一大锅米饭，为家人，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