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月文化 ‖ 张国柱 《麻雀儿》

江小月🌙

作者简介：
张国柱 西北大学陕西文化产业研究院研究员，托木尔峰会秘书长，《孝道文化基金》学术委员会秘书长。

麻雀儿

雀儿~

老家人把麻雀叫雀儿~，拖着一个儿化音，很亲切。

薛老师用手机拍的照片，很有味道，他说这是"雀儿"，看头脸，我觉得不是麻雀儿，倒象个画眉。

对于老家的雀儿，我再熟悉不过。七十年代，在老家村子里住。那时候，刚分了家，父母挣死挣活地新盖了房，搬进新居时，连个象样的门窗也没有，四面透风，用柴草当门，真的是只能挡雨不能遮风。俗话说穷招雀，富招燕儿。我家当时的光景是屋檐下空中飞的是麻雀，似乎在每个椽眼都有雀儿窝；后院跑的鸡和猪，都是散养的。晚上竹楼上老鼠跑的嗵嗵嗵，胆大的还会跑到房当中寻食。有时会惊到熟睡麻雀儿，也扑楞着凑热闹叽叽喳喳叫几声，很快又没有声响。麻雀胆小，尤其漆黑的夜晚，如同进入不同世界。

小孩子淘气，总爱和所有好奇未知的物事儿过不去。春暖花开时，麻雀筑窝产蛋，老雀叼噙细草杂毛筑窝，有时会飘落一地，又吵又烦人，用竹竿吓唬也不理，有伙伴儿发明了用竹竿掏雀儿窝，竹竿头绑一截弯钩的细铁丝，对着雀儿窝绞啊绞，缠扰着，一会儿，就能把雀窝整个端下来。凑近一看，没有蛋，就会再放回去，有时难免会损坏。在用竹竿掏了几次雀窝后，跟老雀结下了仇。双方最激烈时，老雀会偷袭，猛地飞过来给娃娃头上拉屎，表示愤恨。

春夏之交，麻雀孵小雀儿，最热闹。早出蛋壳的雀儿会学飞翔，从檐下椽头间的窝里，啾啾嘈嘈商量半天，然后小雀儿一个猛出窝，扑楞着试飞，在老雀的惊叫中，飞出一段距离，平安降落在柴草堆上或者半截墙头，如果落在平地上，可能意味着体能不行，或者摔伤了，它或哀鸣着可怜巴巴地躲到墙角，晒着太阳，过上半天就不见了，不知飞了走，还是被猫叼走了。

有一次中午放学，看见门口大石头脚落，有一只小麻雀可怜兮兮地蜷缩着，一只老雀儿在邻家的半截墙上，焦急地叫唤，似乎在警告又象在鼓励，那一刻，我不知咋的，忽生慈悲心，捧起落地的小雀儿，放在靠墙的麦草秸子垛上。小雀儿的体温暖暖的，很柔弱，嘴巴黄黄的颜色，眼睛半睁半闭，透着怯怯的光，几乎不挣扎，有气无力地叫了两声。

放手的瞬间，我看见老雀儿抖起翅膀飞到半空，应该看见了这一切。

心里莫名的为自己的善举感动了，放下书包，一路奔跑，跑到丁字口新虎家的门口玩耍。这里是村南头的饭市，所有闲的忙的人都会在这里聚集，大人谝闲传，小孩自由组合，想着法找乐子。那一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只老雀儿追着我猛叫，却没有攻击我。

怎么回事啊？小伙伴们围着问我。

听我讲完了，犹让我赶紧回家，把小雀放回原地。

可是，等我回到家门口，找遍麦草垛子也没有寻见小麻雀儿，老雀儿叽喳喳地叫，找也找不着。

家里大人叫吃饭了，得回家了。端着饭碗，看着门外老麻雀儿悲苦地叫着，跳跃，飞高扑低，小麻雀到底去哪里啦？我百思不得其解。

该上学了，还听见那揪心的叫声。明明白白放在那里，咋就不见了？连个毛也找不到，下午两节课，压根就没听进老师讲的啥，满脑子是找小麻雀。

终于放学了，一溜小跑回家，老雀儿不在，也没有什么异常。

吃晚饭的时间，一切如常。

到底发生什么？

很多年以后，我也没搞清楚。

本文系 《东江月文化 》

原创首发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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