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社会里，“聪明人”越多，就越是一场灾难。

绿屋

作者：拾遗君

这段时间，

海底捞上了两次热搜。

第一次是：

一个人17元吃了一顿海底捞。

第二次更猛：

三个人27元吃了一顿海底捞。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只点一个清水锅，

然后再点几块钱的菜。

你可能会想：

点几块钱的菜怎么够吃啊？

当然不够吃。

他们来吃海底捞的目的，

就是为了占便宜，

蹭那些免费的食物。

蹭完后，他们还在网上炫耀：

“我17块就吃了一顿海底捞。”

“我们三个人只吃了27元。”

今年3月初的时候，

海底捞还上过一次热搜：

“海底捞牛肉粒没了，我哭了。”

有一些城市的食客，

去吃海底捞时发现：

“免费无限供应的牛肉粒没了，

牛肉粒现在换成了素的味伴侣。”

海底捞为何会这么做？

因为牛肉粒是免费供应，

很多食客为了占便宜，

就把牛肉粒当饭吃。

海底捞虽然挣钱，

但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为了不亏得一塌糊涂，

就只好把牛肉粒换成素的了。

很多食客都在感叹：

“55555，牛肉粒没了。”

“现在好了，大家都没牛肉粒可吃了。”

海底捞的这几件事情，

让我想起了“公地悲剧”理论：

有一个水丰草茂的牧场，

草地是公有的，

而羊群牛群是个人的，

所有人都可以养牛养羊。

出于私利，

牧民都想通过多养牛羊来提高收入，

“我不多养，人家也会多养。”

“我不占便宜，人家也会占便宜。”

大家都想占便宜，

于是悲剧上演了：

草地持续退化，

最终变为沙漠，

所有牧民破产。

这就是哈丁教授提出的“公地悲剧”理论

当一件事，好处归于个人，

而成本由集体承担的时候，

就很容易发生“公地悲剧”。

这样的公地悲剧太多了。

比如有的公厕，

为了大家上厕所方便，

都配了免费的卫生纸。

可是很多人为了占便宜，

就把公厕的卫生纸，

大卷大卷往自家搬。

搬的人一多，

很多公厕就不敢放卫生纸了。

比如有的城市，

为了方便大家渴了喝水，

就安装了路边饮水装置，

可是很多人为了占便宜，

竟带着桶来接水，

一桶一桶地往家里搬，

搬水的人多了，还造成了拥堵，

最后政府只好把饮水装置撤了。

比如有的地铁站，

为了方便大家不被雨淋，

就配置了免押金的雨伞，

让大家今天使用明天还，

可是很多人为了占便宜，

把雨伞拿走就再也不还，

最后大家都无伞可用了。

▲雨伞都不见了

当今这个社会，

生活越来越便利，

普惠及免费资源也越来越多，

很多规则规范的设立，

对人都充满了善意。

可我们中的一些聪明人，

超喜欢利用这些善意规则，

来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但正如作家王耳朵所说：

“在这些聪明人僭越规则的时候，

崩坏的，

其实是我们每个普通人的权利。”

很多人把免费牛肉粒当饭吃，

最后导致海底捞只好推出素肉，

结果大家都没了牛肉粒可吃。

很多人把公厕卫生纸往家搬，

最后导致公厕取消了卫生纸，

结果大家都没了卫生纸可用。

正是因为很多聪明人挖空心思占便宜，

所以才导致了很多普惠资源的消失。

而普惠资源的消失，

损害的不仅仅是大众，

也包括聪明人自己，

没有一个人是赢家。

所以作家王伟说得好：

在一个社会里，

“聪明人”越多，就越是一场灾难。

我为什么要写这篇文章呢？

因为我想说说“都市教养”。

什么是都市教养？

学者汪丁丁说：

“都市是一种生活方式，

它要求特定的教养。”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朱红文说：

都市生活是由

无数个人生活构成的集合，

如果自己不主动

维护公共秩序或公共文明，

最后每个人的生活质量

都会遭到严重破坏。”

所谓都市教养，

就是我们出门在外的时候，

要有起码的公共意识和公共精神。

这几年，我们很喜欢谈论教养，

但中国人最缺的教养，

我觉得就是公共教养。

林语堂有句话说得好：

“中国人只知家庭，不知社会。”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中国虽有五千年历史，

但由于文化、体制等原因，

中国人一直缺乏公共空间意识。

一个中国人，从婴儿时代开始，

首先学会的就是在公开场合大小便。

很多人从小受到的教育是这样的：

在自家上厕所时，母亲会呵斥：

“手纸怎么拿这么多，浪费！”

但在外面上公共卫生间时，

母亲立马会换另一种态度：

“手纸怎么拿这么少，

又不是咱家的，你心疼啥？”

在这种教育下长大的我们，

又怎能拥有良好的公共教养呢。

所以缺乏公共意识的我们，

常常不自觉地侵占和损害公共空间。

这是网友“达达令”讲的故事：

“我工作的公司是个大集团，

公司的茶水间很大，

每天早上，茶水间都很热闹，

这个人喜欢冲咖啡，

那个人喜欢喝花茶，

还有人喜欢泡枸杞。

但很多人洗杯子的时候，

总喜欢直接就往水槽里倒，

不一会儿，水槽就堵住了。

清洁阿姨赶忙过来清理，

但清理了不到一刻钟，又堵了。

有一次，我提醒一男生：

‘垃圾桶就在旁边，

你把剩饭剩菜倒了，

再放盘子也行呀！’

结果他哈哈一笑说：

‘我都做了，那清洁阿姨拿来干嘛！’”

这样的故事这样的情节，

每天都在我们身边上演，

甚至，我们就是其中的主角。

所以，我觉得真的应该

好好倡导一下“都市教养”了。

怎么培养都市教养？

我简而化之为三句话：

第一句：不给别人添麻烦的自觉。

我妈妈有一些特别的习惯，

每次离开酒店，

她都会把床铺整理一下，

把摊在桌面上的东西整理好，

尽量把房间恢复成进来时的样子。

每次上公共卫生间洗手后，

她都会用纸巾把台面的水珠擦干净。

每次逛完超市，

她都会把购物车推到入口塞好。

有一次买的东西太多，

我说拎到车上太远了，

她就说：“都这么晚了，

你让人家还要那么辛苦整理购物车吗？”

我妈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

“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什么是公共教养？

这就是公共教养。

公共教养就是

在公共场合做任何事情时，

都要拥有“不给别人添麻烦的自觉”。

第二句：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

哲学家穆勒有一句：

“约束是自由之母。

个人的自由，

须以不侵犯他人的自由为自由。”

“Gold RIch Money”讲过一件事：

有一次，我坐高铁时，

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大胡子。

上高铁后，他找到座位坐下，

坐了一会，他把靠背放了下来，

躺了一下说：“舒服。”

然后他突然跑到座位后面那个位置上，

举臂伸腿地坐了几秒后，

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在自己位置坐了几秒后，

又跑到后面位置去坐了坐。

如此反复了好多次。

我好奇，问他：“你整啥呢？”

他说了一句让我很感动的话：

“我怕放低靠背会影响后面的乘客，

所以想调整到一个合适程度。”

什么是公共教养？

这就是公共教养。

公共教养就是

在公共场合做任何事情时，

都要想到“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

第三句：为别人着想的善良。

有一年，余秋雨去德国体验生活。

他找了一处房子，感觉很不错，

便想和房东老人签长期租房合约。

老人对余秋雨说：

“你还没住，不知道好坏，

所以先签试住合约吧，

有了体验后，再决定是否长租。”

余秋雨便签了五天短约。

五天到了，余秋雨住得很满意，

便拿起电话和老人商谈长租，

打电话时一不小心，

将玻璃杯碰到地上摔碎了。

余秋雨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打碎了玻璃杯。”

没想到老人说：

“不要紧，你又不是故意的，

明天我再拿一个过来。”

挂断电话，余秋雨高兴坏了，

哼着歌，把碎玻璃扔进垃圾袋。

过了一会，老人来了，进屋就问：

“玻璃杯碎片呢？”

余秋雨说：“我打扫完放在门外了。”

老人翻看垃圾袋之后，阴沉着脸说：

“房子不租给你了。”

余秋雨很诧异：“怎么突然不租了？”

老人说：“因为你心中没有别人。”

老人把全部垃圾倒出来，

然后将玻璃碎片专门装入一个口袋，

并用笔在上面写道：

“里面是玻璃碎片，危险！”

装完垃圾，老人对余秋雨说：

“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想到下一个人。

上厕所时，要想到下一个上厕所的人。

扔垃圾时，要想到下一个收垃圾的人……”

什么是公共教养？

这就是公共教养。

公共教养就是

在公共场合做任何事情时，

都要怀有一份“为别人着想的善良”。

所谓都市教养，就是要意识到：

“一旦进入到公共场合，

就涉及我和他人的关系，

涉及我的行为举止对他人的影响，

从而去培养，

一种新的公共生活思维和方式。”

进出电梯，按住开关，让别人先行；

进出的门，你撑开后，让别人先走；

行车时不随意变道和强行加塞；

在电梯、餐厅等公共场所不要抽烟；

排队时不要插队，要遵守公共秩序；

坐车听歌看视频不要外放声音；

在公厕上完厕所后要记得冲水；

…………

很多这样的行为，

都没有法律或者规章，

要求你必须这样去做，

你可以选择不这样做，

但你选择这样做了，

就多了那么一点点的优雅和高贵。

这一点点的优雅和高贵，

就是都市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