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党百年系列诗词鉴赏（五）—《梅岭三章》

九歌诗社【市九院】

　　1934年，中央红军在第五次反“围剿”斗争中因“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指挥而导致失败，红军主力不得已被迫转移，陈毅因伤留下负担起领导江西革命根据地的工农红军进行游击战争的重任。当时形式如黑云压顶，敌强我弱，赣南游击队在敌人的重兵围困中，斗争万分艰苦。敌人的手段非常地残酷：封山、砍树、烧山、移民、围堵，游击队员只得风餐露宿、忍饥挨饿、昼伏夜行。1936年冬，因叛徒告密，敌人调集四个营的兵力围困梅山长达20多天，此时陈毅和战友们转战在梅山的深山密林中已有两个年头，加之他有腿伤，想到难以突围，于是写就三首遗诗，藏于衣中。

梅岭三章

陈毅

一九三六年冬，梅山被围。余伤病伏丛莽间二十余日，虑不得脱，得诗三首留衣底。旋围解。

（一）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二）

南国烽烟正十年，此头须向国门悬。

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

（三）

投身革命即为家，血雨腥风应有涯。

取义成仁今日事，人间遍种自由花。

　　这组诗是陈毅同志所写的七言绝笔，流传甚广，既可以独立成章，也可以连章成篇，主题上前后呼应，内容上相对统一，成为一组精美的绝句。

第一章写诗人视死如归的凛然正气和与敌决一死战的英雄气概。要创伟业，必定艰难，必定要流血、必定有牺牲！死，算得了什么？只当是去阎王殿里会见牺牲的战友罢了。即使化作鬼魂，也要在九泉之下带领雄兵十万，去推翻旧社会和反动统治。

　　第二章写作者的遗愿。激励活着的战友前赴后继、勇敢战斗、死后无憾；要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要对革命充满必胜的信念。上联作者回顾了走过的岁月，从1926年做兵运工作，到1928年与朱德率领八一起义残部与毛泽东在井冈山会师；从1934年红军主力长征后自己留下来打游击，回顾十年来走过的道路，无不烽烟四起。要奋斗就有牺牲，要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此句中借用了春秋时期伍子胥头悬国门的典故，表示即使牺牲，在死后仍要看到敌人的灭亡，道出了作者视死如归的勇气。下联是对战友的勉励，鼓励生还的战友应顽强地消灭敌人，去争取革命的胜利。胜利的捷报是对逝者最好的祭奠，他们在地下也会为之高兴的！

　　第三章写未来的展望。作者用比兴的手法，抒发自己为革命事业敢于无畏牺牲的英雄气概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之情。上联用“血雨腥风”寓指反动派的残酷统治，用“有涯”二字讥讽反动统治不会长久，告诫战友既然来革命就不要怕流血牺牲。下联首句“取义成仁”是借典，本意为舍生取义，杀身成仁，指为正义而牺牲生命。末句“人间遍种自由花”，是诗人对未来的展望，也是对全诗总的照应。前面写的“断头”、“此头”、“取义成仁”，都是牺牲，为革命事业牺牲的目的就是希望祖国“遍种自由花”，坚信取得全面胜利的时刻一定会到来。

这首七言绝句说它是遗言不为过，但诗人身处绝境，而意志如此坚定，没有远大的革命理想和坚定的革命信念是做不到的。诗人不仅视死如归，而且还用诗句去勉励活着的战友继续完成未竟的事业，其精神真是可歌可泣。诗人用笔自然，用词精湛，比兴手法十分到位，此诗是一首革命现实主义与革命浪漫主义完美结合的又一力作。