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行散记（一）

如简

婺源小城初印象 农历三月，暮春时节，有机缘远赴婺源一游，起因有二：一者广西人民得天独厚可享“三月三”假期，二者有姐妹相约同行。三月初三，追根溯源，乃是汉民族的一个传统节日，叫做“上巳节”。“三月三”是“上巳节”的别名，也叫春浴日、中国情人节、女儿节。只不过，今人多数只知道“壮族三月三”了。作为汉族人，有幸能享受“壮族三月三”的假期，与几个相识于豆蔻年华的好友相约出游婺源，就当作“女儿节”来过吧。三月初二下午，我从桂林坐高铁至长沙，在长沙中转，第二站到上饶，再从上饶中转，目的地婺源。一路上，单曲循环听一首歌：周深的《风起了》。 风吹起了从前，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看着天边似在眼前如今走过这世间翻过岁月不同侧脸猝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短短的路走走停停，也有了几分的距离不知抚摸的是故事，还是段心情也许期待的不过是，与时间为敌再次看到你，微凉晨光里笑得很甜蜜…… 心之所动，且就随风去吧。乘春风千里，我抵达了婺源。婺源已入夜，下着小雨。雨中，我投宿于星江河畔的民宿。陌生的夜，只闻雨水的滴答声，以及星江河的水流声。 日历翻过一页，已是上巳节三月初三。昨夜抵达婺源小城，入住的民宿派来接站的师傅说：晚上下雨，白天不下的。晨起，拉开窗帘，果然，雨已消停。天清气朗，有阳光，隐隐约约在天边的云层里。民宿的早餐，挺丰盛的：一碗米粥；一个菜包；清明果一只，做成饺子的模样，有着艾叶草的颜色；盘子的小方格里，有小小的方形的糯米子糕；还有油条与煎蛋饼，一小碟榨菜。味道，都好极了。我坐的位置面向着院子，餐厅与院子之间，隔着一扇明亮的落地窗户。院墙边有蔷薇花，开在三月的春光里，很美。我一面吃东西一面欣赏院子里的风景。不经意的一瞥，看到对面人家房顶的屋脊上，居然有一只小松鼠闲庭信步般地走过，走到房屋的边边上时，也不和人告个别，突然就跃上了房墙边的那棵大枫树，枫树的叶子已很茂密了，小松鼠隐身其间，再难寻觅它的踪影。入住的民宿，有好听的名字：枫树底下•花筑。老板是一对父子。年轻的主人告诉我，那只小松鼠几乎每天早上都会这样路过，然后如此这般跃上那棵大枫树。原来，这是小松鼠日常生活的一项内容。于我而言，它只是惊鸿一瞥的遇见。但，在我的婺源之行的印象里，它是初见的一个惊喜。 民宿花筑，筑在星江河畔的一道斜坡上。沿着斜坡的屋墙边缓缓爬上来的，是一级一级的石阶。从石阶走下去，不要好久，即可到达星江河边。 石阶的另一边，就是被花筑冠以“枫树底下”的那棵大枫树。好高的一棵大枫树！我仰首望它的时候，我同时也在想着那只小松鼠。 走在星江河边的路上。总还是，会被一丛一丛的小花吸引，无论是道旁、坡上，或是墙边。我会告诉你：就在这儿，有着这般明亮的黄色的小花，它叫做蒲儿根。一路上，蒲儿根将它的春色，浩浩荡荡地铺排着，悦人的眼目，讨人的欢心。花，一路在开，开在人的欢喜心里。 星江河是婺源小城的护城河。河中有一道坝，水流在此有一个落差，就有了瀑布的轰鸣声。抵达婺源小城的初夜，枕畔，这声音缓缓伴着我入眠，一夜无梦。人说：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婺源，历史上原本是属于徽州的。如今，人言及徽州，也总会想起婺源来的。 我在星江河边走走停停，边走边看。一路，青山行不尽，绿水去何长。隔岸，盎然的绿意之中，白墙黑瓦的徽派民居，是其间恬淡却又醒目的风景。初见，怎么看也看不够。我想，来日再见，也还是会如初见，怎么看也看不够的。就像，悠长的岁月里，总有些什么，印象会淡淡的去了，然而，又总有些什么，在心里，印象一如初识初见，且历久弥深。有深情与风景，交融在我的岁月里，我，也不再奢求别的什么。 星江河边，缓的坡，石阶爬于其上，一级一级地走上去，便是婺源小城的沿江路。青石板的路，是要缓缓行的。路上，有一只一只的小跳蛙，注意到了之后，得小心走路，不要踩着它们。这一只，在我的注目里，一动也不动。或许，是我的目光惊扰到它了吧？我轻轻地走开，让它也自由自在地走自己的路吧。 看到星江河上的一座桥，问河边的浣衣妇，她告诉我，这是东门桥。如此想来，我流连的这一带，应该是婺源小城的城东。 星江河的水流声，依然与足音相伴同行。除此以外，便是远远近近的鸟鸣声。市声，无扰。很清静的一座小城。路边的人家，也安静。一户的门前，有几个老妇人，相谈正欢，婺源的口音，我听不懂，但听得懂她们浓浓的情谊。我从她们身边走过，她们当中有一位用目光迎送我，一份关照与善意，那么明白地流露出来，我也读得懂。我用微笑，致谢。我的三位姐妹，正在从邕城赶来婺源的路上，我有喜悦的心情，在此迎候她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