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寿

腰悬河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一)</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福如东海,日月昌明;寿比南山,松鹤长春”是土家常见的祝寿语,都是些吉利的话。当然,作为少数民族,祝寿也是很有讲究的。比如,父母健在,年龄再高也不能叫“祝寿”,所谓“尊亲在,不言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大多是在六十岁以上,逢五逢十寿诞之日,由子女提议为其做寿,又称“整寿酒”。其时,亲友携酒、烟、茶、肉、糖、馍、面条、衣料等上门贺寿,当然也有直接给红包的。寿礼中,面条谓之“寿面”,馍谓之“寿桃”,酒谓之“寿酒”,写有贺词的布料谓之“寿幛”,送的匾叫“寿匾”等等,都具有特别的含义。受礼人受礼时要说:“不敢当!不敢当!”送礼人说:“应该的!应该的!”或说:“贺喜!贺喜!”</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有的地方,送礼时还请有吹鼓手、花鼓队,至村头即行吹奏,寿星一方闻之,也以事先备好的锣鼓相迎。待各路亲友到齐,同时奏乐,一时间鼓乐震响,鞭炮齐鸣,热闹非凡。</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整寿酒”通常按家庭环境决定规模大小,稍微郑重一点的,还请有管事的“支客师”,负责祝寿活动的安排管理。仪式大同小异,依次为:寿庆典礼开始;对来宾表示欢迎,对寿星及其家人表示祝贺;鸣放礼炮,请寿星喜登寿台(厢桌靠正堂香火台方向的上席位置。土家人在正堂中间将两张老式南京台大桌子并排靠拢,铺上紫红色或花色桌布,俗称打厢桌);敬献寿桃,晚辈拜寿;献花,斟酒;升寿烛,唱生日歌,平寿烛;来宾为寿星致贺词;晚辈代表讲话;寿星畅谈寿诞感想;支客师代表东家表示答谢祝愿;收束仪式,导入酒宴;最后是传统的花鼓舞晚会。</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打记事起,大体都是如此,没有什么实质性改变。要说有变化,除了穿着,主要就是席上的菜蔬更加丰富高档,火锅由最初的一个变成了现在的两个、三个……</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二)</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幼时随父母吃寿酒,主要是为了风风傻傻的玩,或是吃上一顿好饭,没有那种神圣的仪式感。工作后参加的第一次寿宴,是本家一位奶奶(老家叫婆婆)的六十大寿,当日正值周末,回家看看父母,傍晚便随乡邻前往祝寿。冬月的天气,虽未下雪,已经有些寒冷。烤火房一大堆劈柴火的周围满坐亲朋好友,侧屋的火盘也生有木炭火,供烤火房坐不下的客人取暖。每间房的楼梭上挂着只有富裕人家才有的草帽灯,或是三角煤油灯,客人们久别重逢,难得一聚,天南海北地侃谈各自喜怒哀乐的过往。红红的火焰与灯光交相辉映,提升着客人脸上灿烂的快乐指数,一幕幕活像原味的话剧,讲的人,听的人,旁边走动的人,都神情活灵,令人难忘。</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简短的仪式之后,便是寿宴开始时间。支客师按习俗先请婆婆娘家的人坐席,一次两桌,娘家人坐不满的,由支客师斟酌补充。在众多候选人中,我有幸入围。大抵是因为婆婆的弟弟我叫他爷爷(老家叫嗲嗲),习俗有孙不避祖的说法,就是除了平辈,孙子辈可以跟着爷爷辈坐上席,侄子辈不可以。还有就是我常年在外,回来也算半个客人,于是就优先了。婆婆的娘家也在我们住的墩上,嗲嗲和我平时也比较熟悉,自然乐意和他坐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改革开放初期,农村的酒席上一般摆一斤白酒、一瓶饮料,喝完了还需要,就喊支客师添加。大多情况下男女混坐,一张方桌坐八人,喝酒的不足一半,是没有谁喊添加的。我们这桌有四人喝酒,其中两人加起来也就喝个一二两,有实力的就我和嗲嗲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很快,计划内的白酒喝完,见嗲嗲没有尽兴,因为是本家屋里,便说没有酒了,欲喊支客师再拿一瓶酒来,哪知嗲嗲理解错了,立马说,你说我姐姐家里没有酒喝啊,有的八是酒呢。随即离席从自己带来的背篓里,取来一巴壶五斤的酒,连人情帐都还没记呢。只见嗲嗲不管三七二十一,给我俩各斟一杯,问我怎么喝,我说您是长辈您定,嗲嗲说一口清,我说不行,做三次,这一杯差不多四两呢(农村喝茶用的直桶玻璃杯),没等我反应过来,嗲嗲真的就一口清了。桌上的人都对着我说,嗲嗲大你差不多半个小伙子,不喝说不过去的。是啊,将着军呢。无奈,在大家的监督下,只好一饮而尽。这下来劲了,我说刚才的酒是嗲嗲给我斟的,作为晚辈,我也要给嗲嗲斟一杯,没等嗲嗲发话,斟上两满杯,作为回敬,我说敬嗲嗲,先干为敬,照样一口清,嗲嗲是地方上喝酒的高手,没有犹豫,直接干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看戏的不怕台高,没吃饭的客人这下也不怎么得急了,齐声喝彩,再来一杯,再来一杯!嗲嗲不知道我可以喝多少酒,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酒,嗲嗲说在这一方还没见到超过他的,来就来。我呢,喝得快,没怎么吃东西,但又丢不起人,干脆说:搞!斟满酒杯,举起来碰响嗲嗲的杯子,说再敬嗲嗲,一口干了。嗲嗲这才说,你小家伙喝得啊!也举杯开饮,刚喝到一半,整个人一晃荡,就梭下板凳了,觉得掉面子,立马往上爬,可怎么也爬不上来。旁人拉起来,嗲嗲说,刚才歪了一下,再来!此时,众人已然离开桌子,厨房师傅开始出下一桌的菜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好久以后再回老家,摆起那天的事,都说,热闹、热闹……</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只有同屋的三叔悄悄告诉我,说那天晚上月亮好,你嗲嗲酒醉心明,下桌子直接回家,走一步窜三步跌倒一次,走一步窜三步跌倒一次,实在不行了,又怕碰见熟人丢面子,就慢慢爬到距大路十几丈远一块油菜地里,躲在一道田坎边睡着了,家里邀约墩上十几个人几乎找了一个通宵。天快亮的时候,估计冻醒了,听见喊他的名字,才答话,说你们喊什么喊啊,在这儿……浑身酥软如泥,动弹困难,大家这才扶着背他回家。背的人一抖动,嗲嗲从头到脚吐了别人一满身,酸酸的、黏黏的那种,热臭热臭的味道直扑鼻孔,想起来就忍不住作呕。家人那个哭啊闹啊,几天都不消气呢。</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听了三叔的话,觉得这回祝寿,动静闹得大,似乎惹祸了,好长时间都不自在。</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儿多母苦,福寿在天。父母七个孩子,五女二男,我是老五,四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弟弟是老幺,大姐和老幺相差二十多岁。可以说,父母的一生都在为养育孩子奔波操劳。如果说多少有点幸福感,恐怕就算寿辰之日多点乐趣罢了。无论每年的生日,还是十年一逢的大寿,即使没有别的客人,子子孙孙聚在一起就有好几桌,热热闹闹,门庭兴旺,他们特别满足。</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最难忘,也是终身遗憾的,是父亲七十岁生日。人生七十古来稀,是个非常值得庆贺的日子,而这一天,因轰轰烈烈的“普九”工作,没能回家参加父亲的七十大寿,全是弟弟一家操办。子女及其后代、亲朋好友、周边乡邻等等,都前来祝贺,非常热闹。</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那时没有手机,要想打个电话,得跑到几里外的村委会,没有特别紧急的事,谁愿意如此徒劳呢。几天后,正在乡下检查“普九”硬件建设的时候,弟弟打来电话,说母亲病了,叫我回去看看要不要住院。</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原来,就在父亲生日这天,七十二岁的母亲趁客人吃饭喝酒的空隙去喂猪,一不小心,脚踢到门槛上,人和几十斤一桶的猪食在猪圈门口一齐倒地,头直接碰在墙角上,顿时头昏眼花,茫然一片。等母亲缓过神坐起来,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在爬,用手一摸,全部是血,还在牵线的往下流。母亲怕影响客人吃饭,使力用手按住头部,由于弄不清伤口的位置,血仍然不停地从指间流出,母亲就用戴的头巾捂着头部,安静地歇息着。喝酒吃饭延时很久,弟弟觉得好一会儿不见母亲,连忙找寻。猪圈离正屋隔着两间屋和一个拐角,不到二十米,弟弟发现母亲的时候,地上的血已经凝固,头和头巾被血沾粘在一起,母亲声音微弱地说,莫让客人晓得,你爹七十岁,这个样子不好。弟弟那管这多,连忙叫人帮忙将母亲扶到屋内,取下头巾,用白酒清洗伤口,血还是不住地流。来祝寿的一位族房的大叔说他家有龙骨,是专门止血的,仅几分钟时间,弟弟和大叔往返一里多路,就找来了龙骨,然后捣碎成粉末,撒在伤口处,血终于止住。由于伤在头部,大家扶母亲半躺在床头,喝消炎药、喂糖水、与母亲说话,进行最原始的护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第二天一早,村的李医生前来察看,说只要止住血了,吃点消炎、止痛的药,好好休养,应该不要紧。强调伤口莫沾水,人最好不要大幅度动弹,不要吃发物,注意观察,如果继续疼痛,或是肿胀,就要特别注意,防止破伤风。</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弟弟打电话已是第四天,母亲感觉头依然很疼,而且伤口有些肿胀,要买点防止破伤风的药。当时,工作所在的清太坪镇“普九”形势十分严峻,暑假受调过去本是救火的,软件无头绪,硬件多烂尾,流失生还有几十个没有请回学校……日焦夜愁,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但仔细一想,坚强的母亲、内向的弟弟,情况不严重是断定不会给我打电话的。于是,安排好手头紧要的工作,咨询好镇上医生的相关情况,准备好相应的药物,便匆匆地往老家赶路。</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单位的老式吉普是“普九”唯一的交通工具,教育站谭师傅好歹要送我回家,我说不行,态度坚定。在“普九”迎检如火如荼的当口上,车子一走,全镇的“普九”工作等于停摆,赶班车麻烦一点,还是完全可以的。</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从清太坪出发,到野三关转车,在南潭河过渡,到大山垭岔路口下车,还要步行十几公里。到家已是下午,母亲斜躺在床上,伤口撒的龙骨粉已经干水结痂,但依然有些红肿,严重的是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比较厉害,饮食也不怎么行。询问医生,只说伤口深,要慢慢缓解,坚持用消炎药,坚持吃东西,应无大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打过防破伤风的针,坚持给母亲喂糖水、稀饭等容易咽下的食物,几天过去,情况逐步向好,我便如期返回单位。一直放心不下可怜多病的母亲,按约定与弟弟保持联系,陆续知道一些母亲的近况。</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州的“普九”验收,全县合格,接下来是筹备明年省的验收。再次回去看望母亲,已是三个月后,在弟弟一家的悉心照护下,母亲恢复得不错,还可以里里外外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令人意外的是,自此,母亲患上了失忆症。医生说,这种病大多由脑外伤引起,而且无法治愈。开始是拿出去的东西不记得带回,熟悉的人老是想不起别人的姓名,到后来越来越严重,甚至忘记自己当天吃饭没有,记不清自己有几个孩子。最不可思议的是,母亲多年没有回过娘家,一次竟然独自朝着娘家的方向走了很远,熟悉的人问她去哪里,母亲说,回家找妈妈,路人无不泪目。母爱,在她心中烙下的深深印痕,永远无法淡去,以至忘记了所有的人和事,唯独母爱长留心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父亲常常后悔那天喝酒时间太长,耽误了为母亲弄药止血的时间。而母亲总是说,怪自己不小心。从来没有埋怨过。</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四)</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人生苦短,似水流年。六十岁,曾经是个多么遥远而又陌生的年龄,而今却无情地来到自己面前。蓦然回首,那些过去努力追求的所谓名利,只不过是过眼烟云,而真正属于自己的,是对人生的感悟和健康。</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几十年过去,记忆中,我长大成人的时候,父母已经老了,当我也在慢慢变老的时候,父母却不在了。曾经熟悉的嗲嗲、婆婆、三叔也已作古。在自己的整个人生中,始终觉得最亏欠的永远是父母,所以,心里早有盘算,我的六十岁,不开展任何形式的活动,带着老伴儿随便找个地方转一圈,或是有机会出席一个域外的什么活动,躲过时段,姑且了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土家山寨,传统力量太大,只要你人在家,夫妻双方的兄弟姐妹、左右邻舍、同事朋友……都要到家里来祝贺祝贺、表示表示,不知不觉就有了不小的规模,却又非我所愿。一思忖这种状况,心里就忐忑不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无论何种形式,六十大寿这道坎都得过。于是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反复研究、周密安排,最终是女婿发话:“我们是老大,干脆接爸爸到广州过六十大寿,即符合爸爸的要求,又免去了我们回家的往返奔波,两全齐美,何乐而不为呢?”子女定了,争取我的意见,其实就是通知我。我还是小有顾虑地说,这不是生给女儿女婿添麻烦吗?儿子儿媳也为难地说,在家就是怕控制不了局面啊!</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到广州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下棉衣秋裤,穿上衬衣。家乡呢,牛年的早春,乍暧还寒。第二天,从监控上看,老家突降小雪,气温零度以下,真是冰火两重天啊。从北温带到亚热带,从农村到城市,虽不是初次,自然地还是需要适应适应再适应。气温的问题、水土的问题等等,都是孩子们提醒的重点。</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偶尔从大的外孙口中得知,什么老总黄伯伯要来,立马提醒我,女儿女婿可能约客了。就直接问女儿,怎么回事?女儿说,是辉武(女婿)的几个同事好歹要来,没有别人。我说,不行。立即召集相关人员当面发话:不请客,不收礼,不摆多桌,不发朋友圈,不然我就买飞机票回去了。在拗不过的情况下,女儿女婿只好无奈地选择强行退客……实在是难为了他们啊。</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你永远也想不到,现在孩子们的答题水平有多高。寿诞这天,开车出去共进晚餐。酒店:喜来登,五星级;房间:一大间,100平米;桌数:一大桌,28人;客人:九成是讲巴东话的;氛围:自制的生日专题录像,时髦的灯光布置;餐饮:白酒、红酒、菜蔬,价格保密。体面、高档,但又都在标准答案的范围之内。瞠目、高兴、感激,是我此时的全部心绪。</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女婿在致辞中说:“感谢爸爸为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感恩父母的机会,为来广、在广的家乡亲人创造了一个相聚的机会……”我呢,只有激动。在遥远的南国都市,遇见这么多好久未见的亲人、乡邻,除了绿瀚公司的陈先生和随我前去的妻子、内弟、儿子、孙女而外,全部都是在广工作的亲邻,有弟弟兴东及家人,女婿哥哥弟弟及家人,外侄虎城及家人,女婿老表及家人,金果的高先生、郑先生及家人,水布垭的万先生、马先生,加上女儿女婿及两个外孙,满满的一桌人,满满的幸福,满满的温馨。打心里说:如此甚好。</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回来之后,我和妻子一直在说,这次的人情欠得大。不说女儿女婿安排的吃住一条龙、穿着一身新、参观一盘棋的花费大,单就退掉的客人接下来不依不饶依次请我们吃饭,情何以还啊!</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聊以自慰的是,无数条“你有一笔待接收的转账,将于X小时后过期”,加上部分亲友埋怨我“过期已退还”的截屏,使女儿女婿给我买的智能手机终于发挥了关键的作用,钱没有白花。更令人高兴的是,收到了无数的短信,收到了满满的祝福。</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学校颁发《退休荣誉证书》和“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犟牛摆件,直接置于大厅醒目位置,以资纪念。“黑发积霜织日月,粉笔无言写春秋;蚕丝吐尽春未老,夕阳情比早霞浓。拨动《故乡的心跳》,书写《三更是乡愁》,自信《凡尘不寂寞》。孺子牛,拓荒牛,老黄牛……喧嚣中坚守,甘愿做攀登的阶梯;思想的厚度,点亮我们前行的航标……”证书上,那温馨的寄语,实在过奖,愧不敢当,但这比金钱更加珍贵的浓浓深情,我定然在心底珍藏。诸君同道,此生足矣。</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头一回到大都市过生日,头一回享受团队的特殊礼遇,头一回体味到当寿星的难度与荣光。但当想起当年父辈寿宴的寒酸,还有自己的不作为,突然觉出一堆的惭愧和无知,甚至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唯一可以搪塞的理由是:没办法,这时代太好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五)</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福寿两全爽心志,皆因品德高雅奇。胸襟超群平淡出,不为名利苦心计。贾平凹先生在自己五十寿宴上说:“我要向天地致谢,向各路神圣致谢,向父母致谢,是他们给了我的肉体和灵魂。我要向这个世界致谢,让我经历了沧桑,见多识广,增长了智慧。我要致谢我的大脑、心脏、肝肺肠脾胃、四肢七窍,以及头发和牙齿,它们经受了病痛折磨,还仍在顽强地、正常地工作。”显然,这是一种理智,更是一种自信。但人生千古,不管你怎样摆拍,它都是一张单程票,一次不可逆向的旅行。应该相信,活着才是硬道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玩过所有的花样,看过所有人的三六九等,最后明白的是,凡人天意,无不殊途同归。诸君贫寒,诸君威武,眼见为实,终极平等。在此,恭喜所有健康活着的自己。</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作者简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毛兴凯,笔名腰悬河,男,土家族,字同仁,号前川瀑布,湖北巴东人。大学本科学历,语文高级教师,历任初中高中校长、教育站长。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中华辞赋家联合会会员;湖北省楹联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恩施州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网、散文网会员。</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作品曾在《中华辞赋》《襄阳文艺》《教书育人》《荆楚对联》《恩施日报》《恩施晚报》《天赐恩施》《神龙溪》等报刊杂志及多家媒体平台登载。著有散文集《故乡的心跳》《三更是乡愁》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