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赶春雨去信阳》文/木瓜

木瓜（楼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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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的信阳，正上演着最后的那一场场的春雨。

两年前的那次约定，在这个暮春时节终于得以成行，这是平生第一次走进信阳。那淅沥的青雨，那茶山的浓翠欲滴，那历史的厚重，那古文化的博大精深，那革命老区的红色记忆，短短的五天时间，初见了这座城市的美丽，她的内涵和外延恰似一股清洌的甘泉流转在我的心里。

　　四十五年前，我在部队当兵，那时就听说了信阳这座城市，常香玉的一曲豫剧《朝阳沟》和刘跃军浓重的乡音，草率的让我相信她应该与北方联系在一起。其实信阳既有北方粗犷的豪放，又兼而有南方平和的淡雅，她是北国的江南，江南的北方。 信阳，又称申城，地处河南省最南部，位于桐柏山脉与大别山脉交界处，那条标志着我国地理南北边界线的淮河，由西向东，横贯信阳大地，楚文化与中原文化在此处交汇交融，三省通衢、两条山脉、一条大河吹起了“豫风楚韵”，使得这一方土地形成了独特的气质与魅力。
　　

　　午后的火车东站广场，灌满了春风，一条红色的橫幅，那是信阳战友的热情和真诚，欢迎原空军工十团警通排来自北京、成都、武汉、杭州、深圳、桂林、富平的战友。相见总是那样的激动人心与应接不暇，远远的就伸出了双臂，大声地欢笑、紧紧地握手、热烈地拥抱、仔细地端祥、亲切地问候。老战友们都已不再年轻，每一个人都比两年前苍老了许多，白发上添加上了白发，皱纹上堆积上了皱纹，就连当年最小的新兵蛋子程艳松今年也系上了红腰带。

2

　　翌日，气温还是很低，去鸡公山的道路并不坦荡，看那架势为打造5A景区，许多地方都在赶着拓路。我看着陌生的窗外，努力寻找着那怕只有瞬间感动的田园风光，而眼中闪过的景色是与烟雨江南相似的一间间农舍一片片茶园一座座山丘。

　　那未曾消停过的一犁春雨，还是给鸡公山蒙上了一层羞涩的面纱。刚到山脚下的换乘点，天空中只是飘着细雨斜风，转而上到了山腰，便出现了雾卷烟沉、横风吹雨的气象，那11公里的盘山公路，多多少少还是给人留下了惊险的画面。来到了海拨768米的山顶报晓峰，但见云雾披襟，烟霭氛氲，紫气升腾，满目风光，好不让人感怀。郑峰介绍说：“这样的景象在雨季出现的较多，只要山下下雨，山上就会起雾，云海苍茫、雾气缭绕，这是鸡公山的一大景观。”

　　一口大钟，一座小寺，几棵老松，几株梧桐，上几步台阶，走入小径深处，绿色簇拥中突兀而立着一花岗石巨岩，此石天然成形，岩岫秀丽，奇姿异态，绝妙天下，肖形酷似雄鸡报晓，好生威武，此处既是群山之巅亦是全山之精华所在。而在其鸡肚皮下方有一摩崖石刻，上面题有“天下第一鸡”。

　　鸡公山是我国四大避暑胜地之一，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素有“青分豫楚、襟扼三江”之美誉。景区内森林茂密、草木秀润，生物资源丰富，自然风光与人文景观遍布。尤以山上的别墅群最为著名，那些清末至民国时期由23个国家建造的300多幢洋房，颐庐、小颐庐、姐妹楼、花旗楼、美龄舞厅、南德国楼、北德国楼、挪威楼、美国大楼、马歇尔楼、亚细亚别墅、瑞典大楼……，数量之多，造型之精美，不愧为“万国建筑博物馆”

　　怀着对抗战将士的崇敬，我们重点参观了武汉会战历史纪念馆。此馆布置在花旗楼内，分为上下两层，石木结构，一层与防空洞入口相通，二层为会议室。“武汉会战在抗日战争史上规模最大，战线之长，时间之久，双方投入兵力之多，伤亡之大，为抗日战争中任何战役所不及。”鸡公山曾经两度作为武汉会战的指挥中心。

3

　　罗山县与新县紧紧地挨在一起，都在大别山的腹地，都是红色的革命老区。罗山县有个铁铺乡何家冲村，87年前红25军从这里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走出了共和国97位将军，何家冲因而成为了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

　　新县有个田铺乡河铺村许家洼，那里是许世友上将的故乡，他戎马一生，身经百战，为新中国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许家洼是新县的红色教育基地。

　　来到何家冲，已经是下午4点，村口有一块硕大的牌坊，上面醒目地写着革命老区、红军摇蓝、长征出发地。走进村庄的一霎那一种悲壮的感觉攫住了我的心，红25军军部旧址、政治文化广场、红色起点、红军井、红军医院、红军食堂。
　　岁华如箭，光阴荏苒，87年过去，沧海桑田，天翻地覆慨而慷，人民当家作主，过上了小康的生活。今天，我们没有忘记那段历史，在何家冲缅怀革命先烈，赓续共产党人的精神血脉。

　　第三天的上午，在新县的许家洼，在许世友将军的塑像前，老兵们怀揣着军人的情怀，列队向将军致军礼。在我们的身后，是穿着校服、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队伍；他们的后面，是一个医药集团清一色年轻的身影；再后面，是几十位中老年游客；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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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香叶，嫩芽。在信阳，在谷雨前后，在茶香四溢的季节，在雨丝风片的日子里，你我听到的最多的一个字，那一定是“茶”。信阳产好茶，信阳人懂茶，好像每一位信阳人都能如数家珍般的对茶说出个道道来。

　　信阳毛尖，中国十大名茶之一，曾在1915年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荣获金奖。信阳是我国种茶面积最多的地区之一，全市茶园面积达210万亩，仅狮河区就有60万亩。据说信阳的种茶史可追溯到东周，到了唐宋进入到兴盛时期，之后的历朝历代信阳的茶叶生产继续得到了大力的发展。顺应天时地利人和，这也许就是一个普世的道理。
　　那一日，陌上春风，无边丝雨，雾掩青峦，我们走入了那一片上万亩的茶山，站在清风山顶的观景平台，放眼望去，眼前的世界展布着一幅清丽柔美的长卷。一行行的茶树追逐着那飘乎的雾气，从我的脚下开始扩散，青翠的绿浪跟随丘坡的起伏，自上而下，迤逦，蜿蜒，徜徉，向沟谷的纵深推进，百折千回，连绵不绝，直至远方的大山深处。

　你可以想象，在如此宽阔的天地间，在如此宁静的环境下，约上几位战友，喝上一杯信阳毛尖，那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到了信阳什么都可以错过，就是不能不去茶中那一片清纯的世界。

信阳人却淡淡地说：喝茶，其实很简单，举起，放下。但是信阳人喝茶又十分讲究，极其地儒雅、缓慢，还特别注重礼俗。

鲁迅先生曾说过：“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

如今，品茶已成为一种恬淡的生活态度。在信阳，有好茶。

5

　　一座城市若是没有一点文物古迹，没有一点久远的故事，没有一点名人的掌故，似乎就显得单薄了些，素淡了些，让人缺乏想像，缺乏追思，缺乏嚼味。而想要去了解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习俗，最便捷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去当地的博物馆，在哪里静下心来看一看听一听记一记。

　　信生的夫人曾是信阳博物馆的一位领导，所以与他一起聊天，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带入到春秋初期息国的某一天。什么“一部芈月传，半部信阳史”，“华夏、东夷、苗蛮火花的碰撞”，“淮上文明起源的轨迹”，“天湖古酿，源远流长的中华酒文化”，……

　　当我走进博物馆，认真地听讲解员清晰的娓娓道来，思绪瞬时就跨越到了远古的八千年前，随着那古老淮河上的神秘面纱被一层层轻轻地掀开，信阳这块热土上的历史演绎也无私的呈现在了我的面前。镇馆之宝，淮河古沉舟；殷商之息，“息父辛”鼎；尊、卣、䑝、罍、觯、觚、爵，三千年古酒飘香；最早的轿子，肩舆；战国时代的货币，郢爰；编钟煌煌，千古绝唱；虎底凤架鼓，精妙传神；天下根亲，姓氏源、客家根、唐人故里、闽台祖地；听着看着走着，来到了“南方有嘉木”，还有那条万里茶路；看着听着走入了山乡民俗，申城故事，剪纸、彩绘泥塑、锣鼓十八番、皮影、灶戏、花挑舞。

　　在信阳被风干了的历史长河里稍作停留，淮上文明就不停的在脑海中转辗，谛听、遐思、凝视，岁月的告白，认知的更新，这一课受益匪浅。
　　博物馆空旷的广场上，依然是微雨轻烟，冷风徐徐，而信阳在我的心中，正变得越发的透亮、清朗。2021.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