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屯驿访古

大漠龙翥

<p class="ql-block"> 前言</p><p class="ql-block"> 我的《奎屯驿访古》成稿于2012年。曾先后在《准噶尔文艺》、《新浪博客》、《和讯博客》发表。后被《搜狐》等多个网站转发。为便于收藏和交流,特将之做成了美篇专辑。</p><p class="ql-block"> 龙宗翥</p><p class="ql-block"> 2021.4.24</p> <p class="ql-block">   <b>奎屯驿访古</b></p><p class="ql-block"> 龙宗翥 图/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奎屯驿访古的缘起</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美丽的奎屯是新疆西部一座新兴的城市,属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直辖。它与南邻的国家石化基地独山子、西邻的乌苏市一起,被誉为“金三角”。</p><p class="ql-block"> 奎屯市的总面积为1109平方公里,户政管理人口29.4万,市区人口14万,包括哈萨克、维吾尔、汉等多个民族。由于奎屯市居民几乎都是从外地迁入的移民,他们对奎屯的历史知之甚少。近年来,随着奎屯的发展,对它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多。作为奎屯的一位市民,我觉得很有必要让本市的居民和旅游者了解奎屯的历史文化。因为,对一座城市来说,繁华的市容只是躯壳,厚重的历史文化才是它的灵魂。为了让大家便于了解奎屯的历史文化,我们不妨以它的名称演变为线索,去追溯它的历史沿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据史料记载,西汉时期,奎屯这片土地为西域乌孙国的领地。它的突厥语地名叫“喀拉苏”,意译为汉语即“黑水”。到了唐代,朝廷在西域以都督府州制进行管理,任命和册封当地的部落首领任都督,允许世袭。为巩固边防,除设置完整的驿站制度,还从内地调来大量的军队驻防伊犁。当时的喀拉苏属北庭大都府属下的黑水守捉管辖。(笔者推测,有可能当时这里就设有驿站,只是没有文字记载罢了)。</p><p class="ql-block"> 宋代,这里的地方政权臣服于西夏王朝,暂时脱离了中原地区的宋王朝。</p><p class="ql-block"> 元代奎屯属成吉思汗二子查合台的封地。从此“喀拉苏”这个地名便被蒙语kuitun所代替,译成汉语为“极冷”的意思。清代统一西域后,在伊犁设“总统伊犁将军”,建惠远城作为当时新疆的政治军事中心。因满清政府为了便于统治人口众多的汉民族,决定以汉文作为全国通用的官方文字。于是,这个表示寒冷的蒙语地名kuitun被音译成汉文,而且前后出现过一些细微的变化——奎墩——塔什奎屯——店奎屯。后来,在这里设立了一个与伊犁联系的重要驿站,因此奎屯也叫“奎屯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841年10月,奎屯驿迎来了一位名声显赫的贵宾,他就是名震中外的林则徐。不过,他不是以朝廷命官的身份来奎屯驿视察,而是一个因禁止鸦片烟毒,被充军新疆伊犁的朝廷钦犯。在奎屯驻留的当天,他将自己对奎屯的印象写在了日记里:“<b>又行四十里,奎墩居民百余户,闻水利薄,田非膏腴,村圩殊荒陋耳。唯军台尚清洁,前院尤鸿敞,足容大车,遂宿焉</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岁月流逝,人世沧桑。到了1955年,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七师进驻奎屯屯垦,经过七年的艰苦奋斗,使奎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城镇化建设初具规模,为日后的奎屯市的建设和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到1962年,我国出版的《中国地图》上,开始标出“奎屯”这个地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年,林则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114年后,奎屯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那篇仅44个字的日记,会成为奎屯一笔珍贵的文化遗产。如今,只要涉及奎屯历史的文稿,无不引用这条日记的第2——5句。因为不但可以用当年奎屯的偏僻与荒凉,来衬托今日奎屯的繁荣。而且,历史名人林则徐曾在奎屯小住的这一史实,给奎屯的历史文化描上了一笔浓墨重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些略知奎屯历史、崇拜林则徐的人到奎屯后,总想踏访一下当年林公在奎屯驿留下的足迹,只可惜当年的奎屯古驿站早已渺无痕迹,人们只好到西公园去拜谒那尊林则徐的石雕像,以表缅怀之情。当然,到了奎屯要凭吊林则徐,最好是找到当年他曾住过一宿的奎屯驿遗址。然而,奎屯驿的遗址究竟在何处呢?它成了人们一个很想解开的疑问。这,也是促成我三次寻访奎屯驿遗址的动因。</p> <p class="ql-block">△奎屯市西公园林则徐的石雕像</p> <p class="ql-block">   <b>初访奎屯驿</b></p><p class="ql-block"> 2002年夏,我请一位对奎屯驿略有所知的朋友,带我到奎屯市东郊踏访过奎屯驿遗址。那里就是农七师131团8连的驻地。当时我们并没有找到驿站的任何痕迹,也没有得到有关遗址准确位置的任何信息。只看到当地有南北相距约300米的一株白榆和一株胡杨。奎屯绿化委员会给两株古树上标的树龄,分别为93年和97年。有当地居民指着这两棵树之间的地面告诉我们:“听老一辈说,当年的奎屯驿站就在这一片。”不过,若以奎屯市绿化委员会标出的树龄计算,它们应该是林则徐到奎屯的30多年后才栽植的。当然,树龄检测是否正确,值得存疑。如果准确,它们应该是1877年,左宗棠收复新疆后种植的。但无论这两棵树是何时所栽,毫不影响这里是奎屯驿遗址。因为附近的居民一代代口口相传,决非无中生有。有人还指着路边的一块石头告诉我,这就是当年驿站的“上马石”。那是一块大约长八、九十厘米宽约五、六十厘米的椭圆形的大卵石。当然,这块石头是否真的是当年奎屯驿的上马石没有定论,也许是后人为纪念林则徐而伪造的。</p><p class="ql-block"> 听了老人们的诉说,看了他们指认的古树和石头,虽疑窦未解,却让我油然生出一缕思古之幽情。</p><p class="ql-block"> 人们都说满清政府腐败无能。值得欣慰的是,在那个多事之秋,毕竟还出了几位力挽狂澜的名臣。与新疆历史有关的就有林则徐、左宗棠等人。</p><p class="ql-block"> 遥想当年,“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林则徐,以戴罪之身充军新疆,却能在这里干出一番名垂千古的事业,实在令人钦佩。</p><p class="ql-block"> 据史料记载,1844年(道光二十四年)5月,他指挥民众在伊犁开渠将哈什河水引至阿齐乌苏,可灌溉田地十余万亩。到今天,这条碧波荡漾的渠道,仍滋润着西部的沃土。当地人民为纪念林则徐,将这条渠称之为“林公渠”。</p><p class="ql-block"> 1844年10月,朝廷派他和喀喇沙尔办事大臣全庆往南疆勘查荒地。实际上,他完成了三项任务:一是清丈土地,勘察土质,查明有多少可供开垦的荒地。二是寻找水源,试筑水渠。三是土地分配。</p><p class="ql-block"> 夏季炎热干燥、冬季严寒漫长的新疆,他行程2万余里,亲历南疆8城的戈壁荒原勘查。在当时交通极为不便的情况下,对年过六旬的林则徐来说,其艰辛可想而知。然而最值得称道的是的分地主张。</p><p class="ql-block"> 众所周知,南疆居民大多是维吾尔族,他们是开发和建设新疆的主力。而当时有官员却以防范维民为由,提出了不给维吾尔人分地的错误主张。林则徐从维护民族团结、加强边疆防务的大局出发,主张将大部分土地交给维吾尔人垦种。由于他的极力坚持,库车、乌什、阿克苏、和阗四城的30万亩田地全部分给了维族;喀什噶尔河东地6万亩也分给了维吾尔人;只有河西1万6千亩地分给了汉族;叶尔羌之地亦汉维兼顾;唯喀喇沙尔及吐鲁番、哈密靠近内地的10余万亩土地才多为汉民耕种。这一分田方案的实施,保护了少数民族的利益,维护了新疆的民族团结。</p><p class="ql-block"> 林则徐在南疆的又一个业绩是大力推广坎儿井。当他在勘荒中,见到当地维吾尔族人民创造的地下引水设施坎儿井时,对这种在气候干燥、蒸发强烈地区的节水灌溉工程十分赞赏。他和全庆计划推广坎儿井,并制定了《经久章程》。不久,虽然林则徐奉诏返回内地,但后任者秉承他的意志,发动民众开凿了许多坎儿井,促进了南疆节水农业的发展。</p><p class="ql-block"> 30年后,随左宗棠西征的施补华,看到了新疆的坎儿井后,十分惊叹,为追怀林则徐的功德赋诗一首:“海族群吹浪,疆臣远负戈,田功相与劝,水利至今多。重柳家家树,回流处处科,白首遗老在,怀德涕滂沱”。新疆的父老们一直在怀念林则徐开发西部、兴修水利的德政。</p><p class="ql-block"> 说到左宗棠西征,我自然想到了那段不应该忘却的历史。1865年,以乌兹别克人为主的浩汗国的阿古柏,趁新疆政局动乱之机,领兵先后占领了天山南北长达十年。时任陕甘总督的左宗棠力排众议,说服了光绪皇帝,以钦差大臣的名义,带着一口棺材,抱着以身殉国的决心,率军西进。在他的带领下,将士们英勇奋战,终于赶走了在新疆盘踞10年的阿古柏。随后,又收复了被沙俄侵占的伊犁。1884年,他又建议朝廷改革旧制,在新疆建省。可以说,要不是左宗棠,恐怕新疆的归属早就被历史改写了。</p><p class="ql-block"> 仰望着两棵疤痕累累的古树,缅怀古人业绩,真让人感叹唏嘘不已。林则徐、左宗棠这两位先贤,一个为建设新疆立业,一个为收复新疆建功。我们每个中国人,特别是新疆人,应该永远缅怀他们。</p><p class="ql-block"> 初访奎屯驿遗址最大的遗憾是,因没有照相机,未能拍下一张照片。</p> <p class="ql-block">   <b>再访奎屯驿</b></p><p class="ql-block"> 近些年来,一些地方在城镇建设过程中,毁坏古迹的事时有发生。我想,在突飞猛进的城市建设中,奎屯驿遗址幸存的古树与石头是否安然无恙呢?如今我有相机了,何不带上它去东郊看看,顺便拍几张照片保存下来。</p><p class="ql-block"> 2012年9月,我带着相机再次踏访奎屯驿。与10年前相比,奎屯驿遗址周围的环境已发生了变化。原来的土路已变成了沥青路。路东的空地上建起了许多农家小院。幸好那棵榆树和胡杨还在,只是路边的那块“上马石”不见了。住在老榆树边的居民告诉我,2011年修公路时,那块石头被埋在路基下了。我后悔没有赶在修公路前来。看来,这遗憾已经无法弥补了。我只好怏怏地给两棵古树拍了照,带着一种莫名的遗憾与失落回到家里。</p><p class="ql-block"> 两次踏访都没找到有关奎屯驿确切而详细的地址。回到家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想,农七师是1955年到奎屯屯垦的,也许在文献资料里,对奎屯驿的旧貌有所记载。于是将我保存的有关资料翻出来仔细查阅,终于有所收获。1990年农七师史志编纂委员会编写的《准噶尔的苏醒》一书里,有一篇由原副政委安登魁写的回忆《初到奎屯》。其中有这样一段描写: “<b>到奎屯后,我们落脚在哈拉苏南面,当时,奎屯是出门见红柳,遍地是梭梭,黄羊四处窜,野猪漫野颠。南面是乌伊公路,西面是独克公路,北面是苇湖,东边5公里处才是真正的奎屯(即现在的131团8连驻地)。整个奎屯小街像一条蜿蜒的小带子,东西长不过三、四百米。街(道)两边只有一个车马店,两三家卖馕铺,时不时看到几个卖莫合烟的哈族老乡。北面有两三栋像点样子的土块平房,以及独山子移交过来的蔬菜队。为了栖身,我们冒着严寒,连夜挖了几个地窝子,割了一些苇子,搭了几个草篷就算安营扎寨了。”</b>这只有300多个字的描述,虽然不太详细,但毕竟将57年前的奎屯,勾画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也进一步引起我对奎屯驿的兴趣。安登魁先生描述的那条像一条蜿蜒的小带子一样的奎屯老街,到底位于何处呢?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弄个明白。</p><p class="ql-block"> 当儿子知道我的心思后,对我说,他们单位一个同事的父亲是原奎屯造纸厂的副厂长,从1958年建厂直到退休,一直住在那里。奎屯驿就在造纸厂的东边,距离仅两三百米。听说他见过奎屯驿老房子。有了这条线索我十分高兴,当时正好周末,于是,第二天就催着儿子领我去拜访这位老厂长。</p> <p class="ql-block">△奎屯驿遗址附近的一株百年胡杨。</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12年夏,负责看护古胡杨的居民接受采访时,向笔者展示她与奎屯市文物局签订的古树看护协议。</p> <p class="ql-block">△奎屯驿遗址附近的一株百年古榆。</p> <p class="ql-block"> <b>三访奎屯驿</b></p><p class="ql-block"> 老厂长名叫张忠玉,已年近八旬。听说我要向他打听奎屯驿旧址,十分高兴地将他当年所见所闻,滔滔不绝地全倒了出来。他的老伴陶贵臣也尽其所知进行了补充。据他们的回忆,1958年,离造纸厂不远有一栋坐东朝西、南北走向的土坯房子,房顶是原木作檩,木板盖顶,上面是一层厚厚的草泥。室内有一条1米多宽的走廊,两边是一溜儿的小间。走廊和小间全铺有木地板,当时还做过女职工宿舍,张厂长的老伴就曾经在里面住过。她绘声绘色地描述:“走在木地板上,还会发出咚咚咚的响声。”不过,他们只听说是苏联人修的,搞不清它原来的归属与用途。如今,这栋房子已经被拆得只剩一堵山墙了。</p><p class="ql-block"> 他们还告诉我在这栋房子东边相距100多米,还完好的保留着一栋土坯库房。1958年,他们还见到距库房100多米的南边,有一些被遗弃的土坯房残迹,没有房顶,只有一些破败的土墙。</p><p class="ql-block"> 为了让我能更真切地了解情况,兴致勃勃的老厂长不顾年近八旬的高龄,要带领我们到实地去观察。他老伴患严重的关节炎,刚从医院出来才两天,行动十分不便,也不听我们的劝阻,非要要陪我们一起去不可。他们说,给后人留下一些历史资讯,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p><p class="ql-block"> 也许是我们的行为感动了奎屯驿,就在那棵古老的白榆前,巧遇了131团8连的退休职工张勋梅。当她得知我们的采访目的后,也十分热情地向我们介绍她所知道的一切。并主动为我们当向导。没想到,她知道的情况比张厂长还多。原来她是奎屯驿土生土长的居民。听她介绍,她的丈夫叫谢想定。当我问清他丈夫姓名的每一个字后,心里嘀咕着,她丈夫为什么会取这样一个名字呢?后来她又告诉我,她公公叫谢平顺是“9.25”起义的老兵。婆婆是维吾尔族,名叫热依罕(笔者注:汉语“紫苏花”)汉语名叫马桂英,都已经去世了。她之所以一直住在这里不愿离开,是因为怀念逝去的公婆。经她一说,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老人要将儿子取名“想定”。一个戎马一生,住无定所的军人,多么想过安定的日子啊!</p><p class="ql-block"> 张勋梅家东邻的小院里,有一株古老的白榆,据她回忆,小时候见榆树的南边有一堵干打垒的土墙,高约1.2米、宽约80厘米、长约100多米,东西走向。就在这堵墙向南去约50米的地方,有一排被拔去房顶的土房。如今,那些些残留的遗迹早已荡然无存了。</p><p class="ql-block"> 我将以上的采访与安登魁先生《初到奎屯》中的描述结合起来分析后,认为奎屯驿老街的位置基本可以确定了。</p><p class="ql-block"> 其实,张厂长夫妇和张勋梅女士说的那两座苏联人盖的房子,就是安登魁先生说的“北面有两三栋像点样子的土块平房,以及独山子移交过来的蔬菜队”。无疑,那两栋苏式平房就是独山子蔬菜队的住宅和库房。</p><p class="ql-block"> 据考证,独山子石油开采始于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那时,因独山子有石油自然涌出地表,最初是以人工进行的土法开采。1909年才打出第一口工业化油井。1930年,盛世才主政新疆时,跟苏联达成了联合组建独山子炼油厂的协议,开始有规模地开发独山子油田。1950年,中苏联营成立“中苏石油股份公司”此后,独山子油田的规模不断扩大。既然独山子油田是与苏联联合开采的,那独山子在奎屯驿所建的蔬菜队,其住宅为苏式房屋就不足为奇了。</p><p class="ql-block"> 为了进一步弄清车马店的位置、外貌和格局,我决定找安登魁先生进行一次访谈。遗憾的是他和老伴回家探亲了。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的手机号码,但年过85高龄的安登魁先生,听力较差,在采访过程中,只能由他77岁的老伴曲芝莲接电听话,转达我的问题,经安登魁先生回答后,再转告我。尽管颇费周折,但毕竟得到了一些难得的历史资讯。</p><p class="ql-block"> 据安登魁先生回忆,车马店和馕铺都位于老街的中间。车马店坐北朝南,它的对面就是一个馕铺。车马店和其他民房一样,都是土坯房,门前是一个长宽各十多米的院子,建有土坯院墙。院子里搭有芦苇盖顶的棚子,专供停车栓马用。院后的住房大概有70多平方米。据他回忆,当时院里还停着不少槽子车。(笔者注:这种车由四个大木轮托一个长方形的浅底车厢,前面一根辕杆,行车时,一般在辕杆两边各套一匹辕马。视车的重量前面再增加梢子马。)这与当年林则徐的记叙“唯军台尚清洁,前院尤鸿敞,足容大车,”是一致的。</p><p class="ql-block"> 当然,除了以上信息,关于奎屯驿的传说还有许多版本。譬如在采访过程中,有人说在修公路时,曾挖出了古奎屯城墙的墙基。有的人还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比划着,说奎屯古城的城墙有多高。还有人指着一栋新建不久的住宅告诉我,这家人修住宅时,挖到了古建筑的墙基。及至敲开门向主人打听,房主却直摇头,什么也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对于这些毫无根据、不著边际的传说,我一概不予采用。我认为,之所以出现这些讹传,有两点原因。一是有人捕风捉影,有意杜撰,以此引起人们的注意。大多数人是缺乏历史知识,人云亦云,以讹传讹。其实据史料记载,奎屯这个地方从来都不是战略要地、军事重镇;也没出现过有一定规模的城镇。它只是一个古代的小驿站。何为驿站?据现代汉语词典解释,驿站就是古代供传递政府文书的人中途更换马匹或休息、住宿的地方。因此,它并非一座城池,哪来的城墙墙基呢?况且,新疆古代的一般建筑都是土房,结构简陋,在常生动乱的古代西域,一个小小的奎屯驿,不太可能有多么坚固,地下不会有很深的墙基。这里的民房就更不要说了。以上传言既无史料记载,也无考古发现,因此殊不可信。我一概排除。</p><p class="ql-block"> 由以上的采访,我大胆地作出三点推测:</p><p class="ql-block">一、1950年代末,张勋梅女士住宅南面的干打垒土墙和那些被废弃的土房,其实就是安登魁先生说的那条奎屯小街残留的遗迹,因为其方位和距离与安登魁先生的回忆是相吻合的。因此,在没有更确切的资料证实以前,张勋梅住宅南50米处,东西走向的三、四百米地带,就是奎屯驿老街遗址。</p><p class="ql-block">二、安登魁先生说的奎屯老街那个“车马店”,很可能就是奎屯驿站。据我推断,随着新疆交通和通信的发展,奎屯驿站的作用逐渐消失。后来就成了一个民间经营的车马店。1955年,安登魁先生来奎屯是为垦区开发作准备,而不是来考古的。因此,他没有,也顾不得去考察这家车马店的历史,只知道它是一个车马店。</p><p class="ql-block">三、安登魁先生1955年到奎屯时,那条三、四百米的老街还在,为什么仅3年后的1958年,来到奎屯的张忠玉先生就只能看到几间土屋的残墙了呢?据《农七师史志》记载,奎屯被划为军垦区后,奎屯驿老街的居民都被动员搬迁到乌苏皇宫乡。他们搬迁时,自然会拔走门窗和房顶的木料,因此,残存的土墙在风雨的侵蚀下,很快就坍塌化成泥土,自然就无迹可寻了。</p> <p class="ql-block">△2012年夏,接受采访的原奎屯造纸厂副厂长张忠玉(中)、老伴陶贵臣(左)、131团8连退休职工张勋梅(右)在奎屯驿遗址旁一起追忆当年的见闻。</p> <p class="ql-block">△1950年代独山子石油公司蔬菜队在奎屯驿的库房。</p> <p class="ql-block"> <b>对开发利用奎屯驿遗址的设想</b></p><p class="ql-block"> 我想,如今全国各地都在搞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事。一些没有历史文物的地方也想着法子无中生有的地造出一些假古董来。听说有个地方还以小说《金瓶梅》为依据,争着抢着要把那里打造成西门庆和潘金莲的故乡。奎屯驿是堂堂正正的历史建筑,留有历史名人的足迹,我们为什么不将它作为文化遗产和旅游资源进行开发呢?我认为,如果请专家学者当顾问,按照清代新疆驿站的建筑风格,在奎屯驿站旧址上重建一座仿古建筑,将林则徐在新疆的事迹和新疆的诗文陈列其间,特别将他当年那篇奎屯的日记放大悬于中堂,室内或室外竖一尊林则徐的像,供游人参观拜谒。旁边还可建一些附属场馆,展出解放后,奎屯的开发建设成就,让人们通过历史和现实的比较,看奎屯的发展变化。这样,岂不既宣扬了传统历史文化,又宣传了今日之政绩。何乐而不为?</p><p class="ql-block"> 可能有人会说花钱的问题。其实,清代的奎屯驿一定是比较简陋的,即便复原重建也花不了几个钱。更何况我们将奎屯驿站复原后,且不说它间接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就直接的效益来看,起码可以通过参观门票和和设置相关的商业服务,养活一批人,这样既可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又可拉动当地的经济。我们又何乐不为呢?更何况在文化建设方面我们不能只算经济账。</p><p class="ql-block"> 实在不行,来一个简单的方案——将奎屯驿旧址的环境整理一下,用铁丝网圈起来,在显眼的地方立一块石碑,正面镌刻“古奎屯驿遗址”六个大字,后面刻上林则徐在奎屯驿写的那44个字的日记。总花不了几个钱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