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拍 摄:轻 风 文 字:翁贤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制 作:轻 风</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父 亲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翁贤卿/文</span></p><p class="ql-block"> 父亲出生于1905年,他走得很匆忙,1971年就离开我们了。这么年来,父亲的音容笑貌时时萦绕在我的脑海,每当看到与父亲同龄的老人,我对父亲的思念之情便会油然而生,酸楚的泪水夺眶而出。</p><p class="ql-block"> 我老家在田墘(广东省汕尾市红海湾田墘街道),是一个背山面海,属低山丘陵地的滨海墟镇,解放前这里交通不便,地质贫瘠,病魔肆虐,贫穷加落后。当时若女婴出世,就当即请算命先生查八字,由“八字”好坏定命运,八字好的就养起来或送给人家当童养媳,如“八字”有相克或相冲,就送到姑娘房(教会)或扔到海里喂鱼虾。我生于田墘的大饥荒前的艰苦岁月,没送出去当童养媳或扔掉,也万幸的躲过日机的轰炸和刺刀,劫难余生。这跟慈父的呵护是分不开的。父亲1925年3月同田墘革命青年翁少温、邓少平等考入彭湃领导的海丰第一农军训练所(农军军官学校)。此后,父亲参加了第二次东征,并加入青年团组织,1926年2月,调回七区任团第七区特支书记,1927年11月任七区团委书记。当时并动员当童养媳的母亲出来读书和做宣传工作。父亲为革命辗转奔波了大半辈子,从福建、舟山、南洋到香港,九死一生。父亲在香港搞工运及至被港英当局扣押期间,母亲只身赴港先后于芒角、尖沙咀、红堪及“699”监房等地,多方掩护和营救父亲。母亲在革命历程中与父亲生死相随的品德,使父亲深刻体会到女性的价值和作为。此后,父亲与母亲风雨同舟,一辈子相濡以沫。革命的洗礼使父亲更加爱护女性,尊重妇女。在家境贫寒,家人时有饿死的景况下,父亲义无反顾的把我这个孱弱的小女孩留在他身边。百般爱护关照、洗澡、穿衣、喂药、喂饭,有几次碰到脚生疮,父亲就到田头把一种种的草药采回来,然后洗干净搓烂轻轻地敷在我的疮口上。为了方便,父亲把我的头发剃成平头,看起来像小男孩一样,父亲还为我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当时,在穷僻的家乡,父亲的这些举动是开通和出奇的。</p> <p class="ql-block"> 稍一懂事,父亲经常背着我,牵着哥哥,在老家寨门外的田埂上,一边散步一边念诵“千字文”、“三字经”、“唐诗”等。特别是每年清明节扫墓时,父亲总是一边登山一边教我吟“清明时节雨纷纷”的诗句。在家里,父亲经常手把手的教我们兄妹练字。有一年春节,父亲拿着练习本和笔、墨,要我们兄妹从年初一到年初三在家中练习书法,并反复写“勤”字,由于难以抵挡水仙爷宫町传来的舞狮声和唱曲声的诱惑,一不留神,出了差错。父亲来检查作业时,发现“勤”字少写了一横,严肃而认真地对我说:“啊贤,学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练字也如此。”我牢牢记住了父亲的教诲。</p> <p class="ql-block"> 在三年经济困难时期,我考上海丰师范。这时父亲已双目失明,入学刚一星期,我因思念在经济拮据中生活的父母和弟妹,竟半夜从学校走路回家,当我走了近百华里路,拖着那双酸胀的腿,迈进家门时,父亲愣住了,他颤抖的说:“阿仔,你开学不久怎么好回来。”我泪水滂沱地说“阿叔(父亲),我离不开您呀。”说着,我瘫坐在门槛里,这时父亲摸索着我的手,跟我讲了秋谨、苏惠等女性求学和勇闯革命的故事,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学校刚开学,怎么好半途而废,女子只有掌握了知识,才有自己的事业,有了事业经济才能独立。妇女的彻底解放是经济独立。”在父亲的开导下,第二天早晨两点多钟,我带着一口盅番茨饭,又从田墘走路回海丰龙津河畔的学校上课。这以后不管环境如何艰难,我都安心学习,我不忍心让父亲失望,我更不忍心双目失明的父亲为我流淌祈盼的泪水。在师范的六年学期中,我坚持苦学,以优秀的成绩毕业,尔后走上工作岗位,三十多年来,我在教育和妇联战线上辛勤探索,耕耘,取得了一定的成绩。</p><p class="ql-block"> 我想,除此,无以告慰我的父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