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溪谷千重瀑——罗眉石带穿越记忆

扫地僧

题记：

20200613旅游岛户外琼中罗眉到保亭石带穿越记
——扫地僧，20200613
琼中罗眉有高山，内有瀑布更壮观。
贝卡集齐廿七将，周五星夜赴上安。
子时方到海哥家，璀璨繁星布满天。
流水潺潺伴犬吠，路当营地扎帐房。
寅时叫醒惺忪眼，大锅熬粥作早餐。
朝霞未退征程起，不忘拉筋防受伤。
水泥山路坡亦陡，转角遥望五指山。
云如丝带绕山体，飘飘直似神仙乡。
山势渐高林渐密，蚂蝗遍地不胜防。
粗如笔杆细若丝，卷曲翻腾贴身傍。
此等小虫令人惧，手足无措匆匆忙。
雷区一过山顶近，高山流水悦耳听。
载歌载舞作休整，换上水鞋溯溪行。
水落九天瀑叠瀑，山石错落处处景。
枯木横江似无意，雨林夹道满谷青。
瀑高石陡用岩降，垂直下谷驴友惊。
山路不输瀑布陡，坐地滑行下山冈。
飞流直下大瀑布，水清池浅有荫凉。
戏水停歇欢声动，干粮就水午时香。
漫漫溪谷千重瀑，滚滚巨石如画廊。
前牵后推相扶助，左穿右绕过深潭。
满身疲惫换衣处，改换旱路再攀山。
荆棘处处悬崖险，雨林款款密遮天。
水库再接机耕道，峰回路转望七仙。
石带黎村如碧玉，众山拱绕若桃源。
孰料大路亦难行，坡陡土滑立足难。
精疲力竭入村来，不见车来再前行。
此行景美途亦虐，日出日暮脚不停。 我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但实在是有些爱偷懒，所以参加户外以来，总是爱用古文打油诗作日记，作游记。比如罗眉石带穿越这次，在回程的车上，夜已深，伙伴们大多在睡梦中，我却在回忆一天的行程，然后用一首长诗把这个过程写下来。这个过程有长有短，不过总的来说，不需要占用太多时间，有时不过一支烟的功夫。我虽然不是文豪，写古文长诗却成了习惯，无他，惟手熟耳。

罗眉石带之行，令我印象深刻。以我几年来几乎每周参加户外的经验来看，罗眉石带可以称得上是海南热带雨林最美溪谷。

虽然过去已将近一年，此时写游记，未免反射弧太长，但是因为记忆犹新，所以依然恍如昨日。偶然整理起照片来，将不太满意的删掉之后，却仍有近百张之多，可见此行的分量。

撷取记忆不是为了炫耀，只是为了纪念，更是为了放下，为了更好地活在当下。时节如流，光阴如梦。业余一如既往地沉迷于户外的我，当我翻看起照片时，我觉得欠罗眉石带之行一个交待，于是，有了本篇。

一、露营

贝卡集齐廿七将，周五星夜赴上安。
子时方到海哥家，璀璨繁星布满天。
流水潺潺伴犬吠，路当营地扎帐房。

琼中县罗眉山，属吊罗山脉，毗邻五指山、七仙岭等海南名山。主峰虽然不高，不到千米，但因为身处海岛中部山区腹地，依然如世外桃源一般纯净。

6月12日，周五。领队贝卡带领着二十七位驴友，下班后匆匆收拾行装，晚上19：40从万绿园出发。半路休息时，贝卡说车程约三个小时，但车到上安乡就用了三个小时，后面乡村公路又用了近一个小时。到达罗眉村时，已近午夜十二点。

营地就扎在向导海哥家的院子里和门前水泥路上。盛夏的夜空，星光布满天幕。但因为太晚，大伙儿没有心情留恋星空，简单收拾之后都抓紧时间入睡了。

贝卡原计划是寅时造饭，卯时（6点）出发，结果几乎所有人都是快6点了才起床。此时东方红霞满天，帐蓬内灯火此亮彼灭，互为映衬。农家小院里，四处是洗漱和收拾营帐的人们。

贝卡用海哥家简陋的灶具，煮了一大锅瘦肉粥。有点夹生，太烫，但是时间太紧，顾不上这些细节，粥成了抢手货。匆匆喝上一小碗，给肠胃打打底，接下来要抓紧时间赶路。

户外，真的计较不了那么多。其实，人生也一样，多少人陷入我执，就与计较有关。有人在乎名，有人在乎利，有人在乎情。但如果返朴归真，回到大自然，你会发现，人的生存本身并不需要太多的东西，一碗并不好吃的粥，一口并不甘甜的水，也足够了。而且，人生的快乐也与这些外在的东西无关，物质的丰饶，名声的显赫，情感的优越，未必就能带来真正的快乐。内心的圆融自得，随顺觉性，才是人生的真谛。

二、启程：罗眉山

出发前，按照惯例，贝卡带大家做了拉筋操。此次因为是虐线，拉伸更为重要，所以无人敢马虎，自然也无人拍照。因为地处斜坡，大家就不成阵形，各自为战。拉伸完毕，拍了集体照，于6：40正式出发。 开始是一段长长的水泥路上坡。路边各种奇花异果，可惜没有植物学家同行。 有些山地被开垦种上了沉香树。 在这里，要正式开始登罗眉山了。 水泥山路坡亦陡，转角遥望五指山。

云如丝带绕山体，飘飘直似神仙乡。

告别了水泥路，开始更高强度的海拔提升。此时转头回望，五指山脉诸峰星罗棋布，再加上一条白云如丝带般横亘其间，真的让人以为误闯仙境。

知名驴友老王和他定安的小伙伴。

最右边这位，大雄，是骑行的驴友，一位土建工程师，第一次来参加登山的户外。他表示，这种户外方式也蛮有意思，强度可以接受。

三、穿越蚂蝗区

山势渐高林渐密，蚂蝗遍地不胜防。
粗如笔杆细若丝，卷曲翻腾贴身傍。
此等小虫令人惧，手足无措匆匆忙。

海南热带雨林的山蚂蝗是一大特色。这种小虫普遍不大，小的甚至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大的一般也只有两三公分长。山蚂蝗一般出现在海拔中等的地区（600米到1200米为多），树荫草盛之处，雨后尤为多见。它们不像水蚂蝗那样温柔地伸缩运动，而是卷曲直立地翻腾。它们也不像水蚂蝗那样只在水中游弋，而是会爬上草丛和树枝，像伏兵一样静候着你的到来。

据说这种小虫会闻着人的血腥而来，所以队伍中前锋中招的概率往往要低一些，后面的更容易遭殃。但无论如何，天下武功，惟快不破，快速地（最好是小跑）通过蚂蝗区始终是惟一有效的方式。

尽管在进入蚂蝗区前，向导已经给了足够的提示，而且大家各施法宝：风油精洗洁精双精水，盐，硫磺皂，等等。但在蚂蝗密集区，这些都然并卵，大呼小叫声此起彼伏，检查清除蚂蝗是人人都需要修习的一门功课。 过了蚂蝗区，便接近峰顶。此时警报解除，鸟语花香瞬间明朗起来。走了一段山路，开始有了潺潺流水。向导说，接下来该走水路啦，大家在此休息一下，把溯溪鞋换上。

趁着这个空档，我拿出口琴吹了一会，海拔900米，高山流水，岂不快哉！

同行驴友中藏龙卧虎，两位美女，若水小柔献上华美舞蹈，生活放声唱起悦耳民歌（可惜我没有照片）。与之相较，我的口琴只能是“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了。

四、流连瀑布群

1、初入溪谷 枯木横江似无意，雨林夹道满谷青。

水路是在罗眉山的另一侧，往山下直通石带村。

初入溪谷，因在上游，水量不大，但清澈晶莹如玉，衬托着溪边各类热带植物更加鲜翠欲滴。

在此中穿行，真的要醉了。

千年流水一如故，百年大树，却因天灾而倒伏，横于溪中，树干上长满了蘑菇。此种景象沿途不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成败兴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辈只须静静地观照，就够了。 “传奇”驴友千晓，这位大姐每次都特别搞笑。第一次见她是爬白马岭四峰，拿着一把长雨伞当登山杖，真是特立独行。坐下休息时，与边上的驴友生生不息大谈上次户外惊险经历，末了还说：”幸亏了那个男的，他好像叫生生不息。”人在对面不相识，笑得大家肚子痛。生生不息说：“我都跟你一起户外过好几次了啊！”

这还不是最狠的。最好笑的是，她说每次出来户外都是“逃”出来的。因为爱人不同意，只好平时答应不出来，等到了周末又忍不住，于是经常上演不告而别，离家出走。这次也不例外。这可称得上是玩户外的极高境界，令人望尘莫及。

这次她的“登山杖”是一根Y型树枝，看来这位姐姐是每次都不走寻常路。性格爽朗的她一路上笑声不断，还帮我拍了不少照片。平时不怎么拍照的我，此行倒是有一些单人照，多半是这个缘故。

2、崖降 行不多远，就遇到了第一处悬崖。此时路绳和户外崖降技能就派上了用场。 崖下却现惊叫声，原来是我们的女高音歌唱家，被一条毛毛虫戏弄。女性面对危险时惊恐的尖叫，其实是释放情绪的很好途径。 崖下宽阔，天然的分成两级，每个人下的路径五花八门，也可以驻足暂歇。 3、沿溪行 水落九天瀑叠瀑，山石错落处处景。

漫漫溪谷千重瀑，滚滚巨石如画廊。
前牵后推相扶助，左穿右绕过深潭。

沿溪而下，一路都是瀑布，大的接着小的。随着海拔的降低，水量也越来越大，瀑布也越来越壮观。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也不知穿过了多少个瀑布，踩过了多少青苔和怪石。

山路不输瀑布陡，坐地滑行下山冈。

向导对整条溪流烂熟于心，哪些路段宜走左边，哪些路段宜走右边，哪些路段宜淌水——这是一位优秀的山民。但是山势起伏，溪谷蜿蜒，很多地方还是不得不经山路而下。陡峭的山路，增加了攀爬的难度，并使队伍远远拉开了距离。

另两位新驴友，幸运儿和雄大。因为有大雄的存大，雄大只好屈居“熊二”了，还真是熊出没的一段旅程啊。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是一对恋人，后来才发现其实是大姐大和小跟班，而且巾帼才是真豪杰。幸运儿有强驴潜质，虽然是第一次参加，但一路上都很轻松，经常需要停下来等雄大。而这位小兄弟则要艰难很多，可能是因为疏于锻炼，体力和身体协调性都跟不上，很吃力，有几次险峻路段，都是大家的帮助下才勉强通过。

与别的地方不同，海南户外，主力军是中老年人，年轻人较为少见。像我这般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经常是队伍中最年轻的那几个。

曾经多次和朋友聊起过这个情况，我觉是原因有多方面的。

首先，锻炼对于中老年人来说，是惟一的与命运抗争的手段。但因为很多人又已经难以适应跑步、球类等激烈运动，于是总强度较大但平均强度缓和的户外成为优选。与此相反，年轻人没有这方面迫切需求，他们生活丰富多彩，可以选择更为刺激或者趣味性的活动，也可以宅在家“躺赢”。

其次，中老年人，尤其是接近退休的人群，子女成人，工作闲散，既有钱又有闲，有充沛的时间和精力投入户外。年轻人则受婚恋交友的驱动，或者996工作压力的限制，再或者孩子尚小教育任务重，绝大多数有心亦无力。

最后，海南的文化氛围偏于安逸，户外却完全相反，是找虐。在这样一个地方，内无需求外受限制的年轻人，少见于户外似乎也是情理之中了。

虽然算不上悬崖，却又再一次用起了路绳。 原始森林中的鸟叫，虫鸣，绿树，流水，清风，与行人。 虽然手机拍照功能有强弱，但最好的手机，也难以完全还原出山中的绝景。只在此山中，亲临方可知。 山中奇果亦多，有的可食，有的不可食。可食者，有的美味，有的难以下咽。因有海哥在，我们便能放心享用。

路过一树野黄皮，硕果累累，味道甜美，人人大快朵颐。

不知名的野果，只可静观，不可动口。 如此美景在前，每个人都忍不住要多拍几张照片。 4、大瀑布 飞流直下大瀑布，水清池浅有荫凉。
戏水停歇欢声动，干粮就水午时香。

行至午时，终于到达大瀑布。瀑布本是山泉聚，陡然跌落，遂成奇观。此处崖高数十米，但因坡度适宜，水流冲击力度分散而减缓，所以瀑底水潭大而不深，正是戏水停歇的好地方。

5、走出溪谷 一路美景环绕，如梦如幻，真真忘却了今昔是何年。于是童心大作，戏水，打水漂，摸螺，不一而足。在大山里，你是完全自由的。 山泉中黑色的山螺到处都是，个头也大，于是一路上都在摸螺，两个裤兜都装满了。同行的千晓、王闯文等驴友也帮我捡了一些，结果回家一看，摸回的山螺竟有一脸盆！

后来想想，摸螺虽然有趣，下次还是不要干了。我等山中过客，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岂不更好。

终于，水流变大，坡度变缓。向导说，下面还有很多瀑布，但我们就在此改走旱路吧，不然，天黑走不出去。 五、机耕道

水库再接机耕道，峰回路转望七仙。
石带黎村如碧玉，众山拱绕若桃源。
孰料大路亦难行，坡陡土滑立足难。

钻过一段丛林，来到一个小坝前。原来这是一个高山电站的截流处。 引水渠边上是机耕道。 道旁有一棵大面包果树，果子成熟了，又大又红，每个人都尝了几个。第一次吃这种果子，同伴说只吃中间像果冻的部分就好。一个像苹果一样的大果，掰开后中间的凝胶部分大概只有一个小果冻那么大，非常美味。 峰回路转，罗眉山已在身后不见，转眼可以望见吊罗山和七仙岭。

在群山拱绕中，石带村如一颗宝珠遗落凡间。

看起来似乎不远，又是机耕大道，没曾想这几公里走起来才叫难。斜度大，坡又极长，而且路面尽是风化的小石粒，特别滑，虽然有登山杖在手，大家都叫苦不迭。有几位老驴前面那么远都走得很轻松，却在最后的康庄大道上栽了跟斗，可谓是”晚节不保“。大家纷纷表示，再也不走这个机耕道了。果然，后来又有多个团队组织石带瀑布活动，多数都是开车到石带村，走水路直取瀑布。

人生的旅程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顺风顺水的经常阴沟里翻船，久经磨难的却每每能修成正果。

保亭多仙境，七仙岭便是其一。远远望去，七位仙人风姿绰约。

六、尾声：石带村

到达石带村，已近黄昏。山中地势，夕阳早至。这是一个黎村，村里正在修路。小轿车有不少，看起来村民生活不错。

村旁是石带河，是陵水河的源头。我们刚刚徒过的这些瀑布，就是石带河的水源之一。

但是村里并没有见到大巴车。贝卡联系后才知，司机说车开不进来，还需要往外走。

河谷里的槟榔树。河谷非常宽大，可见讯期流量不小。 山脚下的电站，最后一段引水渠改为水管直通下来，以带动发电机。 大巴车在电站这里，已经等待很久了。但我们先到达终点的，等后面的驴友到齐，也要等蛮久。 山里信号不佳，结果有些地方就产生了漂移，APP竟然计出了30多公里（彼时因为参加海口HASH，我用六只脚更多些）。据贝卡说，实际只有18公里。 回程车上写的小结，记录美好的一天。此行可待在追忆，此山可期再攀援。 （鸣谢：本篇中采用的照片，多为同行驴友所拍，因不曾一一记录作者，在此一并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